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湮靈滅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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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無之源 · 魘臨荒域 · 夢鎖宮遺址。
    一道道裂痕早已遍布這片千年宮宇,原本高懸蒼穹的“鎖夢天鏡”早於數日前在混戰中破碎,僅剩殘光如冰片般漂浮天際。
    整個夢鎖宮,已成廢墟。
    天空幽紫,雲海如哭,夜色壓得人喘不過氣。
    破碎的主殿中,一位身披冰紫長袍的老者手執夢魂印杖,背對弟子們立於廢階之巔。他渾身遍布裂痕,氣息虛弱到極點,魂力枯竭,仿佛隨時都將散去。
    這位夢鎖宮僅存的長老——鏡魘長老 · 惘幽。
    他望著遠方裂空而來的青藍風暴,看著空間不斷塌陷,一股名為“秦宇”的命魂壓迫正自天淵深處步步迫近,仿佛紀無之源的根基本身都在顫栗。
    他輕輕顫抖地開口了:
    “……夢鎖宮,已是殘花敗絮。”
    “歸識族那等龐然之地,連魂名都被那秦宇直接刪除抹除。”
    “我們……根本擋不住。”
    階下數百名夢鎖宮殘餘弟子,無不麵露死灰之色。
    他們中有的早已戰損魂脈,有的連命魂都已碎裂半數,唯有一雙雙眼望著那曾經庇護他們的師尊——
    ——這個哪怕身負重傷、命魂崩塌也仍未離去的老人。
    “弟子們,逃吧。”
    “從那天他重回湮淵紀,滅寂萬敵的時候,我便知,夢鎖宮不過是他怒火清算中的一頁。”
    “若你們尚有一線生機,就離開紀無之源,遁入星外長淵,終此一生再莫回顧。”
    惘幽的聲音仿佛從地獄流出,一邊是對弟子的憐惜,一邊是對自己的命運坦然接納。
    宮中眾人聞言,已是淚流滿麵:
    “師尊!”
    “我們怎能棄您而去!”
    “夢鎖宮就算隕滅,也要死在這片魂地之上!”
    惘幽卻仿佛未聽見眾人喊聲,隻是抬起頭,喃喃道:
    “他,會來。”
    “帶著那神環,帶著寂輪碑印,帶著毀滅我們一切的因果命軌。”
    “這是他作為‘湮淵之主’的清算——無法違逆。”
    話音未落——
    虛空,一點青藍色光芒突兀地綻放。
    不是雷霆,不是元力——
    而是一枚被世界邏輯所承認的“毀滅節點”!
    那是“環主之印”的降臨!
    整座夢鎖宮主脈——在那光芒顯現的一刻,如被萬界劇本同時刪去,命魂開始自發潰散!
    遠空,一道無比熟悉的背影,宛若從紀之盡頭緩步而來。
    他目光冰冷,青光如神明垂臨,無情審判——
    秦宇,來了。
    昏沉天穹之下,秦宇立於虛空,青藍光輝自他周身緩緩流淌,如同紀載之外的神明裁決,冰冷而肅殺。
    鏡魘長老 · 惘幽站在破碎階壇之上,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緩緩跪下,右手死死拄著那根裂痕遍布的“夢魂印杖”,聲音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意:
    “秦宇大人,我等……皆是受了真言極殿威脅,才不得已卷入圍剿湮淵紀之役。”
    “夢鎖宮,自萬年前不過是紀無之源中微不足道的小族。若非逼迫,焉敢冒犯您的湮淵界。”
    “如今我等已知悔悟,隻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夢鎖宮……留下一線血脈。”
    他的聲音於虛空中震蕩,每一句都如泣血哀求。
    他雙膝跪地,老軀彎曲得如同塌陷的殘碑,一位紀源長老,竟對著年輕至此的無識主者,低首哀求。
    然而蒼穹上,那身披青環神光的青年目光冷若極淵,未有半分動容。
    秦宇緩緩俯瞰,語氣如審判:
    “你們當初聯手真言極殿、【命闕殿】、【律神源庭】、【歸識族】,圍獵我湮淵紀、屠我弟子、封我魂域時——”
    “可曾想過今日,跪著求我?”
    他腳下虛空之中,隨話語落下,浮現一道蔚藍色魂紋,宛若整個世界邏輯回音疊加的命因回審鏈,淡然而絕決。
    惘幽尚未回應。
    身後,一名夢鎖宮的青年弟子卻怒吼而出。
    那是一個不過初入終輪境的少年,他已身染鮮血,眼中卻燃燒著不屈至死的火焰:
    “長老不必求他!”
