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記憶囚籠:昊天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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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
    粘稠、滾燙、帶著鐵鏽的腥氣,又一次潑灑在燼的臉上。他猛地睜開眼,眼前是熟悉的、令人心膽俱裂的景象——燭龍古族祭壇的斷壁殘垣,燃燒的族旗卷著黑煙,族人倒伏的軀體堆積如山。而昊天,他曾經最信任的兄弟,正手持那柄象征“守護”的裁決之槍,槍尖閃爍著刺目的金光,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笑意,狠狠刺向他的心髒!
    “不——!”
    燼嘶吼出聲,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他本能地想要抬起手臂格擋,身體卻像被無形的、冰冷的鎖鏈捆住,沉重得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他清晰地看到昊天眼中那抹熟悉的、燃燒著狂熱信念的金色,此刻卻扭曲成一種純粹的、令人作嘔的毀滅欲。槍尖上凝聚的秩序神力,不再是守護的光輝,而是淬煉了億萬生靈絕望的審判之刃!
    “嗤——!”
    利刃穿透血肉的聲音,在死寂的祭壇上空炸響,尖銳得刺破耳膜。燼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力量瞬間貫穿胸膛,凍結了血液,凍結了靈魂。劇痛如同海嘯般席卷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撕裂。他看到昊天近在咫尺的臉,那張曾經並肩作戰、意氣風發的臉,此刻隻有冰冷的、勝利者的殘酷笑意。他看到族人們眼中最後的光芒熄滅,看到祭壇的火焰貪婪地舔舐著一切。
    “為什麽……”燼的嘴唇翕動,卻隻湧出一口滾燙的、帶著內髒碎末的鮮血。
    世界,再次陷入無邊的、粘稠的黑暗。
    轟!
    意識如同被投入滾燙的熔爐,猛地炸開!燼再次“睜眼”,發現自己竟站在祭壇邊緣,時間仿佛倒流!昊天正高舉裁決之槍,金色的神力如同實質的火焰,將他的身影映照得如同神祇降臨。族人的慘叫與火焰的劈啪聲清晰可聞,空氣中彌漫著焦糊與血腥混合的絕望氣息。
    這一次,他提前預知了結局!
    “昊天!住手!”燼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聲音帶著撕裂的痛楚和滔天的憤怒。混沌之力在體內瘋狂湧動,如同沉睡的遠古巨獸被驚醒,墨色火焰瞬間包裹雙拳,帶著破滅一切的威勢,帶著改變宿命的決絕,狠狠砸向昊天的後心!他要打斷這背叛的軌跡!他要改變一切!他要救下族人!
    拳頭,毫無阻礙地穿過了昊天的身體!
    燼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他的拳頭,那足以崩碎山嶽、湮滅星辰的混沌之力,竟如同打在虛無的幻影之上!昊天的身體沒有實體,隻有那雙眼睛,那雙曾經充滿熱血與信任的眼睛,此刻隻剩下冰冷的、嘲弄的漠然。他的聲音,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非人的冰冷,直接在燼的腦海中響起:
    “無謂的掙紮,燭龍。你看,這就是你的宿命!你永遠無法改變被背叛的命運!每一次,都是如此!”
    話音未落,裁決之槍的金芒再次刺穿燼的胸膛。這一次,燼甚至沒有感到太多疼痛,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的絕望,如同跗骨之蛆,瞬間凍結了他的靈魂。
    黑暗,再次降臨。
    ……
    循環開始了。
    一次,兩次,三次……十次……百次……
    燼如同被投入了一個無休止的、血腥的磨盤。每一次“蘇醒”,都意味著他要重新經曆那場刻骨銘心的背叛,那場滅族的慘劇。每一次,他都拚盡全力試圖改變:他提前警告族人,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如同被隔絕在真空;他試圖攻擊昊天,拳頭卻永遠穿過那虛幻的幻影;他甚至試圖自毀,阻止那貫穿心髒的一擊,卻發現連死亡都成了奢望——幻境會無情地將他拉回起點,讓他眼睜睜看著悲劇重演。
    “為什麽……為什麽……”燼蜷縮在祭壇冰冷的、沾滿血汙的石階上,雙手死死抱住頭顱,指甲深深摳進頭皮,鮮血順著指縫流下,染紅了臉頰。他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如同風中殘燭。混沌之力在他體內狂暴地衝撞,卻找不到宣泄的出口,隻能反噬自身,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但更痛的,是靈魂。
    “看啊,燭龍!你引以為傲的力量,你守護族人的決心,在命運麵前,不過是個笑話!”昊天的聲音無處不在,如同跗骨之蛆,帶著冰冷的、金屬質感的嘲弄,反複回蕩在燼的腦海深處,“你的族人,在你眼前化為飛灰!你的兄弟,親手將你推入深淵!而你,隻能一次又一次地重複這絕望的瞬間!這就是你的宿命!背叛!永恒的背叛!”
