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一次見江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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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尖咀這一塊酒吧很多,江恪行帶著她到了一家地下酒吧。
方以珀其實沒想喝酒,
“為什麽來喝酒?”
江恪行沒說話,隻牽著她進去。
酒吧門口的工作人員是個留著絡腮胡子的外國大叔,拿出來兩隻藍色的手環遞給他們。
江恪行用粵語對對方說了聲謝謝,拉起她的一隻手,將手環套到她手腕上。
藍色的手環在套上的一瞬間,發出熒熒的藍光。
方以珀愣了下,有點好奇往裏看了眼,
“音樂節?”
江恪行沒回答,將他那隻手環自己套上去,帶著她一起進了酒吧。
掀開透明的簾,進門的一瞬間幾乎被音浪掀翻。
酒吧很熱鬧,台上的駐唱歌手在唱一首很吵的搖滾歌曲,亮晶晶的碎片在空中飛舞。
方以珀沒來過這麽熱鬧的酒吧,用手捂了下耳朵。
江恪行牽著她,拿開她捂著耳朵的手,俯身靠在她耳邊說,
“去卡座還是吧台?”
方以珀仰頭看他。
江恪行的臉靠得很近,在身後暗藍的光線下顯得深刻立體,有種過分的英俊,眉眼漆黑,輪廓深挺。
“吧台。”
方以珀踮起腳,也學著他的樣子,在他耳邊大聲說。
江恪行眉骨微抬了下,拉著她,穿過吵鬧眩暈的光線,往吧台那邊走。
吧台在往下一層的半層負一樓,要比樓上安靜點,周圍幾個紅色的小圓桌那邊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聊天。
整個吧台都是像冰塊一樣的透明長廊,也有寥寥幾個客人在吧台邊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江恪行牽著她到吧台邊,拉過高腳凳讓她坐下,問調酒師要了酒單,
“想喝什麽。”
被外麵的音浪吵過一層,方以珀感覺後背有點微微的發熱,但整個人好像也沒那麽緊繃。
她接過酒單,將長發往腦後挽了挽,看上麵的酒名。
江恪行打了個響指,叫一旁的調酒師過來,又要了一份果盤和甜點。
這邊的調酒師是香港人,江恪行也全程用粵語跟對方說的話。
江恪行的普通話非常標準,屬於是語言天賦很厲害的那種人,但他講粵語時又有種跟他平常很不一樣的鬆弛和散漫勁兒。
方以珀抬頭看他,
“你對這裏很熟?”
江恪行拿起邊上的啤酒,徒手打開,遞給她一瓶,
“嗯,挺熟。”他沒否認。
方以珀挑眉,往四周看了看。
這邊的年輕人看上去大多都是香港人,說話聊天時即使是普通話也夾雜著很明顯的粵語地區口音。
但這種吵鬧的酒吧,很難跟江恪行聯係起來。
“看不出來。”
方以珀翻著酒單,陰陽怪氣地嘲笑他,
“原來我們江總居然也有叛逆期。”
江恪行神情平淡,給自己也開了一瓶啤酒,手臂支著吧台邊緣,身上的黑色襯衫領口解開了兩粒,露出鋒利的喉結,
“我也就隻比你大四歲。”
他仰頭喝了一口啤酒。
方以珀抬頭看他。
江恪行放下手上的酒,低眸看她,眉眼漆黑深邃,冷峻立體的五官看不出太多的情緒,隻淡淡地問,
“方工沒來過這種地方?”
方以珀捏著酒單,往高腳椅 上靠了靠說,
“當然來過,來過很多次。”
其實沒來過。
她從小到大都很聽話,即使叛逆不服氣也頂多隻是在內心糾結一下,選擇自己消化。
唯一一次去酒吧,還是方芷妍有一次失戀拉著她去過一次跟這裏很像的酒吧。
回家以後方從年和顧婉非常生氣。
狠狠懲罰了她和方芷妍。
江恪行挑了下眉,不知道信沒信,沒有再說什麽話。
方以珀點了酒單上圖片看起來最好看的兩杯酒,把酒單給調酒師。
江恪行手上拿著啤酒,長腿邁踩在高腳凳上,手腕的藍色手環在腕骨處一閃一閃的。
“你以前經常來這裏?”
