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錦城的繁華表皮之下，暗流正瘋狂湧動。
    金茂大廈。
    這座白天衣冠楚楚的地標建築。
    到了深夜，才肯齜出它猙獰的獠牙。
    【應龍】像一條無聲的遊魚，滑入大廈背麵的陰影死角。
    車內，頂燈昏暗，氣氛曖昧卻壓抑。
    蘇明熄火，摸出兩張麵具。
    不是那張能扭曲現實的神話級【眾生白麵】。
    也不是那張代表複仇的【淨】角臉譜。
    就是兩張路邊玩具店五塊錢一個的劣質塑料殼子。
    一張狐狸，一張笑臉。
    “戴上。”
    蘇明自己扣上那張狐狸麵具。
    反手將那張印著滑稽腮紅的笑臉麵具，扔到了副駕的大腿上。
    【麻姑】兩根手指捏著麵具的一角，柳眉微蹙，眼神裏寫滿了抗拒。
    “王……這也太醜了吧。”
    “而且這塑料味好衝，會弄花人家妝的……”
    她身子微傾，試圖撒嬌。
    然而。
    蘇明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平淡。
    “我說了，戴上。”
    沒有商量，沒有解釋。
    僅僅是冷冰冰的指令重複。
    車廂內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麻姑】身子一顫，那股子撒嬌的媚勁兒瞬間收斂得幹幹淨淨。
    她太清楚這個男人的脾氣了……
    看似溫和，實則是個喜怒無常，說一不二的暴君！
    “好的呢~”
    【麻姑】的變臉速度堪比川劇絕活。
    上一秒滿臉嫌棄，下一秒媚眼如絲。
    “雖然醜了點……”
    “但隻要是王賜的，哪怕是項圈，人家也戴得開心~”
    說著，她沒有任何猶豫，將那張滑稽的笑臉麵具扣在了臉上。
    隻露出一雙勾魂攝魄的眸子，與那滑稽的笑臉形成了極其詭異的視覺反差。
    蘇明沒說話，隻是趁著下車前的空檔，將意識沉入【降維倉庫】。
    既然來進貨，得先盤盤家底。
    那隻剛被複製出來的【木牛流馬】，被他操控著扔到了【猩紅王座】上。
    咚！
    咚！
    咚！
    心髒跳動聲沉悶如雷。
    但也僅此而已。
    “不行麽？”
    蘇明輕嘖一聲，略感遺憾。
    倒也合理！
    如果隻需喂點廢料，就能讓這【傳說】級的木牛變成近一萬瓶傳說級【源血】……
    的確過分！
    BUg卡得未免也太不講道理了！
    視線一轉。
    蘇明看向【猩紅王座】旁那隻正在溜達的黑色走地雞。
    正是【畜】格下的小黑子！
    之所以沒帶它出來遛彎，原因很簡單。
    在【降維倉庫】裏，這貨也能自動掛機升級，吸收能量。
    【畜·精氣虹吸】：自主吸收天地間任意遊離能量、血液，用於恢複、增強自身及其餘龍格！
    【真理之眼】下，【猩紅王座】周圍那些溢出的紅色能量絲線，全便宜了這家夥！
    比外界的效率，還要高上幾分！
    ......
    “走吧！”
    盤點結束，蘇明推門下車。
    【麻姑】整個人像沒了骨頭，貼上來挽住了蘇明的胳膊，腦袋故作親昵地在他肩頭蹭了蹭。
    蘇明瞥了她一眼，沒推開。
    在這種三教九流匯聚的鬼地方，這種“大哥帶情婦”的經典組合……
    反而最不引人注目。
    兩人穿過陰暗潮濕的通道，來到一部沒有任何標識的貨運電梯前。
    門口守著的兩名壯漢，腰間鼓鼓囊囊，顯然都別著硬貨。
    看著戴麵具的二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沒什麽好意外的。
    在這個秩序崩壞的時代，敢來【黃金屋】做買賣的，十個有九個不想露臉。
    藏頭露尾，才是這裏的生存法則。
    一名壯漢上前一步，攤開滿是老繭的手掌。
    “門票。”
    聲音沙啞，帶著常年混跡地下的陰冷與血腥味。
    蘇明沒說話，兩指夾著一張銀色磁卡，隨手拍在對方手裏。
    不是那張代表著最高權限的黑金卡。
    那玩意兒逼格太高，太顯眼。
    一旦刷出來，恐怕那個所謂的主管，下一秒就會滑跪著出來迎接。
    到時候前呼後擁的，他還怎麽微服私訪？
    他是來進貨的，不是來視察工作的。
    要是把人都嚇跑了，或者把倉庫鎖死了。
    【零元購】的樂趣，直接少一半。
    【夢蝶】給的這張銀卡，權限不高不低，剛好夠用。
    “滴——”
    綠燈亮起。
    “兩位，請。”
    壯漢的態度恭敬了幾分，側身讓開，按下了電梯按鈕。
    “叮——”
    隨著電梯極速下墜，失重感傳來。
    再開門時，已是另一番天地。
    深埋地底的地下城！
    巨大的穹頂之上，霓虹燈光將最外圍的【集市區】映照得光怪陸離。
    這裏看似喧囂、混亂。
    實則，遵循著赤裸裸的【叢林秩序】！
    “兄弟！看看？【綠色】品質戰術手套！換同樣【綠色】品質武器！特別好的，我還可以加價！”
    “【綠色】品質治療藥劑！保命的神藥！別拿外麵那些兌水的假藥比，這可是經過【鑒定器】認證的！假一賠十！”
    叫賣聲此起彼伏。
    這裏，沒人關心你的東西有沒有情懷，也沒人聽你講悲慘故事。
    隻有那冷冰冰的品質分級，才是唯一的真理。
    蘇明目光掃過那些攤位。
    【真理之眼】下，一切無所遁形。
    那所謂的【綠色稀有藥劑】，確實是【精良】級別。
    但卻是【劣質的興奮劑】，喝了暫時變強，卻透支潛能……
    垃圾！
    至於其他的道具……
    於他而言，同樣一言難盡。
    “全是垃圾。”
    蘇明搖了搖頭，目不斜視，帶著【麻姑】穿過擁擠的人流。
    大廳右側，那造型奇特的機器，吸引了他的注意。
    圍了不少人。
    蘇明靠近，瞳孔深處金光流轉。
    【名稱】：備受好評的品質鑒定器
    【品質】：史詩
    【功用】：可鑒定【神話】品質以下的物品屬性，並給出大致介紹！
    【批注】：某個古老文明的煉金產物，雖然隻是個拙劣的仿品……但在瞎子的世界裏，獨眼龍就是神！
    “喲，還有這種玩意兒？”
    蘇明眉頭微挑，狐狸麵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這東西，不就是他【真理之眼】的超級閹割版嗎？
    雖然看不了因果，也看不到隱藏劇情。
    但哪怕隻是鑒定個屬性和品質……
    在這個大部分人還兩眼一抹黑的時代，這就是妥妥的降維打擊！
    蘇明將目光收回，環視四周。
    看著熱鬧的人群，以及琳琅滿目的商品，眼神逐漸興奮。
    “這市場，倒還……”
    “真像那麽回事！”
    他！
    想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