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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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津渡
河西縣城終於還是落入了許安手中,此時許安正率領大軍進入縣城。
而攻破河西縣城也非常具有戲劇性,本來許安還在等待步兵前來支援,結果當天夜裏,河西縣縣尉派人暗中出城聯絡,說是願意獻城投降。
原因也很簡單,這縣尉知道縣城肯定守不住,要是繼續頑抗,一旦城池被破,別人可能沒事,但他這個負責領兵之人肯定逃不掉。
既然如此,他果斷撇開其他人單幹,迎王師入城。
等到城內縣令等人知道此事,大軍已經進城。
木已成舟,知道無力回天便直接帶著人降了。
但對於這些已經降晉,之前還準備繼續抗拒王師不願歸降的貳臣,許安根本不願意理會,直接叫人拉出去砍了,隨後直接指定那名縣尉臨時擔任縣令一職。
而進城之後,許安第一件事就是清點錢糧,並且收編縣內鄉勇,並征召民夫擴軍,為接下來的戰爭做著準備。
如今關中之地除了同州已經公開投靠石敬瑭之外,其他藩鎮如今也是人心浮動,許多人都在唐晉之間搖擺,而隨著唐廷越加勢弱,偏向降晉之人如今越來越多。
如果朝廷必須早日攻克同州以震懾關中人心,同為時下一步收複全關中做準備。
隨著相裏金、許安緊鑼密鼓的兩線籌措,越來越多的兵馬進入關中之地,與此同時關中一眾藩鎮也從各種渠道逐漸弄明白了情況。
不過無論諸多藩鎮此時心裏真實想法為何,但除了已經明確表態的同州以及已經處於風口浪尖的華州以外,其他人都沒有想當出頭鳥的想法,都在觀望著局勢的發展,同時不斷向各地派出信使試探著其他人的想法。
……
後唐承唐製,後唐開國皇帝李存勖祖父李國昌,因功被唐懿宗賜姓李,並編入宗室族譜,隸屬鄭王一係。
因此後唐皇室雖與李唐皇族無血緣關係,但卻是正兒八經的李唐宗室。
其後,唐昭宗李曄更是封李存勖之父李克用為晉王,賦予這一係“宗室藩王”的名義。
李唐亡國之後李存勖再建後唐,不但沿用大唐國號,更是奉唐朝宗廟。
而唐朝實行兩京製,長安為西京,洛陽為東都。
但在法理上長安地位要高於洛陽,為唐朝唯一法定都城,洛陽僅是陪都。
後唐建國之後雖然定都洛陽,皇帝以及文武百官皆在洛陽,洛陽成了實際上的京城,但名義上,仍然承唐製尊奉長安為首都。
李從珂繼位之後,長安留守由其子雍王李重美遙領,如今長安的實權則落在京兆尹李敬周以及西京副留守劉遂清手上。
而在朝廷大軍攻下潼關的第八日,長安城外來了一支隊伍,為首之人自稱是禮部尚書王權,奉大唐監國之命前來宣旨。
守城軍官不敢怠慢,分別派人前去通知劉遂清和李敬周。
劉遂清和李敬周在得知朝廷來使之後,都不約而同的批示迎接使者入城,在這一點上兩人意見非常一致。
不過兩人都默契的沒有直接去見王權,而是私下派人聯絡探聽對方的態度。
半個時辰之後,長安醉仙居酒樓之外,劉遂清和李敬周的車駕先後到來。
京兆尹是從三品,西京副留守是從四品,論官職該以李敬周為尊。
但西京留守代表中央,名義上是皇帝在長安的代理人,如今留守不在,副留守代行部分留守職權,論權力還要在京兆尹之上。
另外,劉遂清作為副留守擁有統領洛陽駐兵之權,手握上萬大軍。
不過李敬周同樣可以以京兆府的名義調動長安各縣的團練兵馬以及鄉勇,所以平日裏,兩人見麵還是比較客氣的。
但如今涉及到各自的利益,兩人此刻對坐在酒樓的雅間之內,眼神深處都閃過一絲警惕。
在出言試探被卻打了一番太極之後,劉遂清幹脆單刀直入問道“李公,如今洛陽淪陷,先帝蒙難,趙國公主重立朝廷,攝政監國。
如今新朝遣使而來,你看這監國令旨我們是接還是不接?”
李敬周眼神閃動許久,終於開口道“先帝既已蒙難,公主殿下攜先帝子嗣東來,我等身為唐臣,於情於理自當尊奉,誰又能挑出什麽錯來。”
劉遂清神情微微一動,隨即道“如今同州反叛,華州不軌之心蠢蠢欲動,怕是朝廷會下旨讓我們出兵平叛。”
李敬周淡淡道“逆賊猖獗,我等助朝廷平叛乃是應有之義,等備齊糧草兵械,即可出兵。”
劉遂清眼神當即亮了起來,哈哈大笑道“既如此,那你我明日就奉香案,請欽差宣讀監國令旨。”
“可。”
隨著李敬周點頭,兩人終於在此事之上達成了一致。
臨走之際,劉遂清突然回頭望向李敬周道“本官聽聞,這幾日各縣鄉勇突然被召集,出兵在即,還望李公能夠多加整訓,免的出了什麽岔子。”
李敬周不置可否的答道“如今兵災連年,本官隻不過預做防備而已,而且洛陽鎮守兵馬這幾日也不是被全部召回了嗎。”
劉遂清再次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確實應該做好防備,還是李公考慮周到,那李公,下官就先告辭了。”
送走了劉遂清,李敬周也轉身打道回府。
馬車內,李府管家開口問道“老爺,這劉遂清到底什麽意思。”
李敬周冷笑一聲道“無非是左右搖擺兩麵奉迎而已。
繼續尊奉大唐對他來說好處無疑最大,但又擔心風險,想要繼續等等看。”
第二日一早,李敬周和劉遂清便率領長安留守文武前往驛站奉迎監國令旨。
因為唐末戰亂,長安宮殿遭到毀滅性破壞,尤其是朱溫入長安之後,更是下令“毀長安宮室、百司及民間廬舍。”然後將所得木料順渭水、黃河全部運至洛陽,如今長安隻剩下宮殿遺址。
沒辦法,王權隻好前往京兆府府衙宣讀令旨。
“監國公主詔曰:
國祚中微,胡塵暗日。先君殉社稷於洛陽,九廟飄搖,生民塗炭。孤以弱質,承先君遺命,暫攝國政。
……
孤雖女子,不敢忘先君之誌;爾等皆股肱,當共體時艱。若有能竭力奉公、守土有功者,待社稷粗安,必加官晉爵,蔭及子孫;若有畏縮推諉、貽誤軍機者,雖親必誅,毋謂言之不預也!
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欽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