第62章 你的境界,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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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波告一段落,陳國忠和薑忘也準備啟程返回興武鄉。
    “老陳,阿忘,再多留幾天嘛!我讓周毅帶你們在黎水市好好轉轉。”武館門口,孫正陽極力挽留。
    “不了,不了。”陳國忠擺了擺手,臉上帶著笑意,“興武鄉那邊,現在一堆事等著我回去操持呢。”
    “那……行吧。”孫正陽臉上雖有不舍,卻也知道老友心係家鄉。
    他重重地拍了拍薑忘的肩膀,眼神中滿是欣賞與感激:“阿忘,以後常來!這裏,也是你的家!”
    “一定的,師伯。”
    周毅和陳德也將兩人送到車上,千叮萬囑。
    車子緩緩啟動,駛離了這條承載著太多記憶的老街。
    薑忘回頭望去,隻見孫氏形意武館的牌匾在晨光下熠熠生輝,院子裏,傳來了孩子們整齊劃一的練拳呼喝聲。
    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
    動車平穩地穿行在F省連綿的丘陵之間。
    窗外,翠綠的稻田與錯落的村莊飛速倒退。
    時值暑運高峰,車廂裏充滿了遊客的喧囂和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充滿了鮮活的人間煙火氣。
    薑忘和師父陳國忠的座位在靠窗的位置。
    過道旁,一個穿著樸素、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將一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略微突出在過道上。
    陳國忠起身去接水時,不小心被袋子絆了一下,他沒有在意,反而主動對那個中年男人說了聲“對不住”。
    對方也憨厚地笑了笑,將袋子往裏挪了挪。
    落座後,陳國忠呷了口熱茶,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隨口問道:
    “那丫頭最近怎麽樣了?還在外麵瘋跑呢?”
    薑忘笑了笑:“師妹忙著呢。”
    “七八月份是各地漫展最紮堆的時候,她這周要連軸轉三個城市,累得夠嗆。”
    “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陳國忠欣慰地點了點頭。
    “她也簽了八月份興武鄉的國風巡遊活動,到時候還得回來。對了……”
    他話鋒一轉,神情變得鄭重了些:
    “中元節快到了,三爺留下的那座老道觀,不能再荒廢下去了。”
    “等回鄉,找個時間,我們師徒倆去好好打掃一下,把裏麵的東西也規整規整。”
    “好。”薑忘立刻應下。
    陳國忠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追憶:
    “說起來,那道觀在你爺爺那一輩,差點就徹底斷了香火。”
    “後來還是你父親,一個人一磚一瓦地給重新修葺起來的,可惜……你父親走得早,這些年,又荒廢了。”
    “我爺爺?”薑忘心中一動。
    對於爺爺,他的印象極為模糊。
    從小父親都很少提起,家裏甚至連一張爺爺的照片都沒有。
    隻記得父親說爺爺不在興武鄉,去其他地方生活了。
    “師父,我爺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就在薑忘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一名乘務員推著餐車緩緩走來。
    “麻煩讓一下,盒飯。”
    當乘務員走到他們身旁,試圖將一份盒飯遞給後排乘客時,車身輕微一晃,她的腳恰好被那個中年男人的蛇皮袋又絆了一下。
    “哎呀!”
    一聲驚呼,乘務員手中的盒飯脫手飛出,眼看就要灑在後排乘客的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
    一直側身與師父說話的薑忘,甚至沒有回頭,左手卻如閃電般向後一抄一托。
    穩穩地將那份即將傾覆的盒飯接在了手中,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連一滴湯汁都未灑出。
    直到將盒飯接穩,他才緩緩轉過頭,看向一臉驚魂未定的乘務員。
    “……”
    整個車廂都安靜了一瞬。
    乘務員看著薑忘,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足足愣了兩秒,才結結巴巴地道謝:
    “謝……謝謝!太謝謝您了!”
    “沒事。”薑忘將盒飯遞還給她。
    隨著步入了練氣化神的境界,他對整個世界的感知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在剛才,他並非是用眼睛看到了乘務員要摔倒,而是用神提前一步感知到了。
    而他的身體,則是在大腦還未下達指令之前,就已經跟隨著神,做出了最精準、最完美的應對。
    陳國忠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讚許道:
    “身隨心動,意在神先。阿忘,你的境界,又高了。”
    “隻是湊巧罷了。”薑忘謙虛地笑了笑,將話題拉了回來,“師父,您還沒說我爺爺的事呢。”
    陳國忠收回目光,沉吟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
    “你爺爺……是個軍人,一輩子信的是槍炮,對神神道道的東西,打心底裏反感。”
    “他對你父親要求極嚴,父子倆的關係,一直都不好。後來你父親和你母親結婚,更是鬧得不可開交,幾乎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了。”
    “你父親去世的時候,他甚至……都沒回來。”陳國忠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這麽多年,連你這個孫子,也從沒問起過。”
    薑忘的心中五味雜陳,他從未想過,自己家族的過往,竟是這般光景。
    而且陳國忠也從來沒有和他提起過。
    “師父,您和我爸竟然瞞了我這麽久。”
    陳國忠聞言,眼神變得格外複雜,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聲音也放得更輕了些。
    “是你父親帶你來拜師前,特意囑咐我的。”
    “他說,他自己這輩子,心裏已經有個窟窿了,不希望你從小也知道,自己還有個爺爺,卻從來不聞不問,讓你心裏也跟著有個窟窿。”
    “他希望你有個快快樂樂、簡簡單單的童年,所以……這個話題,就成了我們之間的一個禁忌。”
    陳國忠看著薑忘,眼神中滿是欣慰與感慨。
    “但現在不一樣了,阿忘。你已經不是那個需要被護在羽翼下的孩子了。”
    “那我奶奶呢?”
    薑忘從小也沒見過自己的奶奶,好像就和爺爺一樣被這個家所遺忘了。
    “你奶奶……”陳國忠歎了口氣。
    “在你爺爺當兵的那些年,她一個人拉扯著你父親,操勞成疾,走得早。或許……這也是他們父子關係緊張的根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