    “不……不是真的……”燼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濃重的哭腔。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虛空,那裏似乎有昊天冷漠的臉在晃動,“昊天……你告訴我……為什麽……我們曾經……”
    “曾經?”昊天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歇斯底裏的、非人的尖銳,“曾經的誓言?曾經的情誼?嗬!燭龍,你太天真了!在‘秩序’麵前,在‘天道’麵前,你那點可笑的兄弟情義,不過是塵埃!你燭龍一族,生來就是混沌的孽種,是秩序的汙點!清除你們,是我的使命!我的榮耀!”
    “孽種……汙點……”燼喃喃自語,眼中最後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劇烈地搖曳著,似乎隨時都會熄滅。他看著周圍族人倒伏的軀體,看著他們凝固在臉上那絕望、痛苦、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那熟悉的、象征著守護的裁決之槍,一次次穿透自己的心髒……一種前所未有的、徹底的虛無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
    或許……昊天說的是對的?或許……自己生來就是混沌的孽種,注定要被背叛,注定要帶來毀滅?或許……這一切,真的是無法改變的宿命?
    燼的眼神開始渙散,身體停止了顫抖,隻是靜靜地跪坐在血泊之中,如同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精致人偶。混沌之力的躁動也漸漸平息,仿佛連這狂暴的力量,也感應到了他靈魂深處那片死寂的、放棄抵抗的荒原。他不再掙紮,不再嘶吼,隻是空洞地睜著眼,看著那循環上演的、永恒不變的背叛。
    昊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病態的滿意,再次響起:“放棄吧,燭龍。沉淪吧。在這無盡的背叛之痛中,徹底忘卻你自己,成為這‘記憶墳場’中,一具永恒的、隻會感受痛苦的軀殼……”
    就在燼的意識即將徹底沉入那片虛無的黑暗深淵,連最後一絲微弱的抵抗都要消散的瞬間——
    一點微弱的、卻無比堅韌的青色光芒,如同暗夜中悄然綻放的星火,毫無征兆地在他那被血汙和絕望浸透的衣襟深處亮起!
    那是一枚青鸞翎羽。
    一枚在無數次循環的幻境中,始終被他緊貼心口、從未離身的青鸞翎羽。此刻,它正散發著柔和而堅定的青色光暈,那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穿透一切虛妄、直抵本源的純淨力量,瞬間驅散了籠罩在燼意識邊緣的、那濃得化不開的絕望陰霾!
    燼渙散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那枚發光的翎羽。青色的光芒如同有生命般流淌,絲絲縷縷,如同最溫柔的觸手,輕輕拂過他被痛苦撕裂的靈魂。就在這光芒的籠罩下,燼那被無數次背叛記憶反複衝刷、幾乎要崩潰的意識,竟奇跡般地獲得了一絲短暫的清明。
    就在這清明的一瞬,燼的目光,無意間掠過了幻境中正高舉裁決之槍、臉上帶著瘋狂笑意的昊天。
    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單純的背叛與瘋狂。
    在昊天那雙燃燒著毀滅欲的金色瞳孔深處,在那瘋狂麵具之下,燼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細微、極其短暫、卻無比真實的——痛苦與掙紮!
    那痛苦,如同深淵中一閃而過的微光,轉瞬即逝,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但燼捕捉到了!在那瘋狂刺下裁決之槍的前一刹那,昊天的眉頭,極其細微地蹙了一下,握著槍柄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節處甚至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那不是憤怒的顫抖,那是一種……一種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痛苦、仿佛在極力壓製著什麽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痙攣!
    這細微到幾乎可以忽略的表情變化,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顆石子,在燼那片死寂的心湖中,驟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痛苦?掙紮?
    昊天……在背叛他、在毀滅他全族的時候……竟然會感到痛苦和掙紮?!
    這怎麽可能?!
    這與他記憶中那個冷酷無情的背叛者形象,與幻境中那個反複嘲弄他的聲音,完全相悖!
    一個荒謬絕倫、卻又帶著一絲詭異可能性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了燼混亂的腦海!
