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迫的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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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林梵多的陽光一如既往地溫暖,透過落地窗灑在李維身上,將他烘烤得恰到好處。
    如同一條正在愜意曬背的鹹魚。
    他剛剛享用完勤務兵送來的、切成完美小塊的烤魚排。
    正陷入一種食物消化帶來的、令人愉悅的昏沉狀態,距離下一場酣眠隻差一個念頭的距離。
    然而,這完美的寧靜被一陣沉穩而規律的敲門聲打破了。
    咚、咚、咚。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穿透力,精準地刺穿了李維的怠惰領域。
    李維的眉頭瞬間擰緊,像是有誰在他完美的懶散畫布上劃了一道難看的墨痕。
    “......誰啊......”他有氣無力地嘟囔,連眼皮都懶得掀開。
    “送餐的?不是剛來過嗎......走錯門了吧......好麻煩......”
    他試圖用強烈的“無視”念頭讓對方知難而退。
    門外的敲門聲停頓了一下,隨即響起的是一個略顯蒼老卻中氣十足、帶著鐵血味道的聲音。
    “李維上尉,我是戰國元帥派來的傳令官。元帥有令,請你即刻前往元帥辦公室。”
    元帥?戰國?
    李維的大腦遲鈍地處理著這兩個詞。
    那個管著食堂(劃掉)海軍本部的老頭?
    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澆滅了他身上的暖意。
    戰國找他,絕對沒好事!
    百分之百是麻煩!天大的麻煩!
    他的厭煩情緒指數級飆升,強烈的抗拒念頭幾乎化為實質,讓門外的傳令官莫名感到一陣心悸和疲憊,差點沒拿穩手裏的命令文書。
    “......我病了......”李維試圖做最後的掙紮,聲音虛弱得像下一秒就要斷氣。
    “重感冒......頭暈......渾身無力......需要靜養......麻煩幫我跟元帥說一聲......”
    門外的傳令官顯然經驗豐富,對這套說辭免疫。
    “元帥說了,如果您聲稱生病,本部醫療班的精英醫生團隊將攜帶全套設備,五分鍾內抵達您的房間,為您進行‘全麵細致’的檢查。”
    李維:“......”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一群白大褂圍著他,各種儀器嗡嗡作響的場景......光是想想就麻煩到窒息!
    最終,對“被全麵體檢”的麻煩程度的恐懼,壓倒了對“去見戰國”的麻煩程度的恐懼。
    他花了整整五分鍾,才完成了從床上蠕動起來、慢吞吞套上那件皺巴巴的軍裝外套(依舊沒扣全扣子)、以及以龜速挪到門口這一係列高耗能動作。
    他拉開房門,眼神死寂地看著門外那位雖然努力保持嚴肅、但眼角眉梢已經帶上些許困倦的老傳令官。
    “......帶路吧......”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生無可戀。
    “盡量......走人少......陰涼的地方......”
    元帥辦公室。
    當李維像一縷遊魂般飄進辦公室時,發現裏麵不止戰國一人。
    鶴中將坐在沙發上,悠閑地喝著茶。
    而沙發上還大大咧咧地坐著一個滿頭灰發、身材壯碩、正拿著仙貝大嚼特嚼的老頭——卡普中將。
    還有一個穿著黃白條紋西裝、翹著二郎腿、一副看戲表情的——黃猿中將。
    海軍本部的最高戰力幾乎聚齊了小半。
    李維感覺這裏的“麻煩”濃度高得嚇人,下意識地想後退一步。
    “李維上尉,”戰國推了推眼鏡,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藹可親(雖然效果不佳)。
    “來了?這幾天在本部還習慣嗎?”
    “......嗯......”李維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目光已經開始在辦公室裏搜尋可以靠一下或者癱一下的地方。
    可惜沒有,他隻能勉強站著,感覺雙腿已經在抗議這不必要的能量消耗。
    “習慣就好。”戰國清了清嗓子,進入正題。
    “這次叫你來,是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李維的瞳孔瞬間收縮。
    任務?!這兩個字是禁忌!
    是絕對要避免的終極麻煩!
