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紅看出大孫子的窘迫，忍著笑意幫腔：“念安，聽你大哥的，先進屋。咱家就在這兒，跑不了。沒必要都在門口站著，再嚇著你。”
    肖念安朝那對夫妻冷冷瞥了一眼，便跟著林玉芬進了屋。
    【怎麽剛出去又進來了？算了，該來的人還沒到，重頭戲還沒開始呢，待會我再鬧著出去。】
    【不過2貨，現在du錢也是犯法的吧？這倆人怎麽傻乎乎的，直接舉報對方設du局不就行了？等人都抓了，誰還能找他們要錢？】
    【何必繞這麽大圈子，賠上兩個閨女，最後自己還一分錢撈不著？】
    現場響起一片吸氣聲。
    這主意妙啊！直接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舉報大多都是匿名的，誰知道是誰舉報的？
    再說那種地方，被坑的肯定不止肖家一戶。
    【二貨，你知道搞du局那幫人的信息嗎？】
    【知道。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幕後是公社社長米嚴明，他兒子米範、女兒米粒都參與了。米範還是你大哥甄夢東的同學呢。】
    【等等，怎麽還有熟人？二貨，我咋覺得這裏頭有陰謀……】
    甄夢妮說到這兒時，甄夢東的腳步不自覺往他娘的房間挪了挪。
    【就是有陰謀！如果說肖亮是執棋人，那米範就是棋盤本身。米範給肖亮下套，肖亮再給肖父下套——而米範的最終目標，就是你大姐。他喜歡肖念安。】
    甄夢東難以置信地低語：“這怎麽可能……”
    甄夢妮沒聽見這聲低喃，隻顧震驚地搓著自己的小臉。
    【也就是說米範繞這麽大圈子，就為了得到我大姐？難怪肖家非要換親，是看中了米家的背景吧？可換了人，米家能答應？】
    【當然不答應！當天米範就把肖家小女兒退回去了。但肖父的賭債已經還清，彩禮也退不回去。事情敗露後，肖母差點把肖父打死。】
    【然後呢？】
    【然後肖家隻能把小女兒賤價“賣”給了另一戶人家。因為沒錢，肖大海最後娶了個寡婦——那寡婦可比曹心柔還厲害！】
    曹心柔是誰？
    就在村民們麵麵相覷時，那道小奶音又帶著笑意響了起來：
    【哈！那可真是報應！曹心柔沒把他們打死嗎？】
    【那倒沒有。人死了誰幹活？不過肖家全家連大氣都不敢喘。關鍵是她自己不生孩子，還讓肖家人幫她養兒子。總之下場淒慘，最後那對母子卷錢跑了，他們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嗬——”
    這可真是夠慘的。
    但轉念一想，不就是自作自受嗎？
    落得這般田地，也怨不得別人。
    等待的間隙，肖念安給甄夢妮喂了次奶。
    本想繼續吃瓜的小家夥，沒一會兒就在大姐溫柔的輕拍中睡著了。
    三人輕輕把她放在床上，默契地溜了出去。
    趙麗紅見三人出來，忙壓低聲音問：“怎麽都出來了？”
    她聽完那些驚天八卦，此刻手心還在發顫，滿腦子盤算著該如何把信息傳遞給公安——
    若是向前進和肖銘來了還好，若不是，她少不得要親自往鎮上跑一趟。
    “小妹睡著了，興奮過頭，哄一會兒就睡了。”林玉芬輕聲回道。
    甄遠見點頭道：“睡著了好。有些事她若醒著，咱們反倒不好商量。”
    話音剛落，院外就傳來了動靜——
    公安同誌、肖家村大隊長和公社幹部米嚴明一齊到了甄家。
    見來人正是向前進與肖銘，不僅趙麗紅，所有甄家人都暗暗鬆了口氣。
    是他們就好。
    不過，人群中還有一個人的出現，讓他們頗感意外。
    “王桂萍？你回來了？”
    向前進解釋道：“我們調查清楚了，這件事確實與王桂萍同誌無關。來村裏的路上正好遇見，就順道送她回來了。”
    不過這幾天的審查顯然讓她吃了不少苦，此刻的她低眉順眼，全然不見往日的潑辣勁兒。
    甄大隊長擺擺手：“行了，既然沒事就趕緊回家吧。你家孩子見天兒哭，回去好好哄哄。”
    王桂萍不敢多話，連熱鬧都沒敢看，低著頭匆匆往家走去。
    這時，肖銘看向眾人：“發生什麽事了？”
    趙麗紅這才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公安同誌，事情就是這樣。當初這對夫妻用半袋粗糧把閨女換給了我，既然換了，這孩子就該是我的。哪有等我把孩子養大了，他們又反悔要回去的道理？”
    肖母急忙插嘴：“可閨女終究是我們家的啊！當初又沒辦手續，我閨女的戶口還在我們家呢！”
    向前進一聽就明白了症結所在：“既然當初做了交換，沒有手續也是事實。人家替你養了十幾年孩子，總不能白養吧？”
    趙麗紅順勢接話：“正是這個理。想要帶閨女回去可以，但誰家都不寬裕，我不能白替別人養孩子——這十二年的口糧得還我，我家沒姑娘，這些年給孩子做新衣裳的布料也得折算清楚。”
    她頓了頓，加重語氣：“還有當初那半袋粗糧，也得原樣歸還。把這些都還清了，你家閨女你帶走。否則，休想！”
    肖父當即哭嚎起來：“你們不講道理啊！我閨女在你們家做‘長工’12年……”
    公安同誌，您可都聽見了！”甄遠見立刻打斷，“他們張口就給我們家扣帽子！我家都是老實農民，哪兒來的‘長工’？念安從小喊我們爹娘，十裏八鄉誰不知道她是我們甄家的閨女？怎麽到他們嘴裏就成長工了？”
    村民們也紛紛聲援：
    “就是！哪有一上來就糟踐自家閨女的親爹娘？”
    “我看他們突然找上門，肯定沒安好心！”
    肖大隊長心裏跟明鏡似的，卻故意問道：“那請我和公社社長過來是為什麽？就算我現在把他們帶回村，他們轉頭還能再找過來。”
    甄大隊長正色道：“肖大隊長，請您來不為這個。聽說您兒子肖亮要和肖家小女兒肖園園結婚，確有此事吧？”
    “是啊。”肖大隊長故作不解。
    “那您可知，這對夫妻急著接回大女兒，是打算在婚禮上偷梁換柱，讓念安替妹妹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