    “這……這不是記憶!”燼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中,那死寂的空洞被一種驚疑不定的、銳利如刀的光芒取代!他死死盯著虛空,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洞悉真相的顫栗,“這不是真實的記憶!是昊天……是昊天用我的記憶……編織的囚籠!他想讓我沉淪於恨!他想讓我在無盡的背叛循環中,徹底崩潰!他想……磨滅我的意誌!”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如同燎原之火,瞬間燒盡了燼心中那片絕望的荒原!他不再試圖去改變幻境中那早已注定的結局,不再去攻擊那虛幻的昊天,甚至不再去關注族人的慘狀。
    他猛地閉上雙眼!
    在無數哀嚎、火焰劈啪、昊天刺耳的嘲弄聲中,燼盤膝而坐,將那枚散發著青光的青鸞翎羽緊緊貼在心口。他不再對抗,不再掙紮,不再憤怒,不再悲傷。
    他隻是……靜坐。
    以一顆“無為”之心,觀照。
    觀照這幻境的流轉,觀照這情緒的生滅,觀照這記憶的虛假。他的意識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不再激起漣漪,而是沉入最深處,以一種近乎冷酷的、抽離的視角,審視著這由昊天精心編織的、名為“背叛”的囚籠。
    “恨嗎?有。痛嗎?有。絕望嗎?有。”燼的意識在寂靜中低語,如同亙古的磐石,“但那都是假的。是昊天想讓我看到的,想讓我感受到的。真實的……是什麽?”
    他不再被幻境的表象所迷惑,不再被那循環的痛苦所牽引。他的心,如同風暴眼中那片絕對的寧靜,任憑外界狂風暴雨,我自巋然不動。他開始“看”,用一種超越感官的方式,去“看”這幻境的構成,去“看”那隱藏在血腥背叛表象之下的、支撐著這囚籠的“規則”之線。
    時間,在燼的靜坐中,仿佛失去了意義。幻境依舊在循環,昊天的刺殺依舊在重複,族人的慘叫依舊在回蕩。但這一切,在燼那“無為”觀照的意識麵前,都變成了無聲的、緩慢流動的、可以拆解的影像。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無數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能量絲線,如同蛛網般遍布整個幻境空間。這些絲線,散發著一種冰冷、秩序、卻又帶著一絲扭曲的昊天神力氣息,它們交織、纏繞,構成了這“記憶囚籠”的骨架。它們牽引著燼的情緒,放大著他的痛苦,固化著那背叛的“事實”。
    而操控這些絲線的核心,就在那高高在上的、幻境中昊天形象的眉心處!那裏,有一個極其微小的、幾乎與幻境融為一體的金色光點,如同一個冷酷的處理器,源源不斷地輸出著“背叛”的指令,維持著這囚籠的運轉。
    找到了!
    燼那“無為”觀照的意識,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瞬間鎖定了那個金色光點!他不再需要外力,不再需要對抗。他隻需要……“看”清它,然後……“無視”它!
    當燼的意識徹底抽離,不再為這幻境投入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不再認同這囚籠的“規則”時,那支撐著整個幻境的、由昊天神力編織的規則之線,猛地一顫!
    仿佛支撐大廈的鋼梁,瞬間失去了所有意義!
    哢嚓——!
    一聲清脆的、如同琉璃破碎的聲響,在燼的意識深處炸開!
    緊接著,是無數道裂痕,如同蛛網般以燼為中心,瞬間蔓延至整個幻境空間!那燃燒的祭壇,那倒伏的族人,那高舉裁決之槍的昊天,那漫天的血色與火焰……所有的一切,都開始劇烈地扭曲、崩解、破碎!
    “不——!這不可能!”昊天那冰冷的、機械合成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驚怒與難以置信的尖嘯!他手中的裁決之槍,連同他的身影,都在那破碎的裂痕中迅速消散,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劣質畫作!
    “轟隆——!!!”
    整個幻境,如同一個被重錘擊中的巨大玻璃球,轟然炸裂!無數破碎的光影碎片,如同億萬顆流星,在燼的意識中瘋狂閃爍、湮滅!
    燼猛地睜開雙眼!
    刺目的、灰敗的光線,讓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他發現自己依舊站在忘川墟那片永恒的、懸浮著殘骸的廢土之上。腳下是踩碎枯骨的“哢嚓”聲,空氣中彌漫著絕望與不甘的腐朽氣息。暗紅的忘川河,依舊無聲地流淌,河中飄蕩著無數哀嚎的虛影。
    幻境,碎了。
    他出來了。
    燼長長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忘川墟那冰冷、帶著腐朽氣息的空氣湧入肺腑,卻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劫後餘生的真實感。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枚青鸞翎羽已經恢複了原本的黯淡,靜靜地躺在衣襟上,仿佛剛才那點亮光隻是一場幻覺。
    但燼知道,不是幻覺。是青鸞,是她殘存的意誌,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了他指引,給了他破局的契機。
    他抬起手,輕輕撫過心口的位置。那裏,被裁決之槍貫穿的記憶依舊清晰,但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和絕望,卻已經被一種冰冷的、銳利的、洞悉一切的明悟所取代。
    昊天……你到底想幹什麽?用這種方式折磨我,僅僅是為了讓我崩潰?還是……有什麽更深的目的?
