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榜美術生再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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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1年,蜘蛛尾巷。
    伊桑結束了一天的擺攤作畫。
    抱著一打邊角崎嶇的泛黃紙頁,黑乎乎的小手抓著幾根粗細不一的炭筆,艱難地跨入門扉。
    伊桑用腳跟砰地一聲帶上門,老舊的門軸在身後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他小心地把懷裏的吃飯家夥放到桌上,這才一屁股癱坐在布滿油汙的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
    入目,是一間狹窄而簡陋的房間。
    灰白掉渣的牆皮,一個放著破爛罐頭的櫃子,一把缺了一條腿的椅子。
    在牆角,還有在傍晚餘暉下泛著精光的玻璃渣,之前屬於幾個喝空的啤酒瓶,伊桑把這些破爛都賣掉了。
    他鈷藍色的眼睛久久地盯著牆壁——上麵掛著一張黑發青年的素描畫。
    栩栩如生,黑色的眼眸中閃著憤世嫉俗的光亮,仿佛下一秒就要怒吼出聲。
    這是伊桑前世的樣貌。
    前世,他是一名兩次落榜的美術生。
    竟然說他的畫根本不是人類畫的東西!
    伊桑表示不服。
    他僅僅是按要求畫了素描而已啊,旁邊偷瞄他的考生都感動哭了!
    記憶最後,是他在第二次落榜後,向他疾馳而來的大運牌卡車。
    穿越成了一名居住在貧民窟的11歲小孩。
    這倒黴孩子的生母早就另尋新歡去了,爹又是個酒鬼,喝上頭了就又摔又打。
    不過,這生物爹距今已經一個多月沒回家了。
    估計是在哪成肥料了。
    好似喵。
    “咕嚕嚕~”
    肚子發出饑餓的聲音。
    伊桑從懷中摸出一個濕漉漉的三明治,這是他靠給人作畫掙的錢。
    一邊啃著味道古怪的三明治,伊桑心念一動,一道淡藍色光屏出現在眼前:
    【伊桑·文森特(11歲)】
    【靈魂融合度:25%(你還沒能融入這個世界,你的魔力將會因此不穩定)】
    【特殊技能——繪畫:栩栩如生的想象Lv1】
    【你的畫作雖算不上驚駭世俗,但也足以引人注目】
    【畫廊:無】
    魔力!
    伊桑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詞。
    他是看過《哈利波特》係列的。
    雖然不到精通的地步,但主要劇情、主要人物都知道。
    蜘蛛尾巷正是原著中的一個地點,斯內普教授住的地方。
    如果係統顯示他有魔力的話,那他說不定能進霍格沃茨。
    似乎還和救世主一屆。
    伊桑腦中浮想聯翩,每日每夜都在期盼著那隻前世迷路的貓頭鷹。
    一個月來的艱辛與現實問題,打磨了伊桑的棱角——從鋒芒畢露,變得更加內斂,學會了偽裝。
    他不可能一輩子爛在蜘蛛尾巷,靠給人畫點肖像畫,掙些微薄的薪水。
    他一定要走出去,憑借自己的藝術,讓這腐朽的世界開開眼!
    伊桑眼中燃起熊熊的中二小火苗。
    不過——
    “哢嚓。”
    伊桑咬了一口三明治。
    被水浸濕的麵包與爛菜葉子混合在一起,在嘴裏抿開,有如泥漿一般令人作嘔。
    “還是先想辦法搞錢吧。”
    呼!
    中二小火苗被現實撲滅了。
    就在這時。
    一陣咚咚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伊桑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眼神立刻變得警惕起來。
    天色已昏暗,可不是個合適的拜訪時間。
    難道是那些小混混嗎……
    伊桑慢慢後退,盡量不發出聲音,一手從沙發底下摸出菜刀。
    因為長年的營養不良和暴力,這具身體十分瘦弱。
    他的錢都帶在身上,伊桑打算一旦形勢不利,就立刻從窗戶逃跑。
    然而。
    “我知道你在家,伊桑·文森特。也不要妄圖像隻愚蠢的巨怪一樣、從窗戶中逃走。”
    門外響起一道拖著長腔的低沉嗓音,讓伊桑聯想到濕漉漉的蛇在地上緩慢爬行。
    巨怪?
    伊桑的動作頓住了,眼睛瞪大。
    這可不是一個“日常用語”。
    一道身影浮現腦海。
    難道,是“那個人”......
    怦怦、怦怦!
