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寒的秋夜，喬溪月奮力搖晃著小屋的門，心裏的恐慌和害怕瘋漲，“哇”地哭了出來。
    喬溪月身子一震，醒了過來，病房裏一片漆黑。
    病房後門出去是個露台，那裏有點亮光，還有低低的說話聲，似乎是許少恒在打電話。
    望著那麽一點光亮，喬溪月唇角不由微微上揚。
    正是因為夢裏那場意外，她和許少恒正式戀愛了。
    他們是高中同學，又考上同一所大學，她卻不知道許少恒一直暗戀她，直到那場意外。
    喬溪月唇角微微上揚，閉上眼睛，再次陷入夢裏。
    “喬溪月，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的錯，都怪我，我就是隨口一說，我沒想到林舒心會傷害你。”
    兩個人在一起之後，許少恒正式跟她道歉。
    喬溪月笑：“但是，你也救了我，扯平了。”
    兩個人走在學校的人工湖邊，陽光明媚，草木蔥蘢。
    一對小情侶坐在河畔的長凳上，男孩緊緊握著女孩的手。
    許少恒見了，看向喬溪月，試探著去牽她的手，喬溪月卻躲開了。
    被拒絕，許少恒別過臉去，看向湖麵，陽光籠在他身上，熠熠生輝。
    “少恒，你生氣了？”
    喬溪月輕輕戳了戳他的背，臉上忽然一癢，許少恒轉過身來，拿著一根狗尾巴草在她臉上掃了一下。
    他嘴角帶著一抹壞笑，哪裏有生氣的樣子。
    反而是喬溪月，被許少恒戲弄了不說，還被他捏著狗尾巴草在臉上掃來掃去。
    喬溪月隻覺得臉上越來越癢，她頻頻後退，甚至是難以抑製地笑出了聲。
    “少恒，別鬧！”
    喬溪月猛地張開了眼睛，從睡夢中驚醒。
    曾經的少年許少恒，消失不見。
    四目相對的瞬間，喬溪月發現江行舟坐在自己麵前。
    她猝不及防醒來，江行舟甚至還沒來得及收回在她臉上的手。
    得到消息許少恒走了，他還是來了。
    她怎麽能讓許少恒走？
    聽到消息，他的心裏就長了草，目光落在喬溪月的臉上。
    暖黃的床頭下，喬溪月小臉嬌俏，睫毛細密纖長，軟軟覆在眼瞼上，落下一片陰影。
    眼神一點一點往下移，落在喬溪月的嘴角，一縷散落的發絲被她噙在嘴裏。
    江行舟探出骨節分明的手，小拇指微微一勾，把發絲挑了出來。
    喬溪月眼睛裏還有茫然，兩人靠得比較近，江行舟甚至能感覺到她的不安。
    時間停滯了片刻，剛從夢境中掙脫的喬溪月對上江行舟的眸子，下意識喊了一句。
    “江哥哥？”
    這一喊，江行舟似乎才清醒，霍然坐直身體。
    喬溪月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自然捕捉到江行舟眼睛裏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似乎在哪裏見過這樣的眼神，驟然清醒。
    喬溪月四下看了看，不見許少恒，低聲問了一句。
    “江哥哥，你怎麽來了？”
    江行舟嗤笑一聲，嫌棄地向後撤了撤身子，像是怕感染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怎麽，不是許少恒，失望了？”
    “不是。”喬溪月趕緊岔開話題，“你剛剛是要幹什麽？”
    話音剛落，江行舟心虛地擰了擰眉，狹長的眸子裏閃出無數火光。
    “你的問題怎麽那麽多，我能幹什麽？來看你死了沒有！”
    喬溪月一噎，張嘴回懟：“不好意思，我也讓你失望了！”
    這是什麽意思？
    她沒死，他失望？
    那他幹脆不救她，讓她自生自滅，多好。
    “是，我很失望，下次別讓我救你！”
    丟下這麽一句，江行舟起身離開，震天響地關上門。
    喬溪月拉過被子，蒙上頭，卻怎麽都睡不著。
    許少恒什麽時候走的，江行舟又怎麽會來？
    喬溪月摸出手機，想給許少恒打電話。
    調出號碼，看了又看，終究還是沒有打出去。
    就這麽瞪著天花板，直到早上，護士通知喬溪月去做檢查，許少恒都沒出現。
    做完檢查回來，喬溪月餓得頭暈眼花，許少恒還是沒出現。
    喬溪月忍無可忍，給他打電話。
    然而，等待音響了又響，始終沒人接。
    喬溪月隻好自己點了外賣，等的時候，胃裏一陣一陣抽痛，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喬女士，你的外賣！”
    聽到這樣的聲音，喬溪月艱難下床，到了門口。
    “謝……”
    喬溪月道謝的話還沒說完，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最不願意看到的人影。
    林雨柔！
    她怎麽來這裏了？
    她產檢不是在這家醫院。
    “雨柔。”
    伴著溫柔的呼喚，熟悉的身影毫無預兆地闖入眼眸，許少恒疾步走到林雨柔身邊。
    他一直不接電話，是在陪林雨柔？
    挺拔的身形，溫和的麵容，刺得喬溪月眼睛生疼，一顆心慢慢往下沉。
    林雨柔親昵地挽上許少恒的手臂，小臉微揚，笑意嫣然，一臉嬌嗔。
    “阿恒，寶寶踢我。”
    許少恒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長發，至於他說了什麽，喬溪月一個字都沒聽到，五雷轟頂般靠在牆上。
    喬溪月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捏著，不甘心地摸出手機，打了過去。
    等待音響了又響，她眼睜睜地看著，男人細心地安置好林雨柔，才瞟了一眼手機。
    原本溫柔的一張臉瞬間陰沉，電話接通，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什麽事？”
    “你在哪？”
    “我去給你買早飯了。”
    許少恒張口就來，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握著林雨柔的手，輕輕揉捏著。
    “是嗎？”
    許少恒頓時變了臉色：“你跟蹤我？”
    喬溪月想笑，卻紅了眼眶，男人眸底的嫌惡讓她心裏一陣抽痛，從牙縫裏擠出一句。
    “我看到一個人很像你……”
    “嗬！”
    許少恒連聽她說話的耐心都沒有，直接打斷，“把跟蹤說得這麽出塵脫俗的，也隻有你了。”
    跟蹤？
    他究竟知道不知道她傷成什麽樣，以她的身體狀況怎麽跟蹤他？
    她在他心裏還真是不堪。
    被噎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喬溪月扶著雙腿，艱難地朝他們走過去。
    她倒要看看，她站在他麵前，許少恒還能說什麽。
    喬溪月還沒走兩步，就聽護士喊了一聲。
    “38號，林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