    就在燼心念電轉,思索著昊天這驚天棋局的真正意圖時,異變陡生!
    他心口的位置,那曾經被裁決之槍貫穿、此刻卻完好無損的皮膚之下,猛地傳來一陣灼熱!仿佛有一塊燒紅的烙鐵,被硬生生塞進了他的心髒本源!
    “呃啊——!”燼悶哼一聲,身體劇震!他下意識地低頭,一把撕開胸前的衣襟!
    隻見他的心口位置,皮膚之下,一點刺目的、仿佛由純粹“秩序”光芒凝聚而成的金色,正頑強地透射出來!那光芒如此純粹,如此神聖,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詭異!
    燼咬緊牙關,強忍著那仿佛要將靈魂都點燃的灼痛,將體內微弱的混沌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心髒本源,試圖將那灼熱的異物逼出體外。
    然而,當他的混沌之力觸碰到那金色光芒的瞬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並非純粹的秩序神力!
    在那純粹、熾烈、如同太陽核心般的金色光芒深處,竟然纏繞著絲絲縷縷、如同活物般蠕動的、深邃的墨色混沌符文!
    秩序與混沌!
    兩種本應絕對對立、相互湮滅、代表著宇宙兩極本源的力量,在這枚突然出現在他心髒深處的、小小的碎片上,竟然以一種詭異到令人發指的方式,完美地交織、融合、共存!
    金色的秩序符文如同流動的熔岩,散發著鎮壓萬古、梳理法則的威嚴。而墨色的混沌符文則如同蠕動的活物,帶著吞噬一切、回歸虛無的狂暴。它們彼此纏繞,相互滲透,沒有絲毫排斥與湮滅,反而形成了一種詭異的、仿佛能扭曲法則、顛倒乾坤的恐怖平衡!
    這枚碎片,靜靜地懸浮在燼的心髒本源之中,散發著一種古老、神秘、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氣息。它仿佛是宇宙誕生之初的悖論,是秩序與混沌碰撞後留下的、最核心的傷痕!
    燼的呼吸瞬間停滯!他死死盯著這枚突然出現在自己體內的碎片,大腦一片空白!心髒處的灼痛仿佛也消失了,隻剩下一種靈魂被凍結的極致震驚!
    “這……這是什麽?!”燼的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為什麽會在我的心髒裏?!”
    “昊天當年刺穿我心髒的裁決之槍……遺落在我體內的……竟然是這東西?!”
    “這枚融合了秩序與混沌的詭異碎片……究竟是什麽?!”
    “昊天……你到底想幹什麽?!”
    無數個驚濤駭浪般的疑問,如同億萬道雷霆,瞬間在燼的腦海中炸開!每一個問題,都指向一個他無法理解、卻足以顛覆他所有認知的恐怖真相!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同兩柄淬煉了億萬年的神兵利劍,帶著前所未有的銳利、凝重、以及一絲深入骨髓的驚疑,穿透了忘川墟那灰敗的、懸浮著無數殘骸的、仿佛凝固了永恒的天空!他的目光仿佛擁有實質的力量,要刺破這層虛假的“記憶墳場”,刺破無盡虛空,直視那個隱藏在幕後、布下這驚天棋局的昊天!
    忘川墟的風,依舊在嗚咽般地吹拂,卷起焦土上的塵埃,如同無數亡魂在低泣。暗紅的忘川河,無聲流淌,河水中那些哀嚎的虛影,此刻似乎都變得更加清晰、更加怨毒,它們扭曲著,掙紮著,仿佛在呼應著燼心中那掀起的滔天巨浪。
    燼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有他劇烈起伏的胸膛,以及那死死盯著虛空的、燃燒著驚疑與決絕火焰的雙眼,昭示著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那枚心髒中靜靜懸浮的、金與墨交織的詭異碎片,如同一個剛剛被強行撬開了一絲縫隙的、通往更深層次陰謀與真相的潘多拉魔盒。它散發出的光芒,在忘川墟灰敗的底色中,顯得如此刺眼,如此詭異,又如此……致命地吸引人。
    碎片上,那秩序與混沌交織的符文,仿佛活了過來,隨著燼劇烈的心跳,微微地、無聲地脈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