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野點了點頭，放在背後的手漸漸握緊了拳頭，手指陷入肉中，卻感受不到疼痛。
    對於他而言，這個決定一點都不輕鬆。
    可是他沒辦法。
    他別無選擇。
    或許在黎父看來，他是因為黎舒才選擇離開。
    而有些事情，黎父不需要知道，他也不打算告訴他。
    “這件事情，我沒辦法和媽說，所以隻能拜托您。”
    他還是沒有勇氣麵對這件事情，但無論怎樣，他都要往前邁進一步。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沈牧野轉身離開，黎父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有諸多無奈都在心口。
    從書房離開後，沈牧野回到他的房間。
    這裏曾經是他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如今，將不再是他的家。
    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突兀的響起。
    沈牧野拿出手機，在看清楚是誰打來的電話後，皺起眉來。
    他沒有第一時間接通，等待了一會，在電話即將自動掛斷之前，接通了電話。
    沈牧野沒有開口，電話對麵也是一片寂靜。
    過了片刻，對麵才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沈牧野聞言，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我的選擇，不需要別人進行幹預。”
    “可是你別忘了，你身體裏麵流著是誰的血。”
    老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可以見得有幾分怒氣。
    反觀沈牧野，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眼底甚至沒有一點波瀾。
    “我隻是我自己。”
    老人氣極反笑，厲聲道：“我記得之前我和你說得很明確，繼續待在黎家，隻會給他們帶來危險。”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沈牧野攥緊了拳頭，麵上卻不露聲色。
    他皺眉道：“若是動黎家，這輩子，我都不會回去。”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
    “另外，別來幹預我的事情。”
    沈牧野不由分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此刻，他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太好看，一雙眼眸中滿是深沉，他攥緊的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能看見血液流動。
    過了一會，他才回過神來，將收拾好的行李箱拿上。
    走出臥室時，沈牧野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包含了很多情緒，揉捏在一起，無法言明。
    怕吵到黎舒他們，他拎起行李箱，悄聲往樓下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管家走了出來，看向沈牧野時，眼中蘊含了幾分淚水。
    “少爺，您真的已經決定好了嗎？”
    沈牧野輕輕一笑，“別吵醒他們。”
    管家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卻不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勸。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說完，沈牧野便轉身要往外走。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黎母的聲音。
    “牧野。”
    她的輕聲呼喚，像是隔很遠傳了過來。
    沈牧野猛然間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樓梯口的方向。
    黎母站在那裏，手裏還拿著圍巾，迎著沈牧野的目光，一點點走過來。
    管家識趣的轉身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母子二人。
    沈牧野將行李箱放下，看向黎母時，沒有對待黎父時的嚴肅，反而多了幾分無奈和無措。
    “我知道，你早就已經考慮好了，有些事情，我也不應該再繼續管著你。”
    黎母說著，苦澀的笑了一下，眼中的不舍就快流轉出來。
    “媽媽相信你，一定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話音落下，她拿起圍巾，為沈牧野小心係好，動作很是溫柔。
    “你離開家以後，外界一定有很多聲音，你都不需要理會，隻要記住，你無論到什麽時候都是黎家的孩子，你爸爸的想法，我無法改變，至於舒舒。”
    黎母停頓了一下，收回了手。
    “你們兩個都長大了，我不想再幹預了。”
    她終究是往後退了一步。
    將全部的可能性，都隻交給他們兩個。
    沈牧野一愣，完全沒想到黎母會這麽說。
    似乎是預料到了他的反應，黎舒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
    “媽，我……”
    沒給沈牧野開口的機會，黎母打斷了他。
    “媽媽知道你選擇離開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放心，我和你爸都明白，走吧，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有時間記得多回來看看。”
    說完，她推著沈牧野往外走。
    走出別墅大門的那一瞬間，沈牧野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黎母就站在門口，朝他揮了揮手，隨後轉身決絕的關上了房門。
    沈牧野明白，黎母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又知道他的心思，才會主動選擇這樣做。
    他始終慶幸，自己當初來到了黎家。
    如今，他必須往前走。
    沈牧野離開別墅的時候，黎母就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
    黎父走下來時看到了這一幕，默默走到了黎母身後，為她披上衣服。
    黎母轉回頭來，眼裏再也忍不住，溢滿了淚水。
    “我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很難抉擇的事情，才不得已離開，可是這麽多年了，牧野遇到了事情，為何還是不能選擇告訴我們呢。”
    黎父將她擁在懷裏，輕輕的安慰道：“你自己都說了，要相信孩子，他會處理好的。”
    黎母聞言，輕輕歎了口氣，終究是沒再說出什麽來。
    另一邊。
    墨雲城回到了他之前給安月買的別墅裏。
    這裏之前他一定有讓人定期清理，很幹淨。
    鏡子中，他臉上滿是傷痕，尤其是眼底皆是青紫。
    沈牧野的拳頭像是不要命般砸向他的感覺，還曆曆在目，那種傷痛像是被定格在他的身上，久久難以忘懷。
    他猛然間攥緊拳頭，狠狠砸向洗手台，心中的不甘裹挾著他。
    下一秒，他拿出手機，打去電話的同時開啟免提。
    電話一接通電話，墨雲城便迫不及待開口。
    “之前你說的事情，我已經考慮好了。”
    停頓了一瞬，他的眼中更堅定了幾分。
    “我們兩個一起，這次，我要沈牧野身敗名裂。”
    而電話對麵的人，在聽到他的話後輕輕笑了一聲。
    “我等你的答案，還真的是等了很久啊。”
    是一道陌生男人的聲音。
    可如果此刻沈牧野要是在能聽到的話，一定會覺得非常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