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修羅界域塔冕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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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湮仙宮深處的裂光殿域內,血色的河流倒掛在天頂,流淌著碎裂的因果光屑。那是修羅一族的領域顯化,湮曦鏡至臻·詹蕭盤坐於破碎王座的中央,背後的“修羅九魂”幻影環列,每一魂都帶著古神般的血紋與鋒銳的戰意。
他閉著眼,天地間的幻象如海潮翻滾,那是淩湮仙宮自主製造的幻域試煉。幻境中,無數往生、同門、舊敵輪番襲來,似乎要讓他的命軌徹底崩毀。
“虛假的命線,也敢戲我?”詹蕭低語,指尖的血焰驟然炸裂。
轟——
隨著他一聲怒喝,腳下的修羅王座瞬息崩裂,萬丈血光化為洪流,從天穹垂落,貫穿整片幻境。那些幻影的身影一個接一個崩塌成灰,仿佛被他真實存在的意誌從世界根基中剜除。
一息之後,天河倒流,天地震蕩。
幻境徹底破碎的同時,詹蕭的雙眸緩緩睜開——那是一種冷到極致、像能將靈魂凍結的目光。伴隨著他起身,整個空間的氣息也被重塑——無數條血色法則線從他體內蔓延出去,在他腳下的殘垣碎壁上重新構築出一座恢弘的殿影。
那是屬於修羅的重生——“淩耀修羅殿”。
殿中,命軌的氣息重新織合,現實在以他為模板改寫。此刻的詹蕭,如同淩駕法則之上的審判者。
然而,就在他抬手欲徹底封定空間之時,一陣輕柔的鈴音在虛空深處響起——那鈴聲沒有方向,卻能直接掠過修羅血焰的嘈雜,直入靈魂最深處。
他皺了皺眉。
下一瞬,空間中央的血霧突然被一道銀線撕裂——銀光如同從不存在的世界中墜落。伴隨那道裂痕的擴散,一名小女孩的身影緩緩浮現。
她赤足懸空,頭戴一圈微不可見的光環,發絲如無風自舞的黑輝,眸子是深淵與銀線交織的詭異——那正是“湮輝終靈”。
“真不愧是修羅之體……連命源幻界都被你一念毀去。”她的聲音如夢似幻,帶著孩童的稚嫩,卻有著老神在上的從容。
詹蕭冷冷地看著她,眸光中泛起一絲冷意:“你是誰?淩湮仙宮內的幻靈嗎?還是新來的試煉者?”
小女孩歪了歪頭,笑容無辜:“我是‘零律’。不過他們更喜歡叫我——湮輝終靈。”
“湮輝終靈?”詹蕭的修羅血焰微微一滯,那股熟悉又危險的威壓,讓他胸口的命核不由自主地顫動。
她緩緩落下,腳尖輕輕點在血河之上,河流立刻靜止,仿佛連“流動”這一概念都被她剝奪。
“我來找你。”她伸出手,手心是一枚黑銀色的碎片,像是凝聚了世界最深的秩序。
詹蕭盯著那碎片,心神猛震——那竟是傳說中淩耀仙宮的“命源碎律核”。
“找我?為何?”
“因為我需要一個幫我打開下一個‘門’的人。”小女孩語氣平淡,眼底卻閃爍著一絲極不自然的光。她抬起頭,純真的聲音中帶著一點甜意:“隻要你願意幫我,我就讓你得到……修羅命軌的終極答案。”
那一瞬,殿中所有光影都在震動。
詹蕭的神魂似乎被她那雙黑銀眼牽引,前方的虛空出現一扇由無數命軌交織的門——門後,是修羅族永恒追求的“輪回真核”。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修羅之血翻騰:“你能讓我——突破命軌?”
