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我生日那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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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裏一瞬間安靜下來。
良久,江恪行喉結滾了滾,他沒有說話,打開車門,從車上下去,用力一把關上車門。
司機在車門邊守著,早已經聽見裏麵的動靜聲,所以遲遲沒有上車。
“開車。”
江恪行說,
“送太太回加多利山。”
司機說了句是,打開前麵的車門,發動車輛。
江恪行從停車場離開,並沒有回山莊,而是沿著山道一路往前走。
天色已經有點暗了,暗藍的光從山林兩側落下來,馬上就要天黑。
他走了一段路,感覺到冷,想要抽煙。
下意識伸手去摸口袋裏的打火機,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拿外套丟在了車上,跟她一起回去了。
香港十二月的夜晚已經有幾分涼意。
他抬頭看了眼前麵蜿蜒的山道,想了想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來手機,給宋成打了個電話,讓他開車來接自己。
—
方以珀回到家。
一路上她一直強忍著情緒,人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口不擇言說的話開始後悔。
她根本不是這樣想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幾乎是出於下意識的防禦機製她就那樣說出口了。
司機把她送到家裏,她從車上下來,看見江恪行丟在車上的西服外套,抱在懷裏一起下了車。
外套上有他身上熟悉的氣息。
她打開門,走進客廳,一眼看見了放在島台上的手機。
她沒有過去拿,坐在沙發上,但還沒有把外套放下來。
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是不是不應該那樣不信任他?
江恪行如果真的想要跟她離婚的話根本不會想辦法瞞著她,也不用大費周章的把別墅的網切掉,故意把她的手機掉在家裏。
可是當下她的第一反應幾乎是完全出於防禦的本能。
一旦覺得自己要被放棄掉,她就會馬上先一步說不要了。
可明明是在乎的,是想要的。
“叮咚——”
門口響起門鈴聲。
方以珀以為是江恪行回來了,快步起身跑過去開門,想要跟他道歉說自己剛才是情緒上頭太衝動了。
“江……”
方以珀愣了愣,看著站在門口的陌生男人,
“你找誰?”
對方穿著西裝,戴著一副眼鏡,手上拿著公文包,很禮貌地朝著她點了下頭,
“我是江老先生的律師。”
他用帶著點港區口音的普通話開口,把一份文件遞給方以珀,
“這是江老先生讓我拿過來的。”
“他說您如果看過新聞,會明白他的意思。”
方以珀愣了下,伸手接過。
對方把文件遞過來後就離開了。
方以珀拿著文件,關上門回到客廳。
牛皮紙的文件封口,她已經隱約預感到裏麵是什麽,但還是打開了文件夾。
上麵離婚協議書幾個字露出來,她動作停了幾秒,沒有再繼續拿出來,將它重新塞了回去。
—
江恪行沒有回別墅這邊,手機上港媒那邊關於離婚的消息全部都被刪掉了,但每天又都不斷有新的傳聞出來。
方以珀有好幾次想要給江恪行發消息,但每次都對話框輸入後又都刪掉。
她想過收拾行李回京北,離開這裏。
但她所有的證件不知道什麽時候都不見了。
應該是江恪行收了起來。
她沒辦法離開香港,隻能待在別墅這邊,每天會有阿姨上門來給她做飯打掃衛生。
將近一周時間過去,露台外麵山林的葉子有幾片都變黃了。
方以珀的銀行卡收到了一筆錢,是離開京北之前給顧婉打的那筆錢被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
她以為出了什麽事,立刻去問了方芷妍,方芷妍說方家的事情暫時解決了,顧婉一個人把公司的危機撐過去了,暫時沒什麽大問題了。
方以珀鬆了一口氣,然後給江恪行發了消息,問他什麽時候回來,把自己的證件放在什麽地方了。
江恪行沒有回她。
晚上阿姨做完晚飯後離開,她給芳姨打了視頻電話,從視頻裏看了凱蒂,之後就上樓去休息。