方以珀低頭撥弄了下自己手上的手腕,有點好奇的問。
江恪行目光淡淡看了她一眼,點頭,沒否認。
方以珀哦了聲,莫名有點失落。
—
江恪行比她大四歲,跟方詩然年齡更相仿。
方以珀沒有參與過他的高中時期,大學也很少。
在來香港交換之前,方以珀隻見過他一次。
是高一那年跟顧婉一起去香港過聖誕。
她還記得當時是方詩然十八歲生日,顧婉和方從年一起帶著全家去香港給她慶生。
方以珀的生日也在聖誕附近,不過並沒有什麽人記得。
她跟著一起到香港,顧婉帶著他們去曾柔家裏拜訪。
當時曾柔和江連城的家並不在九龍塘,而是位於太平山頂那邊。
方以珀沒有跟方詩然和方芷妍他們一起待在客廳,一個人出門到外麵的院子。
香港十二月份的冬天,但仍舊一片綠意盎然。
隔著泳池的對麵有一片綠旖旖的爬山虎占滿整個牆麵。
她蹲在泳池邊盯著那一麵爬山虎的牆麵發呆,想到自己的生日就在兩天後,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有人記得。
忽然有車從院子外麵開進來,家裏的菲傭上前去拉開黑色的大門。
方以珀聽見動靜聲轉頭看過去,視線裏隻看見一輛顏色極其高調的紅色法拉利。
駕駛座的人側臉一閃而過,黑色的短發,鼻梁高挺,眉骨深邃,看上去還很年輕。
她當時並不知道開車的人就是江恪行。
但也從方芷妍口中聽說過他的名字,江家的大少爺,未來大概率接手江家所有的產業,是江老爺子看好的接班人。
當天在江家,除了院子外那一麵,她並沒有見到江恪行,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聖誕前夕的平安夜,顧婉和方從年開車帶著他們一起去迪士尼給方詩然過生日。
為了慶祝方詩然的成年禮,方從年包下了整個迪士尼樂園單獨給她慶生。
當晚的迪士尼煙花絢爛漂亮,還有專門的人工降雪。
方詩然穿著黃色的公主裙,仿佛被全世界的幸福包圍。
方以珀在一旁看著。
有點羨慕,有點嫉妒。
煙花和雪一起落下,淺藍色的月光罩在鮮亮的聖誕樹枝上,好像沒有什麽是屬於她的。
當晚生日結束,回去的車位置有點不夠,因為原本屬於她的位置堆滿了方詩然的生日禮物。
顧婉打算讓她打的士車回酒店,方以珀並不在意,也習以為常自己的多餘。
但曾柔卻在一旁溫和地笑著說,已經打電話叫家裏人來接了,馬上就過來接。
所有人的車都開走後,大概等了十幾分鍾。
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從山道下蜿蜒開過來,停在她跟前。
方以珀有點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
駕駛座車窗落下,露出一張極其英俊鋒利的麵孔,居然是她下午在曾柔家中見過的那個人。
方以珀愣了幾秒,才意識到他是誰。
江恪行彼時應該並不認識她,大概率是把她當成什麽麻煩的妹妹,隻從車裏看她,冷峻眉眼淡漠,一句話也沒說,隻示意她上車。
方以珀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去,安全帶剛剛係好,車身就像利箭一樣開了出去。
車一路從離島開往芬梨道上,香港黑絲絨一般的深夜,隻有淺藍色的月光落滿芬梨道。
方以珀緊張地靠著車座椅背,假裝在看外麵的山道,但視線餘光裏卻是在偷偷看後視鏡裏倒影的身旁人的麵孔。
夜風將他漆黑的短發吹得揚起,露出漆黑鋒利的眉眼,高挺的鼻梁。
那樣的目空一切的神情。
年輕英俊,意氣風發。
方以珀看著看著忽然覺得,方詩然好像也並不那麽值得羨慕。
這個世界上有人活得更加耀眼,肆意。
所以很長時間以來,在嫁給他之前,她最先想的,是能夠成為那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