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客卿之夜炁殿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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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宴之上,九天金輝仍在流轉。
    當雲焱宛一聲令下,混沌一宮的聖宴樂舞緩緩開啟。天穹上懸浮的無數金色樂輪自轉,散發出如夢似幻的音浪,那並非凡樂,而是由紀無之源本身的“天音律息”編織而成。每一次琴弦震顫,都會牽動星河共鳴,令萬靈靜心,時空微顫。
    此刻,大殿內外光霧如煙,九十九座靈蓮浮現於半空,蓮台之上走出一位位混沌一宮的仙女弟子。她們身著半透明的湮輝紗衣,衣袂流光似銀河墜地,步履輕柔,似在風與時光之間穿行。
    音樂起時,天地隨之共振。琵琶、瑤琴、古笙、靈笛的聲音交織成一片如夢的天籟。
    當第一位仙女舉袖輕舞,星光自她掌心飛出,化作流螢萬點,散落殿間。
    每一步,每一次轉身,皆掀起一陣金輝漣漪,如時間的波紋延伸至殿外無盡雲海。
    隨後,數十名仙女齊舞而起,光帶纏繞,裙裾如風。她們的舞姿中蘊含了混沌一宮的古老祭式之意——
    “以舞祭道,以音安魂”。
    南瑤坐於側席,神色漸緩,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她望著那蓮光中的仙影,輕聲喃喃:“師尊若在,定會喜歡這一幕。”
    泯光靜靜注視,她的黑輝長發在風中輕擺,眼底映著流光,她平靜如鏡,卻能看見無盡感慨——這世間的美與哀,常常交織。
    秦宇側首看她,二人之間無言,卻心意相連。
    舞樂愈烈,殿頂的星環隨之轉動,光流垂下,如銀河倒掛。
    每一顆星辰都化作舞女裙邊的碎輝,纏繞她們的身影,閃爍著天地最柔的色彩。
    仙女們手持羽扇,輕拂而過,虛空之中浮現出一幅幅幻景——
    有南嵐長老當年講道之影;
    有南瑤與師尊一同修行的畫麵;
    有混沌一宮曆代弟子立誓於殿前的場景。
    這是紀念,也是誓言。
    光影流轉,淚與笑交織在一起。
    雲焱宛端坐主座,雙目半闔,輕歎一聲:“混沌之世,萬載太平終歸幻夢,唯願此刻靜美,能留於眾心。”
    長老們亦紛紛舉杯,齊聲頌唱混沌古辭:
    “以道為曲,以心為酒;
    以寂為舞,以輝為夢;
    願混沌永存,願殿魂長明。”
    整座殿宇如夢似幻,光雨墜落,金羽飄灑。
    那一夜,混沌一宮的弟子們飲著神酒、聽著仙樂、看著舞影,仿佛連天地都靜止在這永恒的輝夜中。
    宴殿之內,天光如晝,仙樂徐緩。
    雲焱宛撫袖舉杯,眼神深邃卻含笑意。殿頂的金輝垂落,將他整個人映得如神隻一般。
    他語氣溫和地問道:“秦公子,不知閣下師承何處?此等修為與氣息,隻怕在這紀無之源中層也是極為罕見。”
    秦宇微微一禮,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沉穩的力量:“回殿主之問,晚輩出自恒極聖殿,乃昊淵尊門下弟子。因湮虛域的命源風暴突起,空間崩塌,偶被卷入,才至此地。”
    這一句話落下,整個殿內一片寂靜。
    十幾位長老互相對視,眼中閃爍震驚與敬意。恒極聖殿——那可是淩駕於五大神殿之上的絕對存在,其弟子幾乎與神明並列。
    雲焱宛目光微閃,沉吟半息,隨即朗聲而笑:“原來如此,秦公子竟是恒極聖殿中人,難怪身上氣息如此獨特。恒極聖殿乃無垢界上層的主脈,若非親聞,真不敢信。”
    他頓了頓,輕輕放下酒盞,目光溫和地看向秦宇:“公子救我混沌一宮之人,又身具恒極傳承。如今湮虛域之亂,修羅神殿、九聯幫各自橫行,若秦公子尚無落腳之地,不知是否願意暫棲於我混沌一宮?”