    伊桑聽到了自己大力跳動的心髒。
    他咽了口唾沫,慢慢從窗口離開,走上去,打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穿著黑色長袍,有著一頭油膩膩卷發和一個大鷹鉤鼻的男人。
    活像一隻黑蝙蝠。
    正用厭煩而不耐的眼神俯視著他。
    正是霍格沃茨的魔藥學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
    伊桑差點當場叫出他的名字。
    但下一秒又硬生生地抑製住了,做出警惕的樣子,問:
    “你是誰?”
    斯內普教授從鼻腔裏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
    “我還不知道蜘蛛尾巷的天才小畫家,在給別人作畫前還要先問清楚身份......”
    “西弗勒斯·斯內普。”
    “好了。現在,能讓我進去了嗎?”
    “......現在天色昏暗,我看不清,先生。您想讓我為您作畫,恐怕得等到明天了......”
    沒等伊桑說完,斯內普就一甩袍子,大步走了進來。
    接著。
    “刷!”
    室內一下子燈火通明。
    原本壞掉的燈泡,正散發著明亮的白色光芒。
    斯內普教授一屁股坐在唯一一張沙發上,朝他不耐地揚了揚下巴,嘴角露出一抹惡意的弧度:
    “畫。”
    “......”
    伊桑頓了頓,一聲不吭地去拿畫材,坐到三條腿的板凳上。
    禮貌地問:
    “您想畫什麽,先生?”
    “隨便。就肖像畫吧,你不是最拿手了嗎?”
    斯內普嘴唇蠕動,帶著一絲莫名的嘲諷說道。
    肖像畫啊......
    他的確拿手。
    但普通的肖像畫,怎麽能給教授留下深刻的印象呢?
    伊桑拿著炭筆,心念回轉。
    突然間,一道紅發綠眼的身影躍入腦海。
    有了!
    雖然說是畫“肖像畫”,但沒說是畫“誰的肖像畫”啊!
    伊桑眼神一亮,有了決斷,隻覺靈感嗖嗖嗖地湧上。
    舉起筆,立刻在粗糙的白紙上沙沙沙地塗抹起來。
    不知不覺間。
    屋外的聲響如潮水般褪去。
    伊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畫作上,身體前傾,整個人幾乎趴了進去,聽不見其他外物。
    牙關緊咬,汗珠從額角劃過。
    明明他對所要描繪之人,隻有一個大概的印象。
    但此時此刻,卻仿佛那人就站在他麵前一樣。
    手中的畫筆,一點一點地勾勒出了那人細致入微的模樣。
    這一次,我能畫出比之前都要好的畫作。
    伊桑清楚地意識到了這點。
    沙沙、沙沙。
    屋裏隻有筆尖摩擦的聲音。
    感受到男孩體內溢出的魔力,斯內普癟了癟嘴,眼中閃過一抹厭煩。
    此行,他是來給這家夥處理爛攤子的。
    一個不知道自己能力的小巫師。
    在蜘蛛尾巷裏給麻瓜大肆販賣魔法製品。
    這男孩繪製的每一幅畫上,都蘊含有魔力。
    能吸引持有者的心神,讓他們著迷般地一直盯著看。
    甚至忘記了吃飯和休息。
    怪不得自己這次重返蜘蛛尾巷,總覺得大街上的人少了很多!
    敢情都是被魔法物品給控製住了!
    這已經是半步邁入黑魔法範疇了,更別說,還違反了《巫師保密法》。
    一想到魔法部是如何就此事扯皮的,斯內普就一陣頭疼。
    如果不是鄧布利多保下了這孩子,現在他已經坐在法庭上了!
    更令斯內普憤怒的是,僅僅因為這孩子也出身蜘蛛尾巷,鄧布利多就派他來接引!
    【西弗勒斯,這是一份多麽有趣的緣分啊,嗬嗬嗬~】
    一回想起鄧布利多那張笑眯眯的臉,斯內普的額頭就會迸出青筋。
    他已經決定了。
    一拿到畫作,就好好嘲諷貶低一頓。
    斯內普甚至已經打好了腹稿,嘴角得意而陰險地翹起,這模樣足以嚇跑任何一個格蘭芬多。
    這地方也讓他心情陰鬱。
    破敗的家具、黴味與揮之不去的酒味......
    都讓斯內普回想起了自己不堪回首的童年。
    還有那讓他心髒抽疼的一抹倩影。
    “先生,畫好了。”
    青澀的嗓音喚回了斯內普的思緒。
    斯內普回過神來,重重哼了一聲。
    滿懷著惡意與期待,劈手拿過畫,嘲諷的語句抵在舌尖,隨意地往畫上一瞥。
    下一秒,整個人愣住了。
    就像被石化咒打中了一樣,斯內普整個人凝固了。
    眼瞳愕然地瞪大,不可置信地瞪著畫麵上的人像!
    那竟是本不可能出現在畫像上、潛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莉莉·伊萬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