    “這秦宇不過無識中階之流,雖有神環傍身,終非不可對抗。”
    “我們夢鎖宮就算滅盡,也要有人告訴這惡魔——紀無之源不是他一人說了算!”
    他語畢,陡然咆哮,抬手祭出一枚古夢魂印,直接撞向蒼穹之秦宇!
    可就在那印紋破空而起的瞬間——
    秦宇右肩上空,忽然浮現出一道緩緩旋轉的十重命魂星輪,神秘古金銘文自輪中垂落,如裂界之筆刻印現實法則。
    【命因主印 · 淵轉星台】
    十重命因刻盤緩緩轉動,魂識鎖鏈在空中拉出億萬道灰銀線條,精確無誤地鎖定夢鎖宮主魂血脈所在節點。
    天穹頓時驟黑,所有聲音在這一刻如被抽離維度。
    下一瞬。
    青環神光爆發!
    命魂構技邏輯鏈爆燃!
    ——“淵轉星台 · 夢魂殲滅”!
    隻見一道碧藍神鏈從秦宇掌中橫斬而出,如審魂天筆撕裂整個夢鎖宮天域,其末端直勾勾釘入那名怒吼弟子的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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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那名弟子的慘叫撕裂天地,身體在一息之間幹枯、塌陷、燃成空洞的魂殼,甚至連死狀都無法保留
    他的存在邏輯,在技能觸發一刻便已被“刪除設定”!
    緊接著,命因星輪回轉。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神鏈在虛空中如萬筆落紙,直斬夢鎖宮百餘弟子之魂核。
    “不要——!”
    “求你——啊啊啊啊啊——!!!”
    “母親……我不要忘記名字!!!”
    “我的……我的魂還……還在……!不——”
    一名名夢鎖宮弟子,在青芒之下如落葉般燃燒,潰滅,無聲。
    有的掙紮著想逃出宮域,有的祭出命魂求救,有的直接跪地哀嚎——
    但無一人,能抵擋“命因主印”下的刪魂之力!
    二十息後。
    整個夢鎖宮已是死寂,主魂節點全滅。
    山門崩塌、碑刻碎裂、天鎖浮華盡失。
    惘幽長老踉蹌著站起,嘴唇微顫、血從眼眶緩緩流出,他未能救下任何一個弟子。
    他望著那青光之主,聲音顫如死鍾:
    “你……你是惡魔……”
    秦宇隻是垂眸淡淡回一句:
    “你可知‘夢鎖’之名,如今已不在紀冊之中。”
    說罷,他手掌一揮,識海中青環徐徐顯化,抹除最後一道夢魂存在痕跡。
    天穹恢複寂靜。
    ——夢鎖宮,滅。
    虛空之上,夢鎖宮早已湮滅,隻剩青芒之光輕輕飄灑在空無的廢墟殘灰之間,仿佛為那支離破碎的魂識之地灑下最後一抹沉默的哀歌。
    秦宇立於蒼穹高位,青環緩緩轉動,命因主印環繞於他右肩之後,青藍雙輝如星域洪流般層層湧動,照徹千裏廢境。他身周風止雲靜,唯有命魂之威如無形天碑,壓下天地所有殘念。
    他未低頭,目光卻已如寒鋒般掃過曾是夢鎖宮的所在,唇間吐出一語:
    “你們的所作所為,早已注定因果。”
    “而你們,也不過是我命格之路上,必須毀掉的阻礙。”
    他語聲如天道回響,既不怒吼,也無悲憫,隻是一句注定的死判。
    此刻,整個天地寂靜到極點,仿佛連時序都在他腳步之下為之一凝。
    就在此時,秦宇緩緩抬眸,眸光深處,青藍二色逐漸如天火般燃起,他的目光跨越萬裏維度,直接望向一處空間深壑,一字一頓、冷若天命低語:
    “墨靈湮族……”
    下一瞬,他神識震蕩,識海中浮現億萬因果絲線,順著一條早已注定的命軌,貫穿寂空,鎖定下一個目標。
    “該你了。”
    青環陡然加速旋轉,一點青藍之芒化作星淵閃電,斬開空間壁界。
    風未起,界已破。
    他,一步踏出。
    界域深空,幽藍漩渦之間,曾經無比繁盛的墨靈湮族主殿,如今隻餘斷壁殘垣,星火如灰,法碑傾塌。與其一體而生、同屬紀無之源下位序列的恒識衍族,也已失去了昔日的輝煌聖光。兩族殘存弟子與長老聚於主殿破壁之後,神魂皆染疲憊,眼中浮現決絕之意。
