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鍾。
    黎舒準時到達民政局門口。
    她幾乎是下意識往四處看了一眼，沒有狗仔。
    墨雲城依舊遲到。
    甚至比上一次遲到的時間更長。
    足足遲到了三十分鍾。
    隻不過讓黎舒沒想到，他穿著得很隨意，沒有固定化的西裝，也沒有黑皮鞋。
    看見黎舒打扮得如此精致漂亮，墨雲城愣了一瞬，眼中一閃而過驚豔，又很快消失不見。
    “你還挺準時的。”
    黎舒嘲諷般一笑，“那你呢？是在浪費我的時間嗎？”
    對待別人的時候，他可一向不會遲到，尤其是之前談合作的時候，恨不得提早到。
    怎麽到了她這裏，他恨不得一輩子都不來。
    墨雲城冷哼一聲，“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這有什麽？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舍不得和你離婚吧，黎舒，我說你別太……”
    “你別太自戀了行嗎？”
    黎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臉上很是厭惡。
    “隻是離婚而已，你耽誤了我多長時間？現在還說我是在拖延時間，你怎麽這麽沒臉沒皮。”
    墨雲城臉上的驕傲瞬間僵在原地，原本足夠完美的表情也立刻碎裂。
    “你……”
    “你什麽你？我承認當初是我眼瞎看上了你，那你呢？你又是什麽好東西，我可以承認自己眼瞎，你能承認你是個垃圾嗎？”
    黎舒說這話的時候雙手叉腰，很顯然是被他氣得不輕。
    不過看墨雲城的表情，要比她更加憤怒。
    “黎舒！你別太過分！”
    “哦。”
    黎舒直接翻了個白眼。
    “如果沒有什麽事情，還是趕緊去領結婚證吧，行嗎？”
    她說完，轉身大步往民政局裏麵走去。
    墨雲城跟在身後，咬緊了牙關，臉色十分難看。
    領結婚證的時候，工作人員還是象征性的問了一句，“二位真的已經決定好了嗎？”
    黎舒幾乎是毫不猶豫立刻開口道：“決定好了，和他這種人根本過不下去的，麻煩您快一點，我還趕時間。”
    工作人員聞言，又轉頭試探性的看了墨雲城一眼。
    見他沒有吭聲，工作人員也沒再多問，開始給他們兩個人辦理離婚證。
    當離婚證真正拿在手中的那一瞬間，黎舒長舒了口氣，臉上也終於見了幾分笑意。
    反觀一旁的墨雲城，離婚證在他的手中似乎變成了燙手山芋，臉上的表情也很是難看。
    黎舒才不想理會他，將離婚證收好，大步往門口走去。
    墨雲城跟在她的身後，微微垂下眼眸，心髒像是被人攥緊了，他甚至感覺自己呼吸不上來。
    走出民政局門口，黎舒第一時間便準備上車離開。
    墨雲城跟在身後喊了一句，“黎舒。”
    黎舒起初是不打算停下腳步的，畢竟他要說些什麽，她都能夠猜得到。
    隻不過墨雲城並沒打算放棄，快步追上來，攔在了黎舒的麵前。
    “都已經離婚了，你也沒必要看著我像看仇人一樣，畢竟多年的情誼在，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我們兩個還是可以聯係的。”
    “有必要嗎？”
    黎舒看著他，忽然覺得他很是陌生。
    比從前更加陌生。
    “既然離婚了，那麽我希望，日後就算是見麵，也隻當做是陌生人就好。”
    她說完，本想轉身離開，但是手腕被墨雲城緊緊的攥住。
    黎舒吃痛，皺起眉來，想要甩開他的手，奈何男女之間的體力差距，無法動彈半分。
    “墨雲城，你瘋了嗎？”
    “我沒瘋！”墨雲城猩紅著眼睛，“是你讓我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地步，隻不過從前我雖然恨你，現在沒有任何的感覺了，反倒是我應該好好的謝謝你。”
    “你就是這樣謝我的嗎？”黎舒不置可否般一笑，“如果你真的想謝謝我，讓你有了如此境地，你不如好好的想一下，過去多年以來，你因為我們兩個人的婚姻占盡了多少便宜，金錢名利身份和地位，你少在這裏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是個什麽樣的人？自私自利，永遠都隻能看得見眼前的利益，現在在這裏跟我談感謝，那你怎麽不跪下來呢？”
    此時此刻，她不再需要有任何的顧忌。
    從前她礙於墨雲城和墨家的關係，以及過去那麽多年，其他人對他的真心相待，她不好說些絕情的話。
    現在不同。
    墨雲城已經徹底的脫離了墨家，在外麵自立門戶。
    而那所謂的蔣先生，對於黎舒來說，也沒有任何的威懾力。
    “你之前問我，為什麽會喜歡你，好啊，那我現在就告訴你。”
    黎舒深呼吸一口氣，想起自己年少的時光。
    “十三歲的時候，我差點被校外的小混混打，是你出現救了我，你比我大一歲，也高我一個年級，所以我跳級了一年，高中的時候終於和你一個班，說的來也是可笑，那段時間你很低沉，我甚至給你送了很長時間的信，就算後來聽說那些信都被你扔在了垃圾桶裏，我也依舊堅持。”
    說到這裏的時候，黎舒很是沉浸，也因此沒有注意到墨雲城的異常。
    “我鼓勵你堅持做自己，也不希望你攪進墨家的渾水當中，我始終都相信你可以憑借自己做出一番天地，墨雲城，我或許不會後悔年少青春萌動時喜歡上你，因為那時候你就是最好的你自己，可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早就不是之前的你，這些話我從來都沒有和你說過，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希望我們兩個人老死不相往來，就算在街上偶然見麵，也隻當做不認識，再難聽的話，我都不想說了。”
    當然，也是懶得說。
    黎舒說完，抬起頭來看向墨雲城，剛想和他道別，卻對上了一雙略顯濕潤的眼睛。
    她猛然間一愣。
    墨雲城這是……哭了？
    意識到這裏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同時身體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拉遠他們兩個人的距離，生怕他會搞出幺蛾子。
    墨雲城沒有理會，隻專注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問道：“你是說，我書桌裏的那些信全都是你送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