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凜心神猛地一顫，丹王還沒有死？
    失神片刻之後，蘇凜上前行禮，“晚輩蘇凜，見過丹王！”
    “不必多禮，你看到的我，不過是臨死之前留下的一道神念。”司馬堯道。
    蘇凜心下無比震撼，能以一縷神念留存到現在，這修為顯然在靈府境之上啊。
    難怪楚驚鴻靈府境中期的修為不夠看。
    “前輩修為通天，晚輩佩服！”蘇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便胡扯了幾句。
    丹王哈哈一笑，而後看向蘇凜，道：“你最終選擇挾持將軍，讓將軍退兵，這是我要的結果。”
    “丹道，走好了便是醫道，醫者仁心，而一旦不存救人心思，最終卻是禍害無窮！”
    蘇凜沉默片刻之後問道：“莫非前輩也認為，選擇殺一城的人救更多的人，這法子不行？”
    “可是，更多的人會說了這是為大局著想，為了天下了蒼生，芸芸眾生！”
    丹王道：“若一個人真正憐憫天下蒼生，便不會下令滅城，難道芸芸眾生是天下蒼生，而一城池的人就不是了？”
    蘇凜道：“但很多時候，我們都必須做出選擇，從他們的角度，其實我並不覺得這有問題！”
    “不瞞前輩，其實我並沒有前輩說的這般高尚，之所以選擇反抗，那是因為他們也要殺我。”
    “別人的命，我決定不了，但是我不想死，我便隻能如此去做。”
    聞言，丹王眼中頓然泛起淩厲光芒，“如果他們選擇放了你，那麽，你還會選擇讓其退兵嗎？”
    蘇凜搖頭，“我不知道，沒有發生的事情，就是沒發生的，這些假設，其實也並沒有多少意義。”
    丹王這時候才發現，蘇凜竟然是這般的想法。
    如果是這樣，儒林如何能見到他？
    “說實話，你並不是我真正選中的人，隻是你終究走到了這裏！”丹王說道。
    蘇凜並不因此而氣餒，說道：“這世上很多的問題，出題的人覺得按著自己的方法來做，才可以做出正確的結果。”
    “但是，世事變化萬千，解題的法子，又怎麽可能隻會有一種？不管是誤打誤撞也好，是正確解題也罷，最終的結果，就是我見到了前輩！”
    “你很誠實，這一點也是我非常看重的，既然走到了這裏，便是天意。我的傳承，可以給你！”
    聲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司馬寒煙走了進來。
    看到司馬寒煙來，蘇凜愣了一下。
    隨即便明白過來，這是司馬堯的地盤，他想讓誰來，誰就能來。
    而且，二人同一姓氏，看他們的神情，顯然是有極大關係的。
    “父王，真的是您嗎？”司馬寒煙聲音發顫，雙眼紅腫，淚水沿著臉頰流淌而下。
    蘇凜頓然呆住，這兩人是父女關係？
    難怪這個時候，司馬寒煙還能進來。
    難怪司馬寒煙在煉丹方麵的造詣如此之高。
    適才丹王對他蘇凜的回答並不滿意，看來這所謂的傳承，人家是要給自己的女兒了。
    丹王老淚縱橫，走上前來，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司馬寒煙的頭，說道：“當年我走的時候，你也才四歲多呢！”
    “您走之後，朝廷也隨之發生了一些事，我母親她終究沒等來您的回元丹救命！”司馬寒煙的聲音裏麵，透著些許責怪。
    丹王卻欣然受之，但他也從未有想過，來流雲城會回不去。
    “世事變化萬千，很多東西，從一開始就是注定了的，一些事情，我們縱然想改變，也終究改變不了！”
    丹王不是氣餒，而今他已經不存於這世間，這些，都是發自心裏的感悟。
    司馬寒煙道：“母妃走了，好在您沒事，我從來都不相信您會有事，我們回去，接下來我要父王天天都陪著我！”
    她此時儼然就是個小女孩，在父親的麵前撒嬌。
    蘇凜看著，有些不忍，終究沒提醒司馬寒煙，此時的司馬堯，隻是一縷神念而已。
    “煙兒，你相信，父王是很想很想陪著你的，但是，父王恐怕做不到了，父王······”
    不等他說完，司馬寒煙便打斷了他，火冒三丈地哭聲說道：“你又要說什麽鬼話？我不聽，當年是你不要母妃，是你不要我了！”
    她蠻不講理，但心裏得有多疼？
    司馬堯不忍心告訴司馬寒煙事實，但是，他已經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思慮片刻之後，司馬堯還是說道：“父王已經死了，沒法子陪著煙兒了！”
    司馬寒煙在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石碑上的記載。
    但是她不相信，希望奇跡會發生，可誰曾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司馬堯看向蘇凜，道：“你是最先進來的，我的傳承，也應該給你！”
    “我這一生，癡迷於丹道，卻連自己心愛的人都救不了，當真是天意弄人！”
    頓了一下，司馬堯拿出一卷帛書，道：“這帛書記載的全是煉丹之法，是我從一處遺跡中得到的，我能成就丹王，此帛書功勞甚大。”
    蘇凜接過帛書，行禮道：“多謝前輩！”