“當然能。”她的笑容宛如無害的稚子,卻在那一刻,整個空間的因果線都在輕輕斷裂。
“那麽……”詹蕭沉聲低語,抬手,修羅血焰再度燃起,“帶路。”
“好呀。”湮輝終靈微笑,目光落在遠方深處——那是第二心印封藏之地的方向。
她的小手一揮,光線瞬間撕裂空間,一道湮輝裂痕自他們腳下展開,吞噬了殿宇、血河與命軌之光。
詹蕭與她的身影,一同消失在裂痕中。
整個“淩耀修羅殿”在短短一息後崩塌為無數光塵。
湮光塔冕——那是淩耀仙宮最深層的第二心印封藏之地,一座被時間和空間共同折疊的塔域,外觀宛若一朵倒懸的湮輝蓮花,花瓣由晶體化的空間層構成,每一片都閃爍著幻色湮光。塔冕周圍,現實與幻境交疊,因果線扭曲成漩渦,仿佛萬千世界的命運都在這裏被削平、重寫。
湮輝終靈與詹蕭的身影在光紋中逐漸凝成,他們腳下的塔基透出層層漣漪,連空氣都似乎被折疊成鏡片般閃爍。
“這裏……”詹蕭凝目,周身的修羅血焰暗暗燃起,他的修羅王魂在輕微顫抖,“這股氣息,不屬於仙宮——像是……另一種存在的延伸。”
小女孩站在他前方幾步,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警覺,隻是微微側頭,用那雙黑銀雙瞳注視著前方的光淵。她輕聲呢喃:“這裏就是湮光塔冕……光與命的分界處。隻要我們取出塔心的湮光核,就能打開命源的下一個門。”
“我們?”詹蕭的聲音低沉而警惕,他的手指悄然觸碰腰間的命印法環,“小姑娘,你到底是什麽人?這地方的法則連我都無法讀懂,而你卻能直接帶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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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輝終靈轉過身,臉上依舊是無害的微笑,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稚嫩而純淨:“你懷疑我?”
詹蕭的目光更冷了幾分,修羅血焰瞬息間在他背後化為一對漆黑之翼:“在修羅之域,任何能在幻境中自由行走的人,皆不可信。”
湮輝終靈歎了口氣,她垂下頭,聲音卻柔得如夜風掠過古琴弦:“我理解你。你們修羅族從未信任過任何光的存在……但我不是光,也不是影。”
她抬起頭,那雙黑銀的眼中倒映出詹蕭的模樣:“我隻是‘終點之前的引路人’。若我有惡意,你早已化為命塵。”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塔冕的內壁亮起了淡淡的銀線,那些銀線像是感應到她的氣息般開始運轉,萬千古老符文從虛空浮現,圍繞著她緩緩旋轉,似在證明她的存在合法。
詹蕭皺眉,他感受到了那股符文的秩序與力量——竟與仙宮的法則完全契合。
“你看,”湮輝終靈輕聲說道,伸出手,掌心攤開,露出那枚黑銀晶核,微光如心跳般閃爍,“這就是塔冕的鑰匙。如果我不可信,這座塔根本不會回應我。”
晶核的光輝照亮她的側顏,光影在她的長發與透明的肌膚間遊走,一時間竟顯得聖潔至極。
詹蕭的神魂微微動搖。那種聖潔,並非偽裝,而是一種“無法被懷疑”的純淨感,像是天地法則在為她背書。
“你若不信,”她忽然笑了笑,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氣韻,“我們可以立誓。”
“立誓?”
“我以‘零律之名’啟誓——若我傷害你,便讓我的命軌徹底湮滅,永不複生。”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卻透出一種令人心底柔軟的真誠。
空氣驟然靜止,塔冕的銀光在那一瞬間微微收縮,似乎認同了她的誓言。
詹蕭的目光依舊冰冷,卻終於收斂了幾分:“若你敢欺我,修羅血必逆噬天命。”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仿佛完全不在意他的話。
隨即,她轉身,銀發與黑發交織的光輝在空中拖出一道長長的湮輝軌跡,柔聲道:“走吧,修羅王,湮光塔冕在等我們。你想要的力量,就在那裏。”
詹蕭注視著她的背影,心中雖仍有一絲不安,卻被那種似真似幻的氣息所牽引。
“若這是陷阱,”他喃喃道,“我便連陷阱一起毀滅。”
他邁步,隨她一同走入塔冕深處。
