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晴在他們麵前裝了幾天的洗心革麵，改過自新。
    方森然雖然喜歡林之夏，但與林之晴相處這麽久，心裏對她也是有些情誼。
    他們也沒有明確地說分手，名義上還是男女朋友。
    縱使林之夏不願意，方森然還是選擇帶著林之晴一起組隊。
    他們相約一起去野外刷怪，碰碰運氣，看有沒有可能撞上一個隱藏副本出來。
    不得不說，他們的運氣是不錯，0.001%的幾率，真就讓他們發現了隱藏副本。
    林之晴也知道，自己等的機會來了。
    隱藏副本的怪不是那麽好打的，方森然用盡身上所有的底牌，才將怪的血量值拉到最後一滴。
    他要將最後一擊留給林之夏。
    這樣最大量的經驗值，係統會自動劃分給林之夏。
    林之晴怎麽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用了自己唯一的一張控製牌，限製了林之夏的活動，搶了最後一擊。
    隱藏副本怪的經驗值就是高。
    林之晴直接從5級升到了7級，還得了一張sss級別的獻祭卡。
    林之晴沒有急著出副本，而是趁著控製卡的時間還沒過，當著方森然的麵，將林之夏壓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遍。
    石頭、棍子、拳頭、牙齒……有什麽她用什麽。
    她看著林之夏滿臉是血、蜷縮著哼唧的模樣，心裏痛快極了。
    方森然打怪受了重傷，移動很困難，隻能眼睜睜看著，瘋狂憤怒又無力地咒罵林之晴，想讓她停手。
    他越關心林之夏，林之晴打得越狠，然後直接把自己氣暈過去了。
    隻是，林之晴被怒火衝昏了頭，全然忘了控製卡的時效已過。
    重獲自由的林之夏仗著高出一截的等級屬性壓製，再加上身上備著的攻擊卡，將林之晴施加的傷害盡數還了回去。
    林之晴對林之夏狠。
    而林之夏更狠。
    她抽出小刀，殘忍地挑斷了林之晴的手筋腳筋，帶著失去行動的林之晴和沒了意識的方森然出了副本。
    她將林之晴往野外拖，專挑野怪頻繁刷新的區域，把她丟在那裏。
    “姐姐，醜小鴨不能和天鵝比。”
    “你也是。”
    “父母的愛是我的，方森然是我的，而你就應該永遠趴在泥裏看著我。”
    林之夏用刀子在林之晴臉上劃下交錯的血痕，刀尖挑著皮肉，笑得又甜又狠，像淬了毒的蜜糖：“姐姐，我不會殺你。”
    她直起身，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你就在這裏等死吧。”
    “等著被野怪分而食之。”
    走之前，林之夏將林之晴背包裏的東西清空，帶著昏迷的方森然走了。
    林之晴躺在冰冷的泥地裏，血從被劃爛的臉頰和斷裂的筋絡裏往外滲，混著泥水糊滿了全身。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可那股不甘心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殘存的每一寸知覺裏。
    林之晴知道，她要死了。
    但是她不甘心啊。
    她真的很不甘心啊！
    憑什麽那些人還能活著，她就要死了…
    這世界不公。
    太不公平了。
    偏心的父母，虛偽的妹妹，貪心的男友。
    恨意像瘋長的毒藤，瞬間纏上了林之晴的心髒，勒得她幾乎窒息，卻又奇異地讓她抓住了最後一絲清明。
    獻祭卡。
    對，她還有獻祭卡。
    因為獻祭卡剛得到，林之晴沒來得及放進背包，而是直接揣進衣兜裏，倒是幸運的沒被林之夏搜羅走。
    林之晴蠕動的身軀，用最後的力氣，將獻祭卡從衣兜裏弄了出來。
    卡片攤開在地上，大小與撲克牌相仿，邊緣卻泛著暗金色的流光，像是用凝固的夜色打磨而成。
    獻祭卡的表麵印著扭曲的黑色紋路，紋路中心是團跳動的虛影，細看下像是無數細小的人影在掙紮，卡片一角用血色寫著“獻祭”二字，光是看著就能感到一絲灼燙的寒意。
    “獻祭靈魂，讓出肉身，作為交換，虛空中與你匹配值最高的生物，會為你完成願望。”
    （提示：虛空中的生物都是危險、不可控的，謹慎使用。）
    林之晴忽視了提示，而是將目光死死的定在‘完成願望’四字上麵上麵，發出癲狂的笑聲。
    她都這樣了，要靈魂有什麽。
    她可以……拉著他們一起死了。
    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的才對。
    ……
    阮甜聽完係統的敘述，腳步已踏入住處所在的巷子中。
    窄巷僅容兩人側身而過，兩側的矮房歪歪扭扭地擠在一起，牆皮剝落處露出黑乎乎的泥坯。
    阮甜神色淡淡，從容地穿過巷子，找到了林之晴之前的住所。
    因為她的這一身打扮，周圍玩家探究的目光同樣多，阮甜統統視而不見。
    阮甜摸出鑰匙插進鎖孔，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混雜著黴味與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
    屋子小得站在門口就能將全貌盡收眼底，唯一的窗戶被對麵的矮牆擋得嚴實，隻透進幾縷昏沉的光。
    靠牆放著一張老舊的單人床，木框邊緣已經磨得發亮。床對麵是張掉漆的木桌，桌腿有些歪斜，連一把配套的椅子都沒有。
    見她一直沒說話，001忍不住問道：［宿主，聽完林之晴的事，你就沒什麽想說的？］
    阮甜的目光落在床板上，那裏疊著兩套幹淨的運動服，都是純粹的黑色。
    “說什麽？”
    “她的人生與我何關？”
    阮甜隨手拎起一套運動服，轉身去找淋浴間。
    “我們的交易，隻限於我幫她完成她的三個願望，她讓出身體，懂？”
    001開始沉思。
    它在指望阮甜說什麽？
    同情林之晴？
    還是說她罪有應得？
    跟著罵林父、林母、林之夏他們幾句？
    再是說方森然渣男，既要又要？
    它從阮甜這裏，什麽反應也沒得到。
    ……
    公用的淋浴間在巷子盡頭，水泥牆斑駁地掉著皮，幾個蓮蓬頭歪歪扭扭地掛著。
    現在這個點，多數玩家都忙著做任務，淋浴間並沒人。
    阮甜洗完澡，換好衣服走到角落蒙著水汽的破鏡子前，抬手抹了把鏡麵。
    鏡中人臉色有些蒼白，眉骨卻軟得沒一點棱角，眼尾垂著淺淺的弧度，就連唇線都帶著點天然的淡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個林之晴的長相倒是與她有幾分相似。
    尤其是這一雙眉眼，簡直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