    接著，司馬堯則是拿出一本冊子，道：“這是我的煉丹心得，嚴格來說，這才是我真正的傳承。”
    蘇凜一並接過來，隨即看了看旁邊的司馬寒煙，道：“前輩，這些傳承，是不是該給寒煙姑娘才好？”
    聞言，司馬堯卻是笑了笑，“現在這是你的東西了，你願意同她一起研究，我自然沒有意見！”
    蘇凜訕訕一笑，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司馬寒煙並不想要什麽傳承，她隻是想找到自己的父親。
    此時她依舊難以接受司馬堯已經死去的事實。
    司馬堯一陣心痛，但事實如此，誰也沒法子改變什麽。
    “煙兒，這些年來父王不能照顧你，是父王的不是，但你是我的女兒，一些責任還得你擔下去。”
    “因為，這關係著的是整個大晉的興衰榮辱，是大晉的未來，是黎民蒼生！”
    司馬堯說話時，便走上前去，他衣袖撫動，旁邊的一處石壁便移動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石台。
    石台上，則是放著一個五尺多長的盒子。
    盒子極為精致，上麵刻有山河圖案，透著古樸的氣息。
    司馬寒煙心神猛地一顫，道：“這莫非是······”
    “你沒有看錯，這就是大晉鎮國之寶九品通靈兵器打皇金鐧！”
    “這不隻是一件威力極大的靈兵，更是我大晉開國太祖皇帝親自打造的，手持打皇金鐧，上可打昏君，下可打奸臣。”
    “太祖將其賜予我們這一脈，並且下了密旨，我們這一脈有暗中監察君臣之職責。”
    “一旦發現有危害大晉的不可自行解決的，便可憑著這金鐧調動龍旗軍為國除害。”
    “父王如今是不行了，這打皇金鐧便交給你了。父王知道，這擔子很重，可是你身在大晉皇家，這是你的使命！”
    司馬堯說話時，他的身子已經開始暗淡下來。
    “父王，您不要走！”司馬寒煙含淚接過了打皇金鐧。
    還沒有打開盒子，她心間便有一種莫名的感應，仿佛這金鐧，從來就是自己的。
    看著那金鐧，蘇凜瞬間就明白過來，恐怕楚驚鴻要的，就是這打皇金鐧。
    楚驚鴻此人非常不簡單，他究竟有何目的，要做什麽，蘇凜都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不要與其有牽扯，對蘇家才是最好的。
    “傻孩子，生老病死，是天道規則，塵歸塵土歸土，本就是宿命！”
    “這九思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我是為之而來，你是我的女兒帶走它，自然是最合適的了！”
    聲音落下，司馬堯手一揮，漆黑的空間破開一道口子，九思花便被他封印裝進去儲物袋裏麵，而後便將儲物袋給了司馬寒煙。
    而後，司馬堯看了看蘇凜，道：“其實我給你傳承，也是有私心的，將來若是可以，看在我的麵子上，能幫寒煙的，便幫寒煙一把。”
    蘇凜不由苦笑一聲，眼下他連蘇家的問題自己都解決不了，如何能幫司馬寒煙？
    但是，蘇凜又不想讓司馬堯失望，道：“若是我能幫忙的，義不容辭！”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司馬堯話語落下，身子近乎虛淡下來，而後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司馬寒煙的身上，透著難以形容的不舍。
    “再見了，孩子！”
    聲音傳出的那一瞬間，司馬堯徹底消散開去。
    “不要！”司馬寒煙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喊，她跑過去伸出雙手，卻是抱了一團空氣。
    司馬堯留下的一縷神識，在這時候徹底消散。
    看著失魂落魄的司馬寒煙，蘇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在司馬堯神識消散的那一瞬間，籠罩四周的陣法、禁製，以及結界等等，正以極快的速度消散。
    結界之外，楚驚鴻等人看著那逐漸變弱的結界，眼中泛著激動之色。
    “等結界打開，看誰還能阻止我！”楚驚鴻的聲音裏麵，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霸道氣息。
    在這時候，胡謙、胡滿放出信號，不多時，便聽到林子裏麵有巨響之聲傳來。
    眾人一驚，回頭看去，隻見無數穿著黑色盔甲的將士，如潮水一般，正往這邊來。
    “是青州的守軍，楚驚鴻竟然帶軍隊來了，他究竟要做什麽？”有人大聲說道。
    霎時間，此間的人，除卻那些修為高的，都開始驚慌起來。
    朝廷的軍隊，那可不是宗門或是江湖中人能匹敵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代宏走上前來問道。
    楚驚鴻大笑一聲，“代長老看不出來嗎？官府辦事，請爾等速速離開！”
    “私自調動青州守衛軍，你可知道這是什麽罪嗎？”代宏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