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囤貨(2)謝三郎是保鏢兼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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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鞋履是必買之物。
    從京城到蠻荒之地,一路全靠雙足丈量,隻怕每人走破十雙鞋子不止。
    她為三位哥哥、母親、兩位嫂嫂以及自己,各買了十五雙鞋子,給小侄子謝謹羨也買了二十雙從五歲到七歲的鞋子、小皮靴子。
    小孩子腳長得快,說不得還沒穿破,就不合腳了。
    其實北炎國的胡服和胡靴是最適合遠途的,但重封國朝廷忌憚外族服飾,所以她也隻能挑選鞋底厚實的鞋子。
    買好鞋子,依舊找到那個巷子,轉到空間。
    她牽著馬在街上走著看著,除了糧食、衣服,她一時想不起來還要買什麽。
    “砰~”
    “砰~”
    鐵匠鋪子門口,兩個壯漢揮舞大錘打鐵。
    她想到要買的東西了。
    在別國,這些年,重封國冶鐵技術發達,每年鐵生產量將近三百萬石(計十八萬噸),老百姓隻要有錢,也能買得到鐵鍋。
    鐵匠看她轉悠,問道:“小姐想買什麽?”
    “有熟鐵鍋嗎?”
    “有。生鐵鍋一口三百文,熟鐵鍋一千文。”
    “各拿五口吧。”謝歲穗看見旁邊還有打製的農具,其中幾把樸刀是真的戳中心思。
    “掌櫃的,這樸刀我要了,多少銀子?”
    長槍、大刀等兵器是朝廷管製的,鐵匠鋪子也不敢隨意給百姓打製。
    但是樸刀是個例外,它屬於農具,開荒砍雜樹所用,在鐵匠鋪子可以隨意定製一把。
    流放在路上,可能會遇見野獸,也會遇見山賊,更重要的是幾個月後,北炎軍南下,兵荒馬亂,保命的兵器實在是太重要了。
    “那是別人定製的,你若要,一把多付十文。”鐵匠倒也沒有多想,十文是補償原客戶的。
    十文對謝歲穗是小意思,四把樸刀到手,她看著也有打製好的鉤鐮刀,一並買了下來。
    回頭叫三哥砍幾根木棍做柄,完全可以做武器。
    三個哥哥都有武功,即便沒有其他趁手兵器,樸刀和鉤鐮刀殺賊綽綽有餘。
    付了錢,把十口鍋和樸刀、鉤鐮刀都叫他們搬到那個無人的巷子,他們一離開,她趕緊丟進空間裏。
    接著,去買容器。她要儲存足夠的水。
    重封一向幹旱少雨,這兩年了,一滴雨都沒下過。
    前世裏,整個大江以北,到夏秋季,旱得田地龜裂,田間裂縫比她手掌還寬,百姓紛紛逃荒。
    她在陶瓷、雜貨鋪子,幾乎是掃蕩一般,把木桶、浴桶、大水缸,碗碟……隻要店家誠實厚道,她都不怎麽殺價。
    告訴店家,幫忙把東西送到那個無人的巷子裏去。
    理由是,與家人約好在那裏拉貨。
    店家有錢賺,也沒那麽多好奇心,人家買主和家人約好在巷子裏拉貨,沒毛病。
    這世上誰和銀子過不去呢?
