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棄子的絕望,死神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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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卓胸口猛地一堵,一股火氣“噌”地就竄上了腦門。
    “證據?”
    他往前踏了一大步,雙手“啪”地撐在桌麵上,整個身子壓向周向文,“車庫裏地產老板的腿是怎麽斷的?網上幾十個說過話的人,銀行卡怎麽就被盜刷了?現在,我他媽的三個兄弟躺在醫院裏!整個順城,除了趙明宗那條瘋狗,還有誰敢這麽幹,還有誰有這個能耐?這還要什麽證據!”
    周向文身體後仰,靠在寬大的椅背上,避開了畢卓的壓迫。
    他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腔調。
    “畢卓,我再說一次,我們是執法者,不是江湖判官。沒有直接證據,就不能定罪。你的主觀臆斷,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吹著浮沫,那杯茶似乎比自己手下的傷情更重要。
    “我們當前的第一要務,是挖出靈堂血案的殺手組織。那才是懸在順城頭頂的劍。趙家?不過是一條被逼急了的狗,讓他們去鬧,去咬,正好把水攪渾。說不定,能把藏在水底的大魚給驚出來。”
    周向文放下茶杯,語氣裏帶上了一絲居高臨下的安撫。
    “你的人被打,我很遺憾。我會派人去跟趙明宗那邊打個招呼,‘警告’他一下,讓他收斂。你的人先安心養傷,醫療費、誤工費,局裏全包了。”
    警告?
    收斂?
    畢卓聽著這些輕飄飄的詞,一顆心直往下沉,涼得像塊冰。
    他看著眼前這個名義上的上司,這個滿嘴大局的男人,一股悲哀從心底湧了上來。
    周向文根本不在乎下麵人的死活,甚至樂於見到趙家的瘋狂。
    徐堅他們的傷,那兩個普通人的二次傷害,在他眼裏,都隻是計劃中可以接受的損耗。
    他們都是棋子,是誘餌。
    畢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緩緩挺直了腰,最後看了周向文一眼,那張臉上隻有公事公辦的冷漠。
    他轉身就走,沒再回頭。
    從這一刻起,他對這個體係,再也生不出半點指望。
    趙平安很快就把治安局那邊的反饋帶給了趙明宗。
    當趙明宗得知,周向文對於巡警被打一事的處理,僅僅是一句無關痛癢的口頭警告時,他先是愣住了。
    幾秒後,他喉嚨裏發出一陣咯咯的怪響,接著爆發出病態的大笑。
    “哈哈哈哈!警告?這不是警告,這是在給我壯膽啊!”
    趙明宗眼中最後的一絲顧忌,也徹底消失了。
    周向文的縱容,在他看來,就是默許,是鼓勵!
    “加大力度!”他嘶吼著下令,“我要讓所有人都怕!我要讓整個順城,一聽到趙家的名字就渾身發抖!”
    瘋狂的報複行動,徹底失控。
    趙家的打手們不再滿足於恐嚇,他們要在城市裏掀起真正的恐懼。
    那個被打斷腿的地產老板,他的公司被幾十個混混直接衝了,文件被燒,員工被打,項目當場停擺。
    那些在網上發過言的人,不僅自己丟了工作,連家人都開始接到各種騷擾和威脅電話。
    整個順城風聲鶴唳,晚上八點一過,街上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許多小商戶甚至不敢開門營業,生怕成為趙家泄憤的下一個目標。
    大部分受害者選擇了沉默,但總有不屈服的人。
    幾個遭受了嚴重損失和人身傷害的受害者,聯名向市裏、省裏寄出了實名控告信。
    大部分的信,都石沉大海。
    但其中一份控告信,描述的不再是平民之間的糾紛,而是對巡邏治安人員的公然襲擊。
    這根線,踩不得。
    對平民出手,可以被解釋為江湖恩怨。
    但對公職人員,尤其是在編的治安人員動手,這就是在打整個體製的臉。
    省裏,正為趙氏集團的爛攤子焦頭爛額的周德業,看到了這份報告。
    他要的是穩定,一個能讓他從容消化趙家龐大資產的穩定環境。
    趙明宗這條瘋狗,已經完成了攪局的任務,現在開始不分敵我地亂咬人,就到了該處理掉的時候了。
    一道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下達。
    “經調查,趙明宗在集團運營中存在重大違規行為,並涉嫌擾亂社會治安。即日起,免去其在趙氏集團內的一切職務,並撤銷其所有社會公職身份,配合相關部門接受進一步調查。”
    那份冰冷的官方通告,通過加密渠道傳到書房裏。
    趙明宗看著屏幕上的字,整個人僵在椅子裏,一動不動。
    他不是傻子。
    他明白了。
    他被當成用廢的抹布,扔了。
    被那個他和他父親服務了一輩子,為其雙手沾滿血的“那位”,徹底扔掉了。
    他腦子裏“嗡”的一聲,所有的瘋狂和囂張都在瞬間褪去,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絕望。
    ……
    順城第一監獄,探視室。
    張誌成將外界的最新動向,一字不差地匯報給了李遙。
    “趙明宗被免職了,所有公職都撤了,現在就是個普通人。”
    李遙臉上沒什麽喜色,他端起水杯,目光穿過玻璃,落向那座被陰雲籠罩的趙家莊園。
    “這不是好事。”李遙的語氣很平靜,“兔子急了都咬人,何況是趙明宗這種瘋狗。把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他不會搖尾乞憐,隻會反過來把你咬死。”
    他分析著局麵:“趙明宗被拋棄,他會把所有的怨恨,都算在那個‘殺手’頭上。趙家莊園的防衛,隻會比之前更嚴,更瘋狂。現在強攻,不是好時候。”
    張誌成點頭:“沒錯,莊園的護衛數量又加了一倍,全部換了實彈,進出審查到了變態的程度。”
    李遙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一下,又一下。
    “不過,一根弦繃得太緊,遲早要斷。趙家現在就是這根弦。”
    “莊園裏那些護衛,不是傻子。他們守著一艘正在沉的船,能有多高的士氣?忠誠?那玩意兒可不能當飯吃。時間一長,人心就散了。”
    李遙停下了敲擊。
    “時機到了。”
    他閉上眼,意識沉入腦海深處。
    他需要新的工具,來執行一個更精巧,更隱蔽的計劃。
    【正在召喚大師級馴獸師——李明遠】
    【正在召喚大師級毒師——張朝】
    係統麵板上,兩個新的人物形象一閃而過。
    李遙的意識連接到他們身上,新的指令瞬間下達。
    張朝調配的毒物,不同於張麗那種會引發劇烈生理反應的毒素,它更陰狠,也更難在常規屍檢中被發現。
    而李明遠的天賦,讓他能精準地控製任何動物。
    ……
    夜深人靜。
    順城市郊,一處廢棄的拆遷區角落裏。
    十幾隻比貓還壯的老鼠,毛皮油光鋥亮,圍在一個男人腳下。
    男人嘴裏發出人耳幾乎聽不見的古怪哨音,指尖撚碎一些特製的食餌灑在地上。
    那些老鼠隨著哨音,聚散如潮,鑽進狹窄的管道又飛速竄出,進退有序,簡直就是一支老鼠軍隊。
    他就是李明遠。
    旁邊,另一個男人蹲著,打開一個金屬小盒。
    盒子裏,一枚琥珀色的膠囊靜靜躺在天鵝絨上。
    他是張朝。
    他用鑷子夾起膠囊,舉到月光下。
    膠囊裏的液體微微晃動,透著一股妖異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