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屠宰場。
    下午三點。
    “呼——”
    蘇明站在空蕩蕩的廠房中央，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一千多隻雞，全部處理完畢！
    他低頭，真理之眼運作，看向手中的【魂匕】。
    通體黑氣流轉，逼格十足。
    【成長進度：197/1000】
    即將突破兩百大關！
    “1000多隻雞，差不多漲了100點！”
    “也是個很難喂的主啊！”
    蘇明喃喃自語。
    他轉身，將黑蛋抱在手中。
    【孵化進度：54%】
    黑蛋似乎吃撐了，那根末端帶著小愛心的尾巴，一下一下抽打在蘇明的手臂上。
    “小黑啊小黑，你怎麽遇到了我這麽好的主人？”
    ......
    下午三點半。
    蘇明背上了雙肩包，準備出門。
    相比前兩天，要早了很多。
    按部就班的話，應該繼續深入郊區。
    但……
    蘇明微微眯起眼睛，漆黑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冷芒。
    接連的動靜，讓他冥冥之中有所感覺——
    現在的西郊，就是一個布滿了捕獸夾的獵場。
    “所以……”
    “今天，回城裏！”
    反其道而行之！
    另一方麵。
    這幾天他不是在生死線上掙紮，就是在屠宰場裏與血為伍。
    神經繃得太緊，人會壞掉。
    他需要一個緩衝帶。
    去親眼看看，這個在巨變中依然維持著脆弱平衡的社會，到底成了什麽樣子。
    網絡上的信息真假難辨，樂子人多。
    唯有親身入局，才能洞悉真相。
    順便……
    采購點物資，改善改善夥食！
    ......
    傍晚五點，江城，西區，步行街。
    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街道上人潮湧動，川流不息。
    如果不是矗立著一座座風格迥異的祭壇，這裏幾乎和異變之前沒有兩樣。
    蘇明穿著一身普通的風衣，混跡在人群中。
    人們表麵上，還在維持著日常。
    但眼神深處，都藏著一抹揮之不去的焦慮和狂熱。
    就像走鋼絲的人。
    一邊努力保持平衡。
    一邊貪婪地望著深淵對岸的寶藏。
    ......
    “放開我！讓我去死！我什麽都沒了！！”
    一聲淒厲絕望的嘶吼，撕裂了步行街的喧囂。
    蘇明腳步一頓，抬頭望去。
    步行街的中心廣場上，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
    一位中年男人，頭發亂如雞窩，滿臉汙漬和淚痕。
    正被兩個膀大腰圓的保安死死架住。
    他手裏，還緊緊攥著一個已經空了的錦緞盒子。
    “讓我去死！讓我去死啊！”
    “老婆跑了，女兒也不認我了！我還活個什麽勁！！”
    男人聲嘶力竭地嚎哭著，拚命想往一旁的祭壇上撞。
    “你要死，死遠點啊！別髒了這地方！”
    保安隊長一臉晦氣，厭惡地推搡著他。
    “今天第幾個了？真當我們這是跳樓機？”
    周圍的看客們指指點點，議論聲中充滿了麻木不仁的冷漠。
    “嘖！又是一個賭狗！兒子，你可別學這叔叔！”
    “聽說他把房子都賣了，換了個玉佩，就為了今天這一搏……”
    “結果呢？就出了個白光，聽說是一根堅硬的棒槌，屁用沒有！”
    “活該，貪心不足蛇吞象。”
    “這題我會！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下海幹活！”
    “吃喝嫖都是賠，隻有賭博有來回。”
    蘇明沒有理會這些議論。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座引發悲劇的祭壇上。
    這座祭壇的造型非常獨特——
    像是一個放大了數倍、鼓鼓囊囊的皮質錢袋。
    袋口，還鑲嵌著閃亮的金幣。
    “這造型……怪不得願意在這賭！”
    凝神，【真理之眼】瞬間洞穿虛妄。
    【祭壇編號：17626】
    【連接道標：地精的廢棄金庫】
    【因果一覽：一位極其挑剔、喜新厭舊的地精收藏家。它已經厭倦了古老的金銀珠寶，渴望收集到世界上最先進、最具有未來感的科技造物。】
    蘇明嘴角抽動。
    “南轅北轍……”
    那中年人為了財運，傾家蕩產買了個玉扳指。
    卻送到了一個隻收高科技的地精麵前……
    這結局，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祭壇編號有些靠後了，背後也隻是個地精！”
    “這祭壇的上限，也就那樣！”
    “華而不實，一般人玩不起！”
    蘇明心中歎息。
    “帶走帶走！看著礙眼！”
    保安隊長徹底失去了耐心，示意手下強行拖人。
    “慢著！”
    突然，一道帶著三分譏諷、七分傲慢的聲音，穿透人群傳來。
    人群自動分開。
    一名精心打扮、如同驕傲孔雀般的身影，施施然走了過來。
    “嗯？”
    蘇明微微一愣。
    來的不是別人。
    正是夏薇薇。
    此時此刻，她揚著下巴，享受著周圍人各式各樣的目光。
    隨後，用看垃圾的眼神，瞥了那中年男人一眼。
    “尋死？死了，可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想不想……拿回你失去的？”
    中年男人抬起頭，絕望的眼中爆出一團火花。
    “想！我想！”
    “很好。”
    夏薇薇笑了，笑容中滿是玩味和高傲。
    “想每天都有祭品去博，那就跟我走。”
    他打了個響指，身後的幾名保鏢立刻上前。
    像拖一條死狗一樣，將中年男人架起。
    圍觀的人群竊竊私語。
    “這美女誰啊？心地這麽善良，是要做慈善？”
    “不是？這合理嗎？以前不都是富二代包養良家少女的橋段嗎？怎麽反過來了！”
    “嘶……我不比這個老男人長得帥多了？什麽眼光啊這是？！”
    “慈善？嗬嗬！”
    人群外圍，一個蹲在花壇邊、賊眉鼠眼的瘦子嗤笑一聲，吐了口唾沫。
    “你們懂個屁！這叫圈養！”
    圈養？！
    瘦子見周圍人看過來，得意地賣弄起來。
    “你們想，每人每天隻能獻祭三次！”
    “很多人，沒有錢去換祭品！”
    “可另一些人，他們有的是錢買祭品，但沒那麽多次數！”
    “這些賭輸了、活不下去的廢物，就是最好的人頭！”
    他壓低了聲音，卻足以讓周圍人聽清。
    “把這些廢物圈養起來，每天管飯，發祭品讓他們去抽獎！”
    “抽出來的東西，全部上繳！”
    “要是抽出了好東西，就山珍海味供上，讓他們爽，讓他們享受，以後繼續抽！”
    “要是連續抽不出好東西……”
    瘦子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那就當豬養！隨便給個住的地方，每天在隨便給點吃的！”
    “吃了睡，睡了吃，把人徹底養廢，直到榨幹最後一絲價值！”
    “嘶——！”
    周圍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特麽……人肉老虎機！
    蘇明在遠處聽得清清楚楚，倒也沒太過意外。
    這就是秩序之下的新規則！
    弱肉強食，赤裸裸，血淋淋。
    他心中沒有太多波瀾，轉身欲走。
    別人命運如何，與他無關。
    可就在這時——
    “那誰！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