    謝歲穗把這些東西轉到空間裏,然後針頭線腦裝了一個小包袱,趕去市集東邊大楊樹下。
    果然謝星朗已經在等她。
    謝星朗買下來的獵物不少,兔子、山雞、小野豬、狼,其中兔子和山雞最多,還有一隻鹿,一籃子野雞蛋。
    看她隻拿著一個小包袱,謝星朗有一瞬間的疑惑,但是又釋然了,妹妹估計沒看到合心意的東西。
    集市上來來往往的村民,看著謝星朗買的一堆獵物,眼神都怪怪的,謝歲穗趕緊叫他把東西收起來,掛在馬鞍上。
    “三哥,這個包袱你先幫我看著,我馬上就回來。”
    “你等著,我和你一道去。”
    謝星朗在後麵喊著,謝歲穗手在頭頂搖了搖:“我自己去,一會兒就回來。”
    她又去了包子鋪、炊餅鋪。
    從燒餅鋪出來,她聽到一聲懨懨的娃娃聲:“阿翁,我餓。”
    她往路邊一看,一大堆麥秸編織的饃饃囤、饃饃筐旁,一個老叟帶著個四五歲的小娃。
    祖孫倆都麵帶哀愁、無奈和饑渴。
    在鄉下的集市上,這種麵孔不少見,許多老農為了賺三文五文,在街上一等就是一天,也不見得能賣出去一件兩件手工品。
    喊餓的小娃,看著謝歲穗從燒餅鋪子出來,就差喊一聲“求求你,買個饃饃囤吧”。
    老叟揉揉臉上的皺褶,說道:“乖乖,等會兒阿翁賣了饃囤,就買燒餅給你。”
    謝歲穗歎口氣,在攤子前蹲下來。
    賣貨的老人激動地站起來,連忙推銷自己的商品:“姑娘,買一個吧,結實又便宜。”
    “大爺,這些小筐多少錢一個?”
    “饃饃囤十文,饃饃筐八文,白荊條簸箕,一百文……”
    “你編得挺好挺精致,都賣給我吧。”
    老叟高興壞了,一直說感謝。草編的東西,有人買一個就不錯了,這姑娘一下子都買了,不是大主顧,就是心太善。
    “阿翁,我們可以買吃食了吧?”
    “可以,阿翁就給你買個燒餅。”
    謝歲穗把錢給他數足,又摸摸那個小娃的頭,送給他一荷葉肉末粉絲包子,說道:“你很乖,姐姐請你吃包子。”
    小娃高興壞了,但是看看老叟,老叟激動地說:“這,這要不少錢……”
    謝歲穗隻微微點頭。
    老叟對小娃說:“這位好心的小姐給你,你就拿著吧。”
    “謝謝小姐。”小娃高興地接過去,先拿出一個給了老叟,“阿翁先吃。”
    這孩子孝順!謝歲穗高興,她沒幫錯人。
    唉,錢是好東西,沒錢你就算想做好事都沒能力。
    叫老叟幫著把所有饃饃囤等搬到那個僻靜的巷子裏,待他離開,直接收進空間。
    鎮上的饅頭比京城的整整便宜了近一半,還比京城的個頭大,謝歲穗把剛買的籃子拿出兩個最大的,把饅頭店剛出鍋的幾屜饅頭全買了。
    在那個小巷子裏進進出出十數次,街上的饅頭、炊餅、熟食,甚至酒鋪的酒,都進了空間。
    眼看著日頭西落,她趕緊去了大楊樹下,謝星朗靠著大樹半閉著眼睛,馬兒在一邊噗噗地噴氣,人和馬都餓了。
    “三哥,對不起。”謝歲穗說道,“走,我們去吃飯吧?”
    謝星朗確實急了,又不舍得責罵她,說道:“我們回城,怕是京城的門鎖都落了。”
    “那我們在這鎮上住一晚可以嗎?我出來時給海棠說過了,如果看著時間太晚回不去,叫她給娘說一聲。”
    謝星朗這才鬆一口氣:“你安排好了,那就沒事,我就是怕娘著急。”
    娘這幾天心裏難受,還要操心他們,他於心不忍。
    兩人去了鎮上的客棧。
    鎮上隻有兩家客棧,“龍崗客棧”在鎮上繁華處,條件好,價錢貴些;另一家“徐記”在鎮尾,也叫大車店,專門給往來的客商和苦力住的,條件比較差。
    兄妹倆自然不會去大車店,直接去了鎮上的龍崗客棧,要了兩間好房間。
    掌櫃的看見謝星朗馬背上馱著那麽多獵物,問道:“客官,你這些獵物賣不賣?”
