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想要往高處走。
    這點小私心，黎舒還是能理解的。
    不過一碼歸一碼，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代表她要原諒。
    “李部長，那我也要祝您日後財源滾滾來，事業一步登天。”
    前提是他別摔下來。
    黎舒的恭喜讓李部長覺得有些不舒服，但看她如此真誠，又不好說些什麽。
    “時間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黎舒拿起離職手續，轉身往外走去。
    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她稍微停下了腳步，但是並沒有回頭。
    “想來安月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也看清楚了，善意的提醒你一句，然後他如果和沈牧野真的修成正果，成為墨氏的老板娘，你也要給自己留點退路，不然的話遲早會被她以各種辦法踢出局。”
    黎舒的這句話並沒有挑釁的意思，確實是打從心底裏提醒他。
    安月在墨雲城的麵前可一直都是一個純情小白兔，她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私心暴露。
    那麽到時候，李部長就會是她開刀的第一個人選。
    留下這句話後，黎舒打開門離開。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李部長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他在這個圈子裏麵摸頭滾打了這麽多年，又怎麽可能不明白黎舒所說的這番話都是事實。
    他的處境危險。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來自於他自己的私心。
    人事部在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說實話，如果不是必須，她絕不想和沈牧野再有任何的交集。
    可偏偏她一走出電梯，就看見了從會議室裏走出來的墨雲城。
    很顯然，墨雲城也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她。
    視線遙遙相望的那一瞬間，黎舒先行避開了視線往人事部裏走去。
    人事部的部長今年剛剛上任，是個幽默風趣的男人。
    他一邊為黎舒辦理離職，一邊和她說說笑笑。
    沈牧野路過的時候剛好聽到了黎舒的笑聲，忍不住停下腳步，像是貪戀一般，連步伐都挪動得艱難。
    旁邊的林天看到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作為旁觀者，他當然能夠看得出來，墨雲城早就已經對黎舒上了心，隻是他自己尚未發覺。
    可如今的他，隻是一個助理的身份，又怎麽能夠提醒呢？
    隻能眼睜睜看著墨雲城將黎舒推離。
    “墨總，一會還有一個線上會議，您……”
    他的聲音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
    見墨雲城並沒有理會他，林天便走到一旁接通電話。
    當黎舒辦理完離職手續走出來的時候，墨雲城還是下意識的轉過身去。
    他甚至自己都沒有發覺到，就這樣默默的躲避。
    黎舒當然看見了他，但沒有打招呼的想法，拿著離職文件，大步向電梯口走去。
    她剛走出兩步，就聽見身後林天很嚴肅的對墨雲城說。
    “墨總，不好了，我們東區的那個項目，甲方忽然說要換人，現在合同並沒有簽下，我們的損失將無法估量，甚至無法追討違約。”
    東區的項目。
    如果黎舒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黎家的世交家族沈家承包的項目。
    想來這就是第一個。
    隻是黎舒實在沒想到，在背地裏，黎父黎母原來一直都在關注著她。
    甚至想讓墨雲城對自己好，做出了這麽多的犧牲。
    現在看來，她大概就是世人眼中的不孝女吧。
    等待電梯的間隙，黎舒聽見林天的電話鈴聲接連響起。
    一個又一個的項目，因為各種原因而終止。
    她不用轉身也能夠猜得到，現在墨雲城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或許。他也會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吧。
    電梯門緩緩打開，黎舒正準備走進去，就聽見身後沈牧野說。
    “非要讓事情變得如此難堪嗎？”
    黎舒不確定他這句話是不是對自己說的，也因此並沒有停下腳步。
    可她走進電梯門的下一秒，就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緊接著，墨雲城直接擠了進來。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他將黎舒抵在了電梯壁上，眼裏滿是怒火。
    “墨氏現在本來就處於動蕩的時機，要是失去這幾個項目的話，根本就是雪上加霜，我都已經答應你離婚了，為什麽非要讓事情變得如此難堪，明明……”
    “夠了！”
    黎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眼裏滿是不耐煩。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項目為何平白無故會到你的手裏來，你墨家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難道我黎家就是嗎？”
    墨雲城被她說得一愣，連反駁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墨雲城，這麽多年我一直不知道，你也從來不和我說，在我黎家手裏，你撈到了多少好處，你心知肚明，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已經是你的造化，剩下的我們黎家沒有必要為你鋪路。”
    從昨天晚上她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心裏麵就已經暗自下了決定，這些為了她和墨雲城失去的，她都要一點點討回來。
    “另外，我通知你一下，我改變主意了，我們夫妻之間的共同財產，包括你轉給安月的那些錢都有我的一份，還有我這麽多年在公司的工資一直都是最低的，可我做的是最辛苦的事情，從前我可以容忍你，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我已經讓律師將大概的明細全都打了出來，麻煩你把我的那份轉給我，也別讓事情走到法庭上，那樣的話一定會更難看，對於現在的墨家來說也更加不利。”
    她一字一頓說完這番話後，墨雲城的臉色已經不單單是難看了。
    黎舒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將他狠狠一推，把他們兩個的距離拉遠。
    “我說的話你應該能聽得懂，所以我也就不想和你再辯解什麽了，事情要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並不是我心中所想，而是你一步步逼我走過來的。”
    電梯正在緩緩下行。
    墨雲城背對著，看不見。
    黎舒看見電梯到達一樓的時候，輕輕拍了拍身上他碰過的地方，像是碰到髒汙一般，滿臉皆是嫌棄。
    “話說到這裏，你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