    秦宇抿了一口酒,淡淡一笑,神情平靜:“殿主有話不妨直言。晚輩如今確無固定落腳處。”
    雲焱宛笑容更深,目中閃過一絲期待與誠意:“既如此,本主有一請。若秦公子不嫌棄,願以混沌一宮之名,請公子出任我宮唯一客卿——地位等同長老,可自由出入殿中聖域,不受任何束縛。此為我混沌一宮億萬年未開之職。”
    此言一出,全殿再度沸騰。
    十幾位長老紛紛起身,神色恭敬——混沌一宮自立以來,從未有外人得此殊榮。
    “客卿之位,非外臣,而是殿魂之友。”一位白須長老肅聲道,“此位授予公子,乃是殿主以禮待英。”
    另一位長老微笑道:“以公子修為與慧識,若願留於我宮,必能令我混沌之氣更盛百倍。”
    泯光靜靜坐於秦宇身側,微微側眸看他,眼底的湮黑光輝流動著溫淡笑意——她知曉,這一刻,秦宇已在湮虛域真正紮下了根。
    秦宇略一思索,殿中萬籟俱寂,金輝流轉,秦宇手中那盞神酒折射出淡淡光暈。
    他微微垂眸,未立刻作答,心神卻在沉思。
    ——湮虛域,這片天地雖浩瀚,卻暗流湧動。九聯幫的觸手遍布各域,修羅神殿更是以血誓統禦中層因果,自己雖踏入絕觀境至臻,卻仍未立穩根基。若無勢力依托,日後行事必步步受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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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腦海中掠過灰靈山一戰的景象:那修羅神殿長老獄煌尊者的湮魂壓迫、天煞盟的圍獵、南瑤重傷瀕死的身影……
    若非泯光與青環在側,怕是此刻自己早已化作灰塵。
    秦宇輕輕呼出一口氣,抬眼望向殿主雲焱宛與十幾位長老,他們的神識平穩深沉,氣息莊重厚實,不帶絲毫虛偽。
    混沌一宮雖不及恒極聖殿的高度,卻也是湮虛五大神殿之一,勢力龐大,傳承深遠。若能立足於此,不僅可借此抵禦修羅與九聯幫,更能探查湮虛本源的動蕩之因。
    “我若想在這片域界走得更遠,光憑一己之力,終究太孤。”
    他心中低語,目光微閃。秦宇抬首,酒盞微傾,淡淡笑了笑。
    此刻的那一笑,看似謙和平淡,卻藏著深思後的決意——
    他明白,從這一刻起,他要的不僅是庇護,更是一場新的棋局。
    混沌一宮,將成為他在湮虛域布下的第一枚穩固支點。
    隨後他緩緩起身拱手:“殿主盛情,秦某若推辭,反顯薄情。既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願以客卿之身暫居混沌一宮,以報今日之情。”
    雲焱宛聞言,朗聲大笑,掌中混沌神火驟然升騰,一道金輝自掌心躍出,化作一枚懸浮於虛空的“混印天符”,符文流動如星河倒卷。
    他鄭重其事地伸手,將那枚金印推向秦宇:“此為混沌一宮‘客卿混印’,得此印者,可執掌我宮聖令,可召殿軍,可閱藏經閣,可行於神殿任何區域無阻——此印,隻此一枚。”
    秦宇伸手接過,掌心金光流轉,混印瞬間與體內氣息共鳴,化作一道極淡的符紋印入掌背。刹那間,整個殿宇的靈氣仿佛都向他微微俯首。
    長老們齊齊起立,躬身一禮:“恭賀秦公子榮登混沌一宮客卿!”
    “恭賀客卿!”
    “混沌一宮有此賢士,實乃我殿之幸!”
