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獵殺名單,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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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偉立刻推著清潔車退到牆角,彎下腰,埋頭拖地,像個最不起眼的背景板。
    三個打扮流氣的年輕人晃了過來,為首的正是何天龍。一身潮牌,脖子上晃著能拴狗的金鏈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錢燒出來的俗氣。
    “就這間?”何天龍下巴一揚。
    “對,龍哥,就這兒。”
    何天龍一腳踢開虛掩的房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孕婦猛地抬頭,看見來人,滿眼的悲傷瞬間被滔天的恨意取代。
    “你……你還敢來!”她撐著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殺人凶手!”
    何天龍吊兒郎當地一擺手:“哎,大姐,別這麽激動嘛,氣壞了身子,對肚子裏的娃可不好。”
    他掏了掏耳朵,“我來看看你,是我爸的意思。給你個麵子,懂不懂?”
    “麵子?”孕婦的身體抖得像秋風裏的落葉,“你撞死我老公,還跟我談麵子?”
    “撞死就撞死了唄。”何天龍從兜裏摸出根煙,直接在病房裏點上,那態度,就跟碾死了一隻螞蟻沒什麽兩樣,“錢,不是賠了嗎?法院,不也判了嗎?法官都說了,那是意外。”
    “意外?”孕婦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像要劃破人的耳膜,“你喝了酒!你開著跑車在人行道上橫衝直撞!這他媽叫意外?”
    何天龍不耐煩地吐了口煙:“那也得怪你老公自己不長眼,誰讓他往我車上撞的?”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捅進了孕婦的心窩子。
    “你……你再說一遍?”
    “我說,他活該!”何天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一個臭送外賣的,死了就死了,也算是為社會清除垃圾了。我賠你的那點錢,都夠你們這種人花一輩子了,你還想怎麽著?”
    孕婦徹底瘋了,嘶吼著就朝何天龍撲過去,卻被他身邊兩個小弟死死架住。
    “畜生!你們這群畜生!”她手腳亂蹬,卻根本掙脫不開,“你們不得好死!全都不得好死!”
    “哈哈哈!”何天龍放聲大笑,把煙灰彈在幹淨的地麵上,“罵!使勁罵!反正老子活得好好的。有本事你去告啊?哦,忘了,法院已經判我無罪了!”
    孕婦絕望地嘶吼:“有錢就能為所欲為嗎?有錢就能隨便殺人嗎?”
    “對啊。”何天龍湊近她,笑得更加張狂,“有錢,就是能為所欲為。你一個窮鬼,拿什麽跟我鬥?”
    門外,張偉手裏的拖把停了一瞬。
    監獄裏,李遙的指尖在書頁上輕輕一點。
    何天龍。
    這個名字,正式登上了他的獵殺名單。
    “走了走了,真他媽晦氣。”何天龍把煙頭扔在地上,用昂貴的皮鞋尖狠狠碾滅,“記住了,拿了錢就給老子閉嘴,再敢出來瞎嚷嚷,有你好受的!”
    三人笑鬧著離開。
    張偉推著清潔車,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
    電梯裏,何天龍還在吹噓:“瞧見沒?這就叫實力!撞死個人算個屁,我爸一個電話就擺平了!”
    “龍哥牛逼!”
    “那必須的!在這大同市,就沒有我何天龍辦不成的事兒!”
    每一個字,都被精準記錄。
    醫院門口,何天龍坐進一輛騷紅色的法拉利,引擎發出一聲咆哮。正是那輛肇事車。
    張偉拐進一個拐角,將保潔服揉成一團塞進垃圾桶,露出一身毫不起眼的休閑裝。他跨上路邊一輛半舊的摩托車,擰動油門,如一道不起眼的影子,匯入車流。
    法拉利在市區裏橫衝直撞,紅燈視若無物,刺耳的喇叭聲響徹街道。
    路口的交警一看到那塊車牌,默默地轉過了身。
    張偉默默跟在後麵,將一切信息匯總。
    住址:市中心“一號院”別墅區。
    常去場所:夜總會、賭場、私人會所。
    作息:晝伏夜出。
    最重要的一點:他身邊,連一個保鏢都沒有。
    ……
    與此同時,大同市郊區,一棟破舊的居民樓裏。
    畢卓帶著兩名警員,敲響了六樓的一扇門。
    “就是這兒,趙建國,礦難死者趙青山的父親。”
    “誰啊?”門裏傳來一個蒼老警惕的聲音。
    “警察。”
    門開了一條縫,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探出頭。
    “警察同誌,有事?”
    畢卓亮出證件:“市刑偵隊的,想找您了解點情況。”
    老人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把門打開了。
    屋裏很小,光線昏暗,牆上掛著一張年輕人的黑白照片。
    畢卓開門見山:“趙師傅,許小同死了,這事您知道吧?”
    老人渾身一震,隨即,臉上浮現出一種奇異的狂喜,他突然爆發出大笑:“死了?哈哈哈哈!死了!死得好!那個天殺的王八蛋,終於死了!”
    他笑著笑著,老淚縱橫,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我兒子……我兒子可以瞑目了……”
    畢卓沒打擾他,等他情緒稍稍平複,才將一張從監控裏截出來的模糊照片遞了過去。
    “趙師傅,您看看這個人,有印象嗎?”
    趙建國接過照片,渾濁的老眼湊得很近,仔細辨認著。
    突然,他拿著照片的手,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
    這個細節,沒能逃過畢卓的眼睛。
    “怎麽樣?見過嗎?”
    “沒……沒見過。”趙建國慌忙搖頭,把照片推了回來,“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畢卓沒接照片,隻是問了另一個問題:“趙師傅,當初許小同的礦上出事,賠了您多少錢?”
    “什麽?”趙建國明顯沒跟上他的思路。
    “賠償金,一共多少?”
    “五……五萬。”
    “五萬?”畢卓的音量不大,卻像一根針紮在老人心上,“一條人命,就值五萬?”
    趙建國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拳頭死死攥緊:“那個畜生!他就是拿五萬塊錢打發叫花子!我兒子的命啊!”
    “恨他嗎?”
    “恨!我做夢都想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畢卓點了點頭,突然話鋒一轉,聲音壓得很低。
    “趙師傅,撒謊沒用。”
    “如果,現在有一個陌生人,替你殺了許小同,替你報了仇。”
    畢卓身體微微前傾,一字一頓地問:
    “你會包庇他嗎?”
    趙建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
    他張著嘴,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