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陳行發現蹊蹺，站住腳步，往旁邊一側，小腿那麽一伸，黃玲兒就被絆了個狗吃屎，陳行一屁股坐上去，壓著她納悶道：“月兒呢？”
    “你還惦記著小三！你眼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大婦！”
    黃玲兒氣得張牙舞爪的揮舞小拳頭，“她去江東了，說是散散心。”
    江東？
    陳行恍然，知道她是去祭奠公主了。
    於是歎口氣，起身準備回家。
    誰知道黃玲兒這死丫頭氣性還挺大，爬起來就來撞。
    陳行幹脆再次往旁邊一側，伸腿一絆，給她再次來了個狗吃屎。
    一行三人，一個一路走，一個一路摔，還有一個一路吃。
    直到快到家門口，黃玲兒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是二境修士……
    ……
    皇帝寢宮內。
    天慶帝摟著皇後，喃喃道：“青鸞的事，你做的對。隻有她這個最後的知情人不在了，關於薛柔的事，才能永遠不被人知曉。”
    “你忘了還有一個人知道此事。”
    皇後趴在對方胸口處，聽著對方的心跳。
    “誰？”
    天慶帝擰眉開口。
    “我。”
    皇後沙啞道：“而且我知道的，遠遠不止青鸞這一件事。”
    “你在說什麽胡話？”
    天慶帝摟緊了她。
    “你不在這幾天，我想了很多，特別是旁邊還有陳家那幾個沒心沒肺的……”
    皇後歎氣道：“以前覺得人家蠢，現在羨慕人家傻，皇帝，你說咱家什麽時候能擺脫這些陰謀算計，不用每天一睜眼就勞心勞力的活著。”
    “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會嗎？”
    “一定會的……”
    ……
    京都內城邊，一處宅院內。
    吳青正跟媳婦一起，逗著自己兒子。
    就是看著這孩子關節處若隱若現的軟鱗，怎麽看怎麽不得勁。
    “不是說你，有了方子，抓了藥，你就好好吃。”
    吳青無奈道：“這吃一頓忘一頓的，你看把這孩子身上……”
    “你現在嫌棄這妖鱗了？”
    吳青媳婦瞪眼，“行，這輩子老娘都不讓你再看見一次！”
    “咳咳……別別別……”
    吳青尬笑道：“我就這麽一說……其實仔細看看，兒子這樣也挺好看的……”
    “哼！”
    ……
    飛虎關，清明天。
    巨大的帳篷裏，長嶽漠然而坐。
    旁邊柳素姬蹙眉道：“長嶽，你到底是怎麽了？自從離開十環城後，你就一直是這副模樣，今日甚至不惜展露妖身，生生吞了那些惡獸。
    親衛還好說，後邊那些跟著的工人都嚇壞了，我廢了好大的勁才安撫下他們。”
    “沒什麽。”
    長嶽低頭說了一句。
    “是因為……大帥？”
    柳素姬這兩個字出口。
    就見長嶽猛然攥緊拳頭，“妖族！妖族！妖族！妖族怎麽了？我們為了他出生入死幾次了？哪次不是挖空心思的替啊辦事？”
    說著看向柳素姬，眸子猩紅一片，“我做的那些，難道不是為了他嗎？可他呢！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他在萬藥林怎麽不提！”
    “你瘋了！”
    柳素姬連忙起身，就要去捂他的嘴，壓低聲音嘶吼道：“外邊到處都是曹帥的人，這些王府親衛都是大帥親自挑選的，你就不怕這話傳進大帥耳朵裏？”
    長嶽聞此，默默低頭。
    柳素姬這才鬆開手。
    “我就是發泄一下，畢竟大帥也沒懲罰，隻是讓我們姐弟幾個在這……在這……”
    長嶽一臉惆悵，“我覺得我們已經跟大帥不貼心了。”
    “不貼心？”
    柳素姬納悶道，“什麽意思？”
    “就算是剛出萬藥林那段時間，我們在他手下當巡檢，我也能感覺出來，那時候大帥還是願意相信我們，庇護我們的。”
    長嶽喃喃道：“接下來去南地淵門，你們暫且不提，可我差不離已經是背起引為心腹了。
    可離開南地淵門後，一切就變了。
    我們去了北軍，離開大帥身邊，彼此之間就開始漸行漸遠了……
    這次跟南地一樣，我做的同樣都是為了他，可結果呢？”
    “胡說。”
    柳素姬蹙眉道：“是你違抗軍令在先，是你隱瞞大帥在先，大帥不僅沒有罰你，反而繼續用你，這難道還不能證明嗎？”
    “能證明什麽？”
    長嶽漠然冷笑，“留在這裏掃蕩惡獸？這差事重要嗎？衍天觀的人都撤了！說不定現在他們都在論功行賞了，而我們呢？”
    “大帥臨走前說了，這事十分重要，不比救駕之功差，讓我們好好用心……”
    柳素姬剛剛開口，就被長嶽出口打斷。
    “托詞而已！”
    長嶽冷笑道：“難道讓人家堂堂攝政王，大盛亞聖親口告訴你，你們這些披鱗掛角之徒，要注意分寸，不要跟人家過於親近嗎？”
    “啊？”
    柳素姬茫然，“大帥他有這個意思？不會吧……”
    “你懂什麽。”
    長嶽望著角落，苦笑道：“說到底，是我們得求著人家，人家願意庇護，我們才能好好生活下去，可人家一旦厭煩，我們還能攀扯什麽？
    功勞？
    滿天下求著給人家立功的人不知幾凡，堂堂正正的武者人家為什麽不用？反而用咱們這幾個妖類？
    我覺得，或許我們幾個存在，已經開始有礙大帥聲譽了。”
    眼見柳素姬還想開口，長嶽卻是絲毫不給她機會，繼續道：“你剛剛說那些工人被嚇壞了，你看，我們連本體都不能顯露，隻能偷偷摸摸的辦差……”
    柳素姬心中惶恐，“那該如何是好？再找一位靠山？”
    “大盛那幾個人，哪個跟大帥沒有關係？人家憑什麽願意當咱們靠山？”
    長嶽冷笑。
    柳素姬腦筋飛速旋轉，“要不再想別的辦法，跟大帥好好親近親近？”
    “還能有什麽辦法？”
    長嶽哀歎道：“我們是人家屬下，上下分明，人家不願意，我們就隻能躲在千萬裏之外唉聲歎氣，連見人家都見不到，如何親近？”
    屬下……
    如果不是屬下呢？
    柳素姬心亂如麻，隨口搪塞幾句，默默起身離開這裏。
    長嶽瞅著柳素姬的背影，悄悄握拳用力一伸。
    “好耶！距離成為大帥小舅子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