晚上居然做了夢,夢裏她跟江恪行真的離婚了,她收拾行李一個人打車去機場回京北。
在飛機上她打開手機,刷到了江恪行要重新聯姻和其他人結婚的消息,她一下子開始後悔。
她想要從飛機上下去,但飛機已經起飛,外麵是很高很白的雲層。
強烈的失重感讓她從夢中醒過來,視線裏一片漆黑,有很濃重的煙味。
枕頭有點打濕。
她反應了幾秒,看見房間的陽台外麵有熟悉的身影。
夢裏的那種情緒一瞬間再度閃回,方以珀覺得心髒好像被浸泡在酸檸檬裏。
她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想離婚,也舍不得離婚,起身走下床,想要去跟他道歉跟他說自己後悔了。
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她還沒出去,先從落地玻璃窗的倒影上看見了他手上的東西。
一張薄薄的a4紙。
很熟悉。
是放在樓下島台上好幾天的,她撕開了一角,但並沒有完全打開的離婚協議書。
江恪行在看那張離婚協議書。
方以珀呆了一下,腦海裏好像轟然被什麽砸中。
鈍鈍的疼。
分不清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疼。
有點麻木,有點陌生,有點呼吸不過來。
遠比夢中的那種情緒還要難受。
江恪行似乎聽見了動靜聲,轉過身來看他。
他手上的煙沒掐,薄白的煙霧從他指間飄散出來,隱隱的擋住他冷峻的麵孔,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黑眸平靜沒有情緒地注視著她。
方以珀跟他對視了兩秒,拉開陽台的門,走出去,
“我還沒簽字。”
她悶悶地開口說,
“你先簽還是我先簽?”
江恪行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
他手上的煙味道很重,尼古丁的氣息很嗆,像是某種成癮性的物質夾雜著。
方以珀忽然有點煩躁,伸手要去奪他手上的煙,
“你快點簽字,簽完我就走,我不要你的錢了,我什麽都不要。”
江恪行近乎冷漠地盯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身後的山林夜色濃重而黑沉,像虛幻的旋渦。
方以珀懷疑自己還在夢裏,問他,
“你為什麽不說話?”
她看著他,覺得幾天過去,他好像瘦了點,但更加英俊了,棱角分明的下巴顯得冷硬而鋒利,沒有溫度的樣子。
江恪行一言不發,黑眸沉沉地盯著她看,
“說什麽?”
他聲音沒有一絲起伏,沙啞得像是粗糲的鋼鐵磨過。
方以珀感覺心口木木的疼,已經沒有太多的知覺,但還是硬著頭皮說,
“說你要跟我離婚。”
煙絲還在燃燒著,從冷空氣裏浸入肺腑,侵蝕。
江恪行掐了煙,拿起手上的那封離婚協議書,直接撕掉。
方以珀愣住,視線有些模糊地看著他。
喉嚨有些沙啞。
她看著江恪行將那份離婚協議書撕得粉碎,聽見自己有些哽咽地問,
“你在幹什麽?”
江恪行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你猜我今晚是會在這上麵簽字,”
他揚起下巴,往身後漆黑不見底的山林看了眼,繼續說,
“還是直接從這裏跳下去?”
方以珀一瞬間被他的話嚇到,但對上他平靜而漆黑的目光又知道他並沒有任何玩笑的意味。
她覺得鼻尖發酸,於是側過頭,不去看他,說,
“你不要講這種話,我才不……”
“方以珀。”
她話還沒有講完。
江恪行又打斷她,黑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眼睛,用一種近乎沒有語調和溫度地口吻問她,
“我生日那天,你在卡片上寫給我的話都是騙我的嗎?”
方以珀猛然抬頭看他,嗓音艱澀地說,
“你看見了?”
江恪行頓了一下,喉結滾了滾,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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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開始全部都是甜,感覺我為了文案的醋在包餃子:)真舍不得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