    那呼聲匯成浪潮,震得殿外山河都為之共鳴。
    雲焱宛輕撫長須,目中流露出真摯與一絲深意:“秦公子,今夜混沌一宮之宴,因你而盛,因你而輝。往後此地,便是你的歸所。”
    泯光淡笑,輕輕舉杯:“歸所……不錯。”她聲音如風中流光,柔而不散。
    此時,殿外的夜空再度閃亮,混沌之月緩緩升起,照耀著整個神殿。金輝流轉之間,秦宇的神情也變得寧靜。
    他知道——這場落腳,不隻是休憩,更是一場新的布局與紀元的開端。
    混沌客卿,秦宇之名。
    晚宴的尾聲,流光仍在緩緩散落,萬盞混沌燈浮懸於穹頂,星輝織成的幕布宛如銀河垂簾,照亮每一張笑顏。
    樂聲輕柔,仙霧繚繞,瓊漿在玉杯中蕩漾,淡淡的湮輝香氣彌散殿間,仿佛連空氣都化作了醉人的仙露。
    十幾位長老此刻早已神情微醺,笑聲與杯盞碰撞的清脆交織,似回蕩在時間深處的和鳴。
    “秦客卿——當真豪邁!”
    “來,再飲一杯!”
    “哈哈,今日一見,真乃我混沌一宮之幸!”
    南瑤被眾光環繞,麵帶笑意,眼眸中依舊有著少女的明亮與崇敬。她端起玉杯,向秦宇微微一敬:“秦長老,南瑤替混沌一宮感謝您出手相救,若無您,我怕是早已魂歸湮虛。如今您成為我宮客卿,這是整個神殿的榮光。”
    秦宇微微頷首,笑意溫和:“南姑娘言重了,一路同行,也算有緣。”
    泯光靜靜坐在一旁,黑輝長發在燈火映照下泛著星塵般的冷芒。她輕抿一口酒,目光平靜如鏡,卻能看出一絲淡淡的柔意。
    殿主雲焱宛舉杯而笑,聲音如雷貫殿:“哈哈——今日混沌一宮得聖寶歸,得南瑤安,還得秦客卿加盟,實乃三喜臨門!來——諸位,為我混沌一宮的未來,為今日之會——共飲!”
    眾人齊聲應和,殿宇頓時轟然震響,光影翻湧,神酒如霞瀑般傾瀉,天穹上的靈鶴、金魚與光蝶都隨之盤旋飛舞,一派盛世仙境。
    這一刻,連天地都似醉了。
    宴散時,金霧漸息,樂聲緩落,殿中餘音不絕。
    十幾位長老或靠著玉案,或微笑沉睡,神識皆籠於溫柔夢境。
    殿主雲焱宛神色暢快,目光轉向秦宇,笑聲渾厚:“秦公子,夜已深,想必也需歇息。來人——帶秦客卿前往《炁混元殿》安居。”
    殿外隨即走進兩名白衣弟子,俯身恭敬:“遵命!秦長老,請隨我來。”
    秦宇起身,拱手一禮:“殿主,各位長老,今日多謝盛情,晚輩再次謝過。”
    “好!哈哈——不必拘禮,混沌一宮自此以你為家。”雲焱宛朗聲道。
    秦宇微微一笑,衣袂輕拂,轉身隨弟子走出大殿。
    泯光的身影化作一縷柔光,隨之而行。
    夜色流輝,殿外的風帶著微微的靈氣,吹拂著他們的衣角,月輝瀉地,鋪就一條如夢的神路。
    待殿門緩緩合上,喧囂的酒香漸漸散去。
    雲焱宛獨自端起那盞尚未飲盡的湮律靈酒,目光凝遠。
    他回想起方才席間那一瞬——自己以混沌境極致之修,暗中以“湮律靈息”試探秦宇氣息,結果竟被那股深不可測的靜力所化解。那不是抵抗,而是某種更高維的“吞歸”。
    他眼中微微閃爍,低聲喃喃:
    “絕觀境……竟可承寂源核心之息而不潰?”
    “此子,絕非恒極一脈的尋常弟子……他的氣息,像是湮界命魂之主……”
    雲焱宛目光漸深,卻隨即轉為笑意,輕歎一聲:“不過,這樣的天驕若立於我混沌一宮,對殿有百利而無一害。南瑤這丫頭啊……竟不經意間為我帶回了一份比聖寶更大的驚喜。”
    他放下酒盞,目光穿透萬重雲海,落向秦宇遠去的方向。
    那背影孤傲,卻平靜如夜。燈火與月輝交疊在他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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