    謝星朗搖頭,說這是自己專門買來吃的。
    謝歲穗看著那一堆獵物,空間的事她不想說,她琢磨找機會把東西轉到空間,就告訴謝星朗東西都交給一個朋友保存,未來流放路上用得上。
    三哥對她完全信任,她賭三哥不會刨根問底。
    點了一盆米飯,一盆燉土雞,一盆羊肉菜,一盆鴿子湯。
    “三哥,鴿子湯你喝了,傷好得快一些。”她知道謝星朗心裏難受,但是再難受,也要把身體養好,流放路漫長,多少人都死在半路。
    她也不多話,給謝星朗盛了飯,把菜夾給他。
    既然住下來了,心裏不急,謝歲穗便又出去瘋狂購物。
    龍崗鎮不大,在市集這條街之外,便是和其他鄉村一模一樣的村中小路和農戶。
    有一戶人家門口有八棵一抱粗的槐樹,樹冠巨大,上麵槐花掛得密密麻麻,像一個戴滿頭花兒的姑娘。
    站在樹下,槐花清香撲鼻,謝歲穗腦子裏就有了許多道槐花菜。
    她走到那戶人家門口,敲了門,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看她一身錦衣,便客氣地問道:“小姐,您找誰?”
    “大嬸,這槐樹是你家的嗎?”
    “是。你是想要槐花?”
    “對,嬸子,您能賣給我一些嗎?”
    “槐花不值錢,你想吃就摘吧。”那大嬸還以為她要幹什麽,不就是一捧槐花嘛,叫她隨便摘。
    謝歲穗有些不好意思,她可不是隨便摘一點點,她想囤起來,畢竟這種花期特別短的季節性食物,再過幾個月,想吃,就完全是奢望了。
    “大嬸,您看,我也不會爬樹。借您一把鐮刀削一些槐花枝,為了彌補您的損失,我們按照一斤兩文錢好不好?”
    她按照新鮮蔬菜價格買下來,別人越客氣,她越不想占好人的便宜。
    那大嬸聽到一斤兩文錢,驚訝壞了,每年槐花就隻能吃半個月便全部謝了,不吃也白瞎,竟然有人想買?
    “大郎、二郎、三郎,你們出來摘槐花。”那大嬸一嗓子震得謝歲穗耳朵嗡嗡響,謝歲穗一下子想到娘了。
    便看見院子裏出來三個十來歲的少年,衣服雖然破爛,但是滿麵笑容,最小的那個看起來十一二歲,高興地說:“你是要擼好的,還是要槐花串?”
    謝歲穗說:“摘好的花吧。”
    “好嘞,爬樹我可在行了。”
    那少年把一個麥秸籃子用繩子係在腰上,甩了鞋子,嗖嗖嗖地爬上樹。
    在樹上直接摘槐花,一擼一把,很快籃子滿了。
    另外的兩個少年也都裝滿籃子,在樹上問:“夠了嗎?”
    “你們盡管摘,摘多少我都收。”
    那大嬸也拖鞋爬樹去摘。掌燈時分,母子四個,摘了整整五大筐。
    槐花不壓秤,周大郎、周二郎從家裏拿了秤,稱出來一共是五十三斤。
    按照原先約定的兩文錢一斤,總共是一百零六文。謝歲穗看到周嬸子把槐花葉子、小枝都摘除得特別幹淨,便對她說:“周嬸子,你是講究人,那我在原價上多付您二十文吧?”
    數出來一百二十六文放在周嬸子的手心裏,又拿了七十五文給她:“這是大筐的錢。”
    周嬸子簡直高興壞了,結結巴巴地說:“小姐,你怎麽這麽好?”
    謝星朗默不作聲,看看謝歲穗,又看看槐花。
    這麽多槐花,怎麽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