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行營招討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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硤石關,位於澠池境內,歸屬陝州管轄。
硤石關地勢險要,車不方軌,馬不並轡,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是北崤道洛陽前往關中的重要關口。
同平章事韓昭胤在一什騎兵的保護下,一路沿小路,日夜兼程,終於在兩天後到達了關口。
“你是何人,竟敢扣關。”硤石關上,傳來士兵的喝問聲。
韓昭胤連忙大聲答道“本官乃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韓昭胤,特來請見相節使,煩請通傳。”
關口之上隨即陷入一陣沉默,片刻之後關口之上換了一個人再次問道“你說你是韓平章,可能夠證明?”
“此乃本官官印告身,一看便知,本官昔日也與相節使有過幾次交往,見到相節使一切自明。”
這時,一隻吊籃從關口上放下,韓昭胤隨即將自己的官印文書放了進去。
接著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韓昭胤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很是敏感,對方肯定在請示能做主之人,因此待在關門口也不急,就這麽靜靜等待。
等了足足半個時辰,硤石關關門緩緩被打開,為首是一名身穿緋紅色官服的官員率眾而出,來到韓昭胤麵前恭敬一禮道“下官行軍司馬蔡元見過韓相。”
……
一座亮堂的房間內,一名身材魁梧的老者正仔細打量著一副洛陽周邊地圖,看的非常認真。
過了片刻,行軍司馬蔡元匆匆走了進來,向著老者一躬身“節使。”
老者正是保義軍節度使相裏金,轉頭看向蔡元微微點頭道“來啦,韓昭胤和你說了什麽。”
蔡元回答道“他說洛陽已經淪陷,皇室西狩,如今禦駕已至白超壘,想請大人派兵接應。”
“這麽說陛下逃出來了。”相裏金微微沉思,片刻之後又問道“東邊有探子傳回來消息嗎。”
蔡元搖了搖頭道“如今東西道路斷絕,想要傳回消息估計沒那麽快。”
“韓昭胤估計不願意等了。”相裏金道。
“是的,他說叛軍追的很緊,沒有時間耽擱,請您速速出兵接應禦駕。
我回答他說節使您如今還在陝州,我無權調動大軍,已經派人快馬前去向您傳訊。”
“他不一定信。”
“這由不得他。”
兩人對話完畢,又是一陣沉默,片刻之後相裏金突然問道“你說我要不要出兵?”
這個問題顯然很有難度,蔡元足足沉默了小半刻鍾才道“如今大勢在晉,但陛下也並非沒有機會。
以陛下的威望若是能夠整合關中勢力,憑借潼關之險站穩腳跟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日後未必沒有機會卷土重來。
但您若是選擇跟隨陛下,這陝虢二州肯定是守不住的,隻得放棄跟隨陛下進入關中,前途難明。
不過您若是出兵接應,如此雪中送炭,這等大功陛下應該也不會虧待您,就算不能封王,一個公爵應該跑不掉,而且陛下也會更倚重您,從此不必困於一隅,權掌中樞應該不成問題。”
“但如今這些尚都是鏡中花,水中月。”相裏金笑了笑又話鋒一轉問道“那如果我要是降晉你覺得怎麽樣?”
蔡元皺著眉頭說道“節使手握大軍,石敬瑭要想穩定人心就絕對不會對您這種主動歸降的封疆大吏動手,如今的榮華富貴可保,但他也絕對會防備於您,我猜他最好的做法就是把您高高掛起,不再讓您掌握實權。”
這一次,輪到相裏金長時間沉默,片刻之後道“你安排一下,今晚我去見一下韓昭胤。”
“是。”
……
“臣許安拜見殿下。”
白超壘臨時議事廳內,許安率軍返回之後第一時間就被李幼澄召見。
如今房間之內,除了許安和李幼澄外,隻有內侍秦繼旻守在門口。
李幼澄身穿明黃色服飾頗為端莊的坐在主位之上,笑吟吟的看著許安微微頷首道“許將軍此次立下大功,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本宮在此謝過了。”
許安連忙抬手作揖道“此番大勝一是托殿下鴻福,二是三軍將士用命,末將不敢居功,還望殿下能夠厚賞立功將士。”
這還是他和李幼澄第一次獨處,李幼澄的聲音很好聽,儀態也非常好,配上上佳的容貌以及尊貴的氣質,若是放在後世絕對是國民女神的級別。
許安的目光不經略微在李幼澄身上多停留了兩秒。
恰巧此時,李幼澄的目光也轉了過來,兩人四目相對,一秒之後許安飛速低頭不敢多看。
李幼澄也是臉色有些微紅,微微偏過目光輕聲道“將軍不必過謙,你的功勞本宮心裏清楚。
至於三軍將士的功勞本宮也絕不會虧待,將軍這兩日擬一個請功折子,本宮無不照準。”
“臣替將士們謝過殿下。”許安俯身叩謝。
說完了請功之事,李幼澄便向許安詢問起行營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許安思索了片刻答道“一切要等韓相消息。”
李幼澄聞言不經歎了口氣“我大唐存亡此刻竟然全部操於他人之手,國勢淪落至此。本宮真是愧對先帝啊。”
許安知道,她是擔心相裏金反水,如此一來他們真就算是走到了絕路,這是許安打再多勝仗也無法挽回的。
對於此事許安也是別無他法,隻能開口安慰道“此皆乃石賊之過,與殿下何幹,臨危受命,大唐國運皆係殿下一身,還望殿下保重身體。
相節使乃先帝親信,忠肝義膽,必不會讓殿下失望,想來過幾日韓相就能帶回好消息,殿下不必擔憂?。
李幼澄隻是微微點了點頭,顯然是知道這就是些寬慰話。
想了想,許安隨即鄭重的說道“若真天命難違,臣願扶保殿下南下,以殿下身份,南方必有大國願意收留,應當能安度餘生。”
看向許安,李幼澄眼神深處閃過一分感動,不過嘴上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又和許安談論了幾件朝堂瑣事,兩人之間便沒了言語。
許安見氣氛有些尷尬便起身告退。
李幼澄點頭允準,注視著許安離去的背影,她的眼神之中似乎帶著幾分說不明的意味。
接下來的幾天,宋審虔雖然蘇醒過來脫離了生命危險,但身體虛弱無法理事。
李幼澄便下旨任命許安為行營招討使,賜假節,節製行營所有軍隊。
這一任命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便順利通過。許安便趁著這段空閑時間開始重新整編軍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