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以前的事？”
    蘇明眼睛微微眯起。
    這特麽，話裏有話？！
    “蘇先生……”
    王東風的聲音變得有些幹澀。
    “自從那玩意兒降臨之後……”
    “這天上的怪事，也就來了。”
    蘇明身子微微前傾，眸子裏精光乍現。
    “展開說說，怎麽個不一樣法？”
    “以前的雲，是水汽，是風景。”
    “現在的雲……”
    他喉結滾動，咽了口唾沫。
    “蘇先生，雷達您知道吧？那是我們的眼睛。”
    一邊說，他的手指在儀表盤上飛快敲擊，將控製台中央那塊顯示屏的亮度直接拉滿。
    “但現在，您看看這雙眼睛……”
    屏幕瞬間亮起。
    整個機艙仿佛被潑了一盆腥紅的狗血，紅得刺眼！
    蘇明眼皮子猛地一跳。
    好家夥！
    隻見雷達圓盤上，原本應該幹幹淨淨的黑色背景，此刻卻跟長了麻子似的！
    無數猩紅的光點，瘋狂地閃爍、跳動。
    甚至在某些區域，直接重疊成了大片的血斑！
    密集恐懼症看了，得當場去世。
    若是放在特殊時期和場合，這畫麵足以讓任何一名王牌飛行員當場心肌梗塞！
    “這是什麽？”
    蘇明眯起眼，指著那些快要把代表本機的綠色光標給淹沒的紅海。
    “敵襲？導彈洗地？還是哪家外星艦隊過來搞團建了？”
    這陣仗，換稍微膽小點的，估計褲子都得濕半截。
    “這就是最精彩，也最操蛋的地方。”
    王東風苦笑一聲，手心裏全是冷汗。
    “蘇先生，您能想象嗎？”
    “這玩意兒剛出現的時候，我們老大，差點想聯係指揮部，把核按鈕都給按了！”
    王東風眼中閃過一絲心悸。
    “祭壇降臨那天，亂象遠遠不止於地麵！”
    “全國所有在飛的戰機、民航，雷達同時炸鍋！”
    “滿屏紅點！鋪天蓋地！”
    “那時候，我們都以為是敵國打過來了，或者是外星艦隊降臨！”
    “我和兄弟們早就準備的遺書，都準備發送了！”
    “戰機掛載實彈升空，準備最後殊死一搏……”
    說到這，王東風頓了頓，語氣變得極其古怪。
    “結果您猜怎麽著？”
    “後麵衝進去一看，連根毛都沒有！”
    “風平浪靜，藍天白雲。”
    “那些紅點就像是幽靈，雷達上顯示貼臉了，肉眼看過去，前麵空空如也！”
    一旁的【麻姑】聽得入神，忍不住插了一嘴。
    “會不會是機器壞了？或者磁場幹擾？”
    “剛開始，大家都這麽以為。”
    王東風聳聳肩，一臉無奈。
    “畢竟，全球的監控在那會兒，也全部失效。”
    “後來，技術部那幫人頭發都薅禿了，換紅外、換多普勒脈衝，甚至把雷達拆了重裝……”
    “沒用！”
    “紅點就在那兒，不增不減。”
    “飛機穿過去沒事，鳥穿過去也沒事。”
    “久而久之，上麵也就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定性為某種未知的磁場幹擾，也就是俗稱的顯示BUG。”
    “但是……”
    蘇明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轉折，嘴角微微上揚。
    重頭戲來了。
    “就從前幾天開始，這所謂的BUG……出事了！”
    王東風的聲音瞬間沉了下來，帶著一股子寒意。
    “那些沒有因為特殊時期停飛的航班，失事率……激增！”
    “不是那種常規的迫降或者墜毀。”
    “是消失！”
    “整架飛機，連同黑匣子信號，就像是一滴水融進了岩漿裏，滋溜一下，沒了！渣都不剩！”
    “上麵反應很快……”
    “【軍方】和【異常局】聯手，開展了代號名為【捕風】的行動。”
    “每一架敢上天的飛機，必須配備至少三名【龍衛】……”
    “目的，就是主動去找這種意外！”
    蘇明挑了挑眉，沒有插話。
    這作風，很硬核，很龍國。
    既然出了問題，那就必須第一時間找答案。
    哪怕是用命去填，也要填出個生路！
    “試出來了？”
    “試出來了！”
    王東風深吸一口氣，背脊挺得筆直。
    “那些紅點……根本不是什麽BUG。”
    “上麵管這玩意兒叫……【門】！”
    “或者用更通俗的話說，是這片天空支離破碎後，形成的無數個遊蕩的【死亡亂流】！”
    “平時撞進去，可能就是穿過一陣雲霧，屁事沒有。”
    “但如果運氣背……”
    王東風側過頭，眼神裏隻剩下凝重。
    “就會被強行拽進另一層折疊空間！”
    “那裏可能是布滿雷霆的死域，可能是某種飛行巨獸的巢穴，也可能是完全違反物理規則的迷宮！”
    “換句話說，那就是個強製開啟的空中角鬥場！”
    “隨行的那些強者，總結出了血的規律——”
    “遇到了，就得打！”
    “解決了裏麵的麻煩，或者殺光裏麵的東西，亂流消失，飛機重回現實。”
    “搞不定……”
    “那就永遠留在裏麵，成為那片紅點的一部分！”
    “而現在，我們這架飛機，就在這片布滿死亡亂流的空域裏裸奔。”
    “每一個紅點，都是一次拿命去玩的輪盤賭！”
    “目前總結出來的概率，大概是10次飛行，會有1次中獎，撞入【門】內！”
    說到最後，王東風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絲哽咽。
    這幾天，他有好幾名戰友，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沒了。
    以前開飛機，拚的是技術，是經驗。
    現在開飛機？
    拚的是臉！
    是八字硬不硬！
    “這樣麽……”
    蘇明微微眯眼，手指摩挲著下巴。
    他好像突然就明白，陳北玄之前為什麽會那樣說——
    哪怕天上下刀子，也給他人送到！
    這是讓王東風……用命護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