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班在砂隱村滯留了兩天。
    第四代風影羅砂終於從北方要塞返回。他沒有立刻召見木葉的使者，而是先行聽取了海老藏關於談判的詳細匯報。
    “條件便是如此，木葉的底線卡得很死。”
    羅砂端坐於風影之位，他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扶手，發出篤篤的輕響。
    “不能嚐試取得更多了嗎？”
    “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向木葉索要一片土地的話，他們可能同意麽？”
    海老藏迎上羅砂的視線，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充滿誘惑的問題，反而拋出一個看似不相幹的事實：“四代目，現任的雷影不是他父親那樣的人。”
    羅砂敲擊扶手的手指頓住了。
    那個第三代雷影，能夠做出跨越整個忍界進攻砂隱村這樣的蠢事，又在進攻砂隱村失敗後，去攻擊岩隱村。
    圖什麽？就因為三代風影失蹤了？鄰居岩隱和木葉都還沒吭聲，他一個隔了十萬八千裏的雷影急什麽？
    且不說能不能打贏，打贏了能怎樣？風之國還能成為雷之國的飛地不成？
    想著打服砂隱與岩隱？然後一起進攻木葉？你要進攻木葉吱一聲不成麽？我們可以一起的。
    那樣不顧一切、隻憑意氣行事的莽夫，若是自己的使者被木葉殺了，絕對會無視國內的現實，傾盡所有也要跟木葉拚個魚死網破。
    但現在的四代雷影，艾，不是他父親。他或許同樣暴躁易怒，卻更懂得權衡利弊，明白值不值。
    羅砂當然明白海老藏的潛台詞——
    阿卡伊事件已經發酵好幾天了，雲隱村卻還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便已經很是說明態度。
    這種時候，砂隱若向木葉索要土地，成功的可能性很低，反倒是可能逼迫木葉先向雲隱妥協。
    再如木葉的使者所說的那樣，轉頭與岩隱媾和……雲隱遠在萬裏之外，岩隱卻是砂隱枕畔的惡鄰，雙方在西邊諸國的利益糾葛與摩擦從未停止。
    隻是……這樣的機會實在太過難得。羅砂有些遺憾，能痛宰盟友一頓的機會實在不多。
    “大野木是不能夠相信的。”海老藏看著羅砂的表情，語氣重了很多，“那個家夥，雖然不知道是如何成功策劃出這個行動的。”
    “但，他絕不是衝著讓砂隱獲利而做出的計劃。”
    “也絕不會在如此費盡心思之後，讓砂隱村獲得那麽大的好處。”
    “四代目，先取得能穩穩抓在手裏的利益！糧食，物資，任務配額，這些是實實在在能解燃眉之急的東西。至於土地？甚至瓜分木葉？太過遙遠，也太過縹緲。”
    “若真有希望，到時候再動手也不遲。”
    羅砂一陣沉默，而後又問起另一件事。
    “風卷的行蹤找到了嗎？”
    “昨天馬基在川之國確認了。”海老藏說得輕描淡寫，“死了。連同他帶去的幾個人，都死了。愚蠢透頂，竟妄想裹挾村子的意誌，擅自行動，自取滅亡。”
    “是嗎？死了啊。”羅砂想了想，眼神閃爍了一下，“木葉的人殺的？”
    “大概是吧。”
    “那……能不能以此為理由，再向木葉要些什麽？畢竟，我們損失了幾名精銳忍者……”
    砂隱的老顧問樂了一下：“四代目若覺得可行，不妨親自去試試。”
    倒不是老頭子的麵子問題——是，我們的人意圖配合岩隱的人襲擊木葉了，那咋了，你木葉要不要砂隱這個盟友吧。
    換個使者，他還願意再拉下臉來，說不定真能多要點什麽。
    現在來的這個，卻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海老藏能夠想象到自己為了這個開口後，那個修司會怎麽說。
    他是沒有興趣，再去跟那個年輕人鬥嘴的。
    羅砂聞言，不再提這件事，隻是說道：“既然如此，那我這便去與木葉的使者見麵。”
    ——
    風影辦公室。
    “風影大人。”修司微微欠身，紅豆與鼬緊隨其後行禮。
    “木葉的使者，一路辛苦。具體情況，海老藏顧問已向我詳細說明。”
    “砂隱會堅定履行與木葉的盟約，共同應對此次危機。請貴村放心。”
    紅豆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差點忍不住開口質問什麽是“堅定”，但身前的隊長讓她保持了安靜。
    宇智波鼬靜靜地體會著村與村之間的關係，這趟出使，他學習到了更多的東西。
    修司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而後說道：“風影大人為盟約之事奔波辛勞，木葉深表感激。不知北方要塞戰況如何？若前線壓力過大，作為盟友，木葉願提供支援，共禦強敵。”
    羅砂回答道：“前方戰況膠著，不過本村千代長老已代我前往坐鎮指揮，防線穩固，暫無大礙。”
    “至於木葉的相助之心，砂隱深表感激。風之國地貧物瘠，砂隱村確實亟需物資援助。”
    加錢？當然可以。
    “糧草物資一事，海老藏顧問與我已商議妥當，木葉自當盡力。”
    加錢？加個屁。
    修司敷衍了過去，說出了真正的訴求：“木葉願意提供精銳小隊，直接支援砂隱防線，分擔壓力。”
    羅砂表情不變：“盟友的心意，砂隱領受了。隻是貴村眼下雲隱壓力未解，處境同樣不易，精銳力量還是先用於應對雲隱為好。砂隱尚能支撐。”
    支援？開什麽玩笑。岩隱使者死了的事情還沒傳出去，岩隱村那邊還在試圖拉攏砂隱，北線根本沒什麽事，每天扔點手裏劍出去，都得撿回來，第二天繼續用。
    羅砂在前線呆著，隻是以防萬一，外加讓老顧問在後方做壞人罷了。
    木葉說是來人支援，可實際上能來幾個？也就幾支小隊，比起增援，更像是督戰隊。
    他們一來，大概率是要搞事情的，砂隱與岩隱恐怕就難避免一場大戰。
    仗，羅砂不想打。
    現在這樣就很好，就拿錢不做事。
    而且砂隱已經因為這件事死人了。
    風卷那個蠢貨雖然該死，但他畢竟是砂隱的忍者，死在了川之國。
    為什麽死的不管，死在了木葉的忍者手中，他現在不去追問，也不去追責，這就是砂隱的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