湮光塔冕的核心——那是整個淩耀仙宮中最寂靜也最詭異的所在。四周不再有光,而是流淌著一圈又一圈的湮灰光環,宛如時間與空間的骨骸在彼此絞碎。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法描述的質感——既似液體,又似塵埃;每一步踏出,腳下的世界都會像玻璃般碎裂,又在下一息中重新拚合。
湮輝終靈領著詹蕭走到塔冕中央。那裏矗立著一座高達百丈的“光核柱”,無數黑銀符紋環繞,似在維持這片空間的平衡。她緩緩伸出手,掌中那枚黑銀晶核驟然浮空,與光核柱的紋理產生共鳴。
“看見了嗎?”她的聲音溫柔得像在低吟,“那就是湮光之心,仙宮最古老的心核。隻要你幫我喚醒它,你的命軌,就能重寫。”
詹蕭的眉宇間閃過一絲警惕。他的修羅魂對危險的感知極為敏銳,而此刻,那股“聖潔”氣息之下,竟潛伏著一種更深層的寂滅。
“你想讓我……幫你喚醒這東西?”他的聲音低沉如刀。
湮輝終靈微微歪頭,露出天真的笑容:“是呀。很簡單,隻要你的血……修羅的命血,能夠打開它。”
話音剛落,她腳下的湮輝光陣倏然亮起——那不是仙宮的法陣,而是某種來自“界外”的召引符紋。符文如同活物,開始順著她的身體向四周擴散,整個塔冕的空間在一瞬間扭曲成萬重鏡麵。
詹蕭的瞳孔猛地收縮。
“原來如此。”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雙手迅速結印,修羅血焰瞬間環體燃起,化為層層護域將自身包裹。
湮輝終靈緩緩抬起頭,笑容不再稚嫩,而是變得極度空洞。她的黑銀雙瞳中浮現五個古老的符文——「湮」「輝」「終」「律」「零」。
“聰明的修羅王。”她的聲音不再是稚女的柔音,而變成了萬古共鳴的低吟,“你居然在最後一刻察覺到我不是‘引路人’。”
轟——
光核柱轟然裂開,一股衝擊波撕裂整個塔冕空間。無數的湮光碎屑化作雨,逆流而上。
“我……是‘湮輝終靈’,仙宮終印的主心核,是你們所謂的神殿根源的‘清除者’。”
伴隨著她的宣告,天穹轟然崩裂。無數“鏡麵裂界”從塔頂倒墜,裂縫深處浮現出詭異的景象——那不是任何界層,而是某種未知維度的投影。
從那裂隙中,湧出了第一頭妖獸。
那是一頭形體扭曲的巨獸,似鯨非鯨,似龍非龍,全身由流動的空間晶片組成。它沒有聲音,隻有一雙洞穿法則的眼,目光所至,連修羅血焰都瞬間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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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無數異界生靈被召喚而出。它們有的沒有麵孔,有的沒有形體,但每一個都散發著超越湮曦境的恐怖威壓。
詹蕭咬緊牙關,修羅王魂怒吼著出現在他身後。
“該死!我早就決定你不對勁。!!”他怒喝,掌心血線崩裂,強行燃燒命印。
他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為時已晚。塔冕的封印已被徹底撕開,而那股來自異界的“湮輝終意”正以驚人的速度吞噬空間。
湮輝終靈注視著他,神色平靜:“不愧修羅仙殿核心弟子,你的命軌很堅韌……但也僅此而已。”
“你以為我會坐以待斃?”詹蕭怒吼,修羅血焰暴漲,整片空間都化作血紅風暴。
他抬手,九重修羅界相疊,一枚燃燒的命印浮現——那是修羅仙殿的禁忌之術。
“修羅湮命·萬魂焚界!!!”
轟——
他的身影被血光吞沒,修羅王魂與他融為一體,化作一座燃燒的血色王座,從地底衝天而起。
妖獸群迎麵撲來,湮輝終靈退後一步,表情依舊平靜,隻是那雙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冷漠的笑意。
“真是頑強啊……不過,你終究隻是命軌中的塵埃。”
她伸出手指,輕輕一點。
塔冕的天穹碎裂,空間徹底崩塌,一道湮滅洪流從裂隙湧出,將詹蕭與他燃燒的修羅血焰吞噬。
轟——
湮光塔冕在無聲中爆散成億萬光塵,而湮輝終靈立於虛空殘光之上,俯視那片被湮滅吞噬的深淵,輕輕一笑。
“三個了。”她拿出那枚黑銀晶核,微微搖晃,“還剩下兩個。”
說罷,她的身影逐漸化為流光,向著遠處天衍無極殿核心弟子·幹宏遠所在的方向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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