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蒲津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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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津渡,在黃河河道之中該段河道相對平緩,水流也穩定,是連接關中與河東地區的重要紐帶,同時也擁有著重要的戰略地位。
因為此地能夠繞過潼關防線進入河西開闊地帶,是曆代進攻關中之地的首選之一。
許安此刻帶著數千騎兵直撲蒲津渡西岸渡口。
因為蒲津渡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所以這裏有專門的鎮戌部隊駐守,甚至還建造了蒲津關用來防禦。
不過好在關口是建在東岸,西岸僅有些戍堡、烽燧等輔助設施,省了許安許多事,否則就他帶的這些騎兵可沒有破關的能力。
隨著大批騎兵殺至,第一時間驚動了西岸渡口的守軍,並向東岸發出了求救信號。
蒲津關鎮將收到消息,當即率領兵馬試圖援救。
但當他看到那密密麻麻而來,鐵騎之聲幾乎要把大地震裂的數千騎兵,又看了看自己手下的幾百鎮兵,當即毫不猶豫的轉身回關。
開玩笑,送死也不是這麽送的。
而那些西岸渡口的守軍見狀也非常識趣的放棄戌堡跟著向東岸跑去。
主將都跑了,自己才拿幾個錢拚什麽命,還是小命要緊。
許安就這麽不費一兵一卒的占領了西岸渡口。
“招討,可要攻下東岸關口。”郭威上前問道。
許安遙遙看了一眼對麵那由城牆、甕城構成的複合防禦體係,加上河中府治所蒲州城就離蒲津關幾裏地,許安立馬把攻打蒲津關的想法打消的一幹二淨。
“快點破壞浮橋,以免河中府援兵渡河。”許安隨即下令道。
河西縣,雖地處關中,但在行政劃分上屬於對岸的河中府管轄,是專門為管理蒲津渡而設置的。
河西縣城離渡口僅不足一公裏,構成城渡一體的格局,
因此河西縣令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看著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大批騎兵,整個人都懵了。
心裏冒出一萬個疑問,這支兵馬從哪裏來的?為什麽要進攻蒲津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對岸河中府早就落入了石敬瑭之中,而河西縣作為河中府下轄縣,自然也早跟著上表投了誠。
看到這支突然而來的軍隊正在破壞浮橋,不用說,肯定不是和石敬瑭一夥的。
果然,很快那支軍隊就派遣了一名信使,自稱奉大唐行營招討使,侍衛親軍馬步軍副都指揮使之命,命令河西縣縣令開城投降,否則一旦攻破城池,抵抗官員全部斬首。
河西縣令連忙命令關閉四門,一邊整兵備戰,一邊迅速召集縣內官員商議此事。
縣衙之內立馬分成了兩派,縣尉想要直接投降,但縣丞和主簿認為城下的都是騎兵,無力攻城,應該向同州求援。
這一場會議沒有談妥,幾人不歡而散。
不過好在確實如縣丞等人所說,許安帶的人都是騎兵,沒有攻城的能力。
雖然河西縣城牆矮小,縣內也隻有一些團練鄉勇,騎兵下馬當步兵,想要攻破河西縣城倒也不難。
但騎兵珍貴,許安不願意讓手下騎兵去幹這種蟻附攻城之事,損失一個他都心疼,便命令部隊原地駐紮。
此時浮橋已經被毀,東岸的軍隊暫時不足為慮。
而西岸那些戌堡之內有不少糧食,短時間內足夠軍用。
許安一邊派人回潼關讓朝廷速發援兵,同時開始清掃鄉野之地,打造攻城器械,為下一步攻城做準備。
……
潼關之地,隨著潼關被攻克,相裏金第一時間調派大軍前往潼關,並且開始大規模征召鄉勇,收集鐵器,打造兵器盔甲。
如此不惜民力的做法,顯然對治下之地的傷害極大。
不過相裏金完全不在乎,反正陝、虢二州遲早要放棄,現在不竭澤而漁難道把資源留給晉軍用來攻打他們嗎。
期間,華州方麵不斷派遣人手試圖交涉,但相裏金的回應非常冷淡,隻是要求他們速速投降。
同時還趁著華州方麵沒有弄清楚情況,不敢輕舉妄動的這段空襲迅速派兵入關攻克了華陰縣,然後開始從虢州、陝州大規模遷民進入關中。
這個時代,地多人少,人口也是財富。
而麵對相裏金的種種行為,華州方麵自是震怒不已,但不知為何,卻始終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華州城節度使府內節度副使馬德忠、行軍司馬餘讓,節度判官陳林此刻坐在府內都是一臉愁容。
三人如今正在看著最新送來的情報,相裏金再次出兵攻下了下邽縣。
華州總共四縣之地,如今在他們手上的隻剩下附郭的鄭縣以及渭南一縣之地了。
雖然相裏金一直在封鎖消息,但他們在陝、虢二州還是有些關係的,如今終於弄清楚了情況。
禦駕東來,公主監國。
“你們說,我們要不要歸順朝廷。”廳中在沉默良久之後,馬德忠終於開口問道。
陳林想了想開口道“我們本來就屬朝廷治下,乃是唐臣,何談歸順。”
顯然,陳林的意思是繼續擁唐。
但行軍司馬餘讓卻是搖了搖頭“如今石敬瑭攻破洛陽,正是如日中天之時,以晉代唐已成定局,我們這個時候繼續擁唐那是死路一條。”
但陳林立馬反駁道“那你的意思是投靠晉帝?但晉帝大軍如今遠在天邊,而朝廷的大軍可就近在咫尺,自從節帥死後,商州那邊就一直陰奉陽違,如今連潼關都丟了,華州兩縣之地更是已經落入朝廷之手,就憑我們現在的這點力量如何對抗朝廷大軍?”
這也是極為現實的情況,餘讓不經沉默。
但片刻之後餘讓又道“匡國軍節度使安重霸已經降了晉帝,同州乃是匡國軍治所,駐有大軍,再加上我們手上的鎮國軍,難道還怕了他相裏金不成。
而商州再怎麽樣也是歸我們幕府管轄,又掌控著武關,隻要曉之以理,不是沒有機會爭取到我們這邊,到時合三州之力,隻要長安和鳳翔府不插手,真要戰起來,誰勝誰敗還難說的很。”
餘讓說的振振有詞,陳林雖然還保留著自己的意見,但一旁的馬德忠此時已經有了決定。
雖然陳林身為節度判官,在節度使體係下手握大權,但畢竟隻是一個文官,而餘讓則掌握著最重要的軍事力量,該偏向誰一目了然。
之前餘讓和陳林一文一武,兩人聯手讓馬德忠這個節度副使沒法順利接掌鎮國軍,而如今正是撕開兩人聯盟的機會。
在馬德忠表明態度之後,陳林再無力改變結果,隻能憤憤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