    幽霧流轉,一座半崩的湮墨神台之下,墨靈湮族殘存的上位長老·闕羽緩緩歎息。他麵容枯槁,傷痕布滿半身,血脈流轉間皆帶著被“寂環之力”侵蝕後的灼烙印。他仰望蒼穹,低聲喃語,聲音仿若從時間深處傳來:
    “唉……你我等淪落到今日這步田地……還不是因為當初信了那該死真言極殿的蠱惑。”
    話音一落,坐於一旁的恒識衍族元老·識漣也緩緩睜開雙眼。他曾是恒識衍族邏魂主鏈的編撰者,邏輯修持臻於唯書境極限,但此刻也不過是神魂紊亂、識海崩塌的廢影。低啞一笑中,盡是蒼涼:
    “歸識已滅,夢鎖全寂。你我如今所能求的……也唯有死得有尊嚴。”
    他眼眸深處,映出一道人影——那是秦宇的光臨之相。
    那是一尊命因命果已不可斷言的絕世之身,一步步踏入蒼穹之巔,步伐雖緩,卻如天柱垂落,壓碎兩族最後殘存的信念。
    遠空之中,一道青藍光芒自湮虛天壁之外緩緩蔓延而來。那光非光,乃環之神芒,一息之間便將整片星域包裹,一條條細微的因果絲線從天穹垂落,穿過虛空,逐一鎖定每一位殘存者的識魂核心。
    而秦宇的身影,也終於現於天之極處。
    不帶情緒,不帶言語。
    他隻是靜靜看著。
    那一眼,便已判決命運。
    寂靜的星域,仿佛連虛空都屏住了呼吸。
    秦宇立於虛空之巔,身後青環緩緩展開,億萬條青光絲線自星淵升騰,構築出一座覆蓋整個紀源維度的寂界印圖。那是歸初之前的原始秩序,是命魂未生、意識未起之原型。此刻,它被再度喚醒,隻為終結一切背叛。
    墨靈湮族與恒識衍族殘存的上千名弟子與數十位殘破長老,神色肅穆。沒有哀嚎,沒有掙紮,唯有沉默接受命運終局。
    其中那位最後尚存理智的長老·闕羽,緩緩抬頭,望著秦宇的雙瞳,那雙如寂淵般深邃的瞳孔中映著整個族群將被終結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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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輕歎息,聲音低沉而堅定:
    “秦宇……我等早已知曉有今日……來吧,給個痛快。”
    這一句話,如同為整個族群敲響了最後的命理之鍾。
    秦宇沒有回應。他隻是抬起了右手。
    一指抬起,指尖微光浮現,初為一點青輝,繼而萬芒凝聚,整片空間驟然靜止。
    時間被壓製,法則被封鎖,因果斷裂,天地間僅餘他一人的意誌。
    他的聲音,低沉,冷峻,透著不可置喙的審判之意:
    “寂界歸初·命存盡覆。”
    刹那之間,青環爆發出澎湃至極的寂淵力量,蒼穹被撕開五道環閃裂痕,宛如五指天罰貫穿時空。
    第一式——引寂鋒破界,破碎兩族所在的空間結構,所有魂識藏匿之所徹底消失;
    第二式——斷命軌,直取識魂之源,將所有生命邏輯斬為兩段;
    第三式——碎魂識,識海崩解,記憶邏輯、思維邏輯一同湮滅;
    第四式——斬術始,他們所學所有功法、武魂之始源被強製逆燒,等於從未學會;
    第五式——腐天因,將他們與天地因果聯係完全剝除,宇宙中再無他們存在過的證據。
    光芒收攏,世界歸寂。
    墨靈湮族、恒識衍族,所有人——無聲無息間,消失無蹤。
    沒有一聲慘叫,沒有一絲波瀾,他們連“被殺”的定義都未能擁有,便已徹底被“命存”之外的邏輯所抹除。他們的命理、道根、識海、存在記錄全麵崩塌,被抹入了寂界初章,那是無人能歸之地,是連神念都不可追溯之起點。
    無有墓碑,無有灰燼。
    唯餘那片被光芒照亮過的虛空,還在微微震蕩,如同世界自身都在恐懼那一刻的“刪除之力”。
    秦宇緩緩收回右手,眼神依舊冷漠,不悲不喜,如神隻書寫神裁,不留情、不留名。
    他看著前方已被抹平的界域,輕聲道:
    “你們的因果,至此了結。”
    星海沉寂,一切歸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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