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莫奈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神先是茫然，隨即迅速變得警惕和銳利。
    她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蹲在自己麵前的李維，以及他身後那標誌性的海軍大將正義大氅。
    “海軍……‘灰羊’！”
    莫奈臉色一變，幾乎是本能反應，她的右手瞬間元素化，化作一柄鋒利的冰錐，閃電般刺向李維的咽喉！
    作為多弗朗明哥的死忠，她腦子裏根本沒有“投降”這個選項。
    然而，冰錐在距離李維的脖子還有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卻詭異地停住了。
    不是被擋住了，而是莫奈自己停了下來。
    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臂……不聽使喚了！
    一股突如其來的、強烈到無法抗拒的“懶惰感”再次攫取了她的右手。
    “叮當。”
    冰錐瞬間瓦解，變回了白皙纖細的手掌，無力地垂了下去。
    “你……” 莫奈的臉上寫滿了震驚與不可思議。
    這是什麽能力？
    竟然能精準地控製她身體的某一個部分？！
    李維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用一種通知而非商量的語氣，懶洋洋地說道：
    “從今天開始，你被征用了。”
    “征用？” 莫奈愣住了。
    “嗯，” 李維點點頭，指了指自己，“我，海軍大將‘灰羊’，缺一個端茶倒水、整理文件、偶爾負責解悶的秘書兼文書。我看你挺合適的。”
    莫奈的瞳孔瞬間收縮。
    她聽到了什麽？
    這個海軍大將，把她當成什麽了？侍女嗎？！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湧上心頭，她猛地從地上站起來，美麗的臉蛋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
    “你休想！我是‘少主’的幹部！我寧願死，也絕不會為你們海軍工……”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大大的哈欠就不受控製地從她嘴裏冒了出來。
    “啊嗚...”
    伴隨著這個哈欠，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感傳遍全身。
    她感覺自己的舌頭都變懶了，連多說一個字都覺得費勁。
    剛才那番慷慨激昂的話，仿佛耗盡了她畢生的精力。
    “你看，你的身體就很誠實。”
    李維攤了攤手，臉上掛著一絲戲謔的微笑，“它不想工作，隻想休息。巧了，我的能力，可以讓你永遠地‘休息’下去。或者，你也可以換一種比較輕鬆的方式‘工作’，比如……給我泡杯紅茶？”
    莫奈死死地咬著嘴唇，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支撐著自己沒有再次倒下。
    她終於明白了。
    在這個男人麵前，她的反抗，她的意誌，甚至她的生死，都毫無意義。
    他可以讓她睡著，可以讓她懶得動彈，甚至可以讓她懶得說話，懶得思考……
    隻要他想，他就能讓她變成一個除了呼吸和心跳之外，什麽都做不了的“活死人”。
    那種徹底被支配，連反抗的權利都被剝奪的無力感，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憋屈。
    “我……我知道了。”
    良久，她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
    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她最後的力氣。
    “很好。”
    李維滿意地笑了。
    他知道，對於這種死忠分子，任何形式的“策反”和“說教”都是浪費口水。
    唯有絕對的、無法理解、無法反抗的力量，才是最好的“說服”工具。
    “那麽，莫奈秘書，” 李維的語氣變得輕快起來。
    “作為你的第一項工作，去幫我整理一下凱撒研究所裏所有關於‘SAD’製造和人造惡魔果實的研究資料。哦，對了，順便幫我泡一杯熱可可，多加糖，謝謝。”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臉色陣青陣白的莫奈，轉身向著研究所深處走去。
    山治同情地看了一眼這位新來的、史上最憋屈的俘虜，然後屁顛屁顛地跟上李維，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自己珍藏的各種頂級紅茶。
    莫奈獨自站在原地，拳頭攥得死死的，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掌心。
    她抬起頭，看著李維那懶散的背影，墨綠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屈辱、不甘、憤怒……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茫然。
    少主……我該怎麽辦？
    然而，就在她心中升起一絲反抗念頭的瞬間，那股熟悉的、令人絕望的懶惰感，便如影隨形地爬上了她的四肢。
    她渾身一僵，最終隻能無力地鬆開了拳頭。
    算了……還是先去……泡熱可可吧。
    畢竟，思考，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啊。
    .......
    新世界的航道上，風是甜的，海是暖的。
    “魘羊號”的甲板，與其說是軍艦的一部分，不如說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頂級度假村露台。
    陽光被特製的穹頂過濾成最溫柔的米黃色，均勻地灑在每一個角落，連海風吹過，都仿佛放慢了速度，生怕驚擾了此間的寧靜。
    李維就陷在這片寧靜的中心。
    他側躺在那朵由貝加龐克親手打造、軟得不像話的雲團一號上，身上隨意搭著一條山治用頂級棉花曬軟的薄毯。
    他的眼睛半眯著，享受著完美的飯後小憩，嘴角還殘留著一點點奶油的痕跡。
    就在他身旁，一道靚麗的身影正以一種無可挑剔的優雅姿態，為他衝泡著紅茶。
    莫奈。
    這位曾經的雪女秘書，如今被“征用”為大將閣下的私人文書兼茶水專員，早已認清了現實。
    她穿著一身合體的白色連衣裙，鼻梁上架著小巧的金色邊框眼鏡，一頭柔順的綠色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為這片懶散的風景平添了幾分知性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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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將衝泡好的、溫度不多不少正好八十五度的錫蘭紅茶，連同旁邊一小碟山治剛出爐、還冒著熱氣的瑪德琳蛋糕，輕輕放在李維手邊的懸浮小桌上。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充滿了秘書的專業素養，和對這位爺“嫌吵”天性的深刻理解。
    “嗯……”
    李維發出了一聲滿足的鼻音，他甚至懶得伸手，隻是微微歪了歪頭，莫奈便會意地將茶杯遞到他的嘴邊。
    他抿了一口，溫潤的茶香瞬間喚醒了味蕾。
    “茶還行，”他懶洋洋地評價。
    “就是這蛋糕，山治是不是又偷懶了？邊緣的焦糖色深了零點一毫米，影響了入口的層次感。”
    正在廚房裏擦拭著心愛廚刀的山治聞言，額角爆出一個十字路口，但他終究還是沒說什麽。
    因為他知道，李維雖然懶，但那張嘴，卻比世界上最精密的儀器還要挑剔。
    “遵命，李維大將。”
    莫奈平靜地回答，然後默默地將這條“投訴”記在了心裏的小本本上，準備回頭轉告給山治先生。
    波茨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李維那雙從不離身的便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
    大將閣下越是安逸，就代表世界越是和平，他的工作也就越是輕鬆。
    這，就是返航途中的日常。
    平靜，祥和，充滿了下午茶的香氣和恰到好處的慵懶。
    如果不是那陣突如其來的、如同催命符般的電話蟲鈴聲，李維覺得，這樣的日子他可以過到世界末日。
    “布魯布魯布魯——！布魯布魯布魯——！！”
    急促的鈴聲打破了所有的寧靜，李維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合時宜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