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章 以死明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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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氏院裏,魏茹和胥含玉各坐了陳氏一邊。
    陳氏還有些不確定:“茹兒,你真的聽見姬荷說要改嫁?”
    魏茹柔柔笑著,“伯母,或許是我聽錯了吧,畢竟二夫人那樣賢淑的女子,應該也不會有二心吧。”
    她越是這樣說,陳氏越是懷疑,“等姬氏來了,我得好好問問。”
    說話時,姬荷進了屋,看見魏茹和胥含玉時,姬荷便隱約猜到了,今日的事不簡單。
    她鎮定自若,對陳氏行了一禮,“母親,不知今日喚兒媳來是為何事?”
    陳氏狐疑,“姬氏,我也不與你賣關子,我問你,你是不是想要改嫁?”
    姬荷驚訝不已,“母親,您何出此言?兒媳這輩子隻想守著孩子過就好,從沒想過要改嫁!”
    魏茹和胥含玉對視一眼,魏茹出聲,一副很為難的模樣,“伯母,我就說是我聽錯了,您快別問二夫人了,省得到時候二夫人還以為是我故意告狀呢。”
    改嫁之事姬荷隻從靖王那裏聽說過,莫非是那日詩會,靖王說的話被她們倆聽見了?
    難怪這兩人隻說是聽說她要改嫁,別的事情一概不提,還真是夠心機的。
    姬荷自問自己反擊都是為了自保,但她們竟然要在她的名聲上做文章,簡直是要把她往死裏逼。
    見陳氏的目光掃來,姬荷‘撲通’跪倒在地,“母親,您要相信我!兒媳沒做過的事情,兒媳怎麽可能認?”
    “既然魏大姑娘說兒媳想要改嫁,那還請問魏大姑娘,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是同誰說的?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魏茹:“我不過說說而已,二夫人何必這麽動氣,二夫人快別這樣,你肚裏還懷著孩子呢,孩子……”
    她頓了頓,話中有話,“這個孩子來之不易,要是出事了,那可就不好了。”
    聞言,陳氏眯了眯眼,聽出了魏茹話裏的意思。
    之前陳氏就懷疑過,兒子病成那樣,怎麽讓姬荷懷孕,但如果是姬荷早有異心,與他人珠胎暗結,事情也就說得過去了。
    但姬荷有這麽大的膽子嗎?
    陳氏審查的目光落在姬荷麵前,一時無言。
    屋外,盼夢見姬荷久久不出來,急得不行,她見沒人注意自己,偷偷跑到胥珩院子來。
    墨初耳尖一動,見是盼夢匆忙跑來,不禁問道:“盼夢,你這麽急做什麽?”
    盼夢:“我們夫人被老夫人喊去問話了,現在還沒回來!大爺在府上嗎?現在隻有大爺能幫我們夫人了!”
    墨初一下犯了難,“我們大人今日進宮去了,按平日的時間看,不到入夜不會回來……”
    盼夢癱倒在地,“完了……”
    墨初:“你別著急,大人也有可能提前回來的。”
    話是這樣說,但墨初其實心裏也沒底,誰都知道他們