    他幾乎要脫口而出“我拒絕”,但殘存的理智(以及對食堂的眷戀)讓他把話咽了回去,隻是用更加空洞和抗拒的眼神看著戰國。
    戰國仿佛沒看到他的表情,繼續說道:“據可靠情報,‘巨斧海賊團’船長,‘開山’巨力奧恩,賞金1億8800萬貝利,目前正在偉大航路前半段的甜點島附近徘徊,意圖不明。”
    “此人性情殘暴,力量驚人,曾摧毀過多艘海軍軍艦,威脅極大。”
    “茲命令你,隨同古米爾中將及其麾下艦隊,前往征討此獠!此次行動,由你擔任‘特別戰術顧問’!”
    一長串的話,李維隻聽進去了幾個關鍵詞:“隨同艦隊”、“前往征討”、“特別戰術顧問”。
    出海?打架?當顧問?
    每一個詞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脆弱的神經上。
    “......我......不行......”李維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幹澀而虛弱。
    “我暈船......實力很弱......會拖後腿......而且......顧問什麽的......太麻煩了......”
    “嘛~年輕人不要急著拒絕嘛~”黃猿慢悠悠地開口,語氣一如既往地欠揍。
    “聽說甜點島的奶油草莓蛋糕可是一絕哦~任務結束後可以順便去嚐嚐呢~”
    李維的耳朵動了動,但很快又耷拉下去。
    為了不確定的蛋糕冒這麽大的風險?不劃算。
    卡普哈哈大笑著拍腿(震得沙發都在抖):“哈哈哈!小子怕什麽!跟著古米爾那老家夥,穩得很!就當出去吹吹風了!”
    李維:“......”吹風?他隻想吹空調。
    鶴中將放下茶杯,聲音平和卻直擊要害:“此次行動,算雙倍S級任務功勳。”
    “功勳可以兌換本部將校餐廳‘秘密菜單’的無限次品嚐權,包括但不限於空運的和牛、深海帝王蟹、以及......東海名廚偶爾過來客座時製作的限定甜品。”
    李維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秘密菜單?無限次?限定甜品?
    他沉默了足足三分鍾,辦公室裏的其他人都耐心(或不耐心)地等待著。卡普吃仙貝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
    最終,李維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連肩膀都垮了下去,用一種近乎悲鳴的語氣,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
    “......我去......”
    但他立刻又補充了一句,眼神裏帶著最後的倔強。
    “......但是......我要帶勤務兵......負責幫我拿吃的和鋪床......還有......如果敵人看起來太麻煩......我保留直接讓他們‘睡覺’的權利......”
    戰國和鶴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計劃通的笑意。
    “可以。”戰國爽快地答應。
    “勤務兵會安排。具體戰術由古米爾中將負責,你酌情提供‘支援’即可。”
    “唉......”李維長長地、長長地歎了口氣,感覺身體被掏空,“什麽時候出發?”
    “一小時後,港口第7碼頭,古米爾中將的旗艦‘磐石號’。”戰國說道。
    “......一小時?!”李維如遭雷擊。
    “那麽急?!我還沒做心理準備......也沒收拾行李......”
    “行李軍需處會準備。”鶴中將微笑道。
    “至於心理準備,路上有的是時間。”
    李維生無可戀地轉過身,像一具被抽走靈魂的行屍走肉,慢吞吞地挪出了元帥辦公室。
    他離開後,卡普終於忍不住爆發出更大的笑聲:“噗哈哈哈!這小子太有意思了!比庫讚還好玩!”
    黃猿噘著嘴:“真是好可怕的差事呢~希望古米爾老哥的心髒夠堅強~”
    戰國揉著額頭:“希望這次測試......別出什麽大亂子才好。”
    鶴則淡定地端起茶杯:“放心,為了他的宿舍和食堂,他會‘努力’的。”
    另一邊,李維正以堪比蝸牛的速度向港口挪動,內心充滿了對出差的無盡怨念。
    “巨斧海賊團......聽名字就吵死了......”
    “開山巨力奧恩?肯定是個肌肉笨蛋......最麻煩了......”
    “甜點島......蛋糕......希望真的好吃......不然就虧大了......”
    他已經開始思考,要不要一見到那個什麽奧恩,就直接讓他“睡吧”,然後趕緊坐小船回來......
    屬於睡覺王的第一次強製出差,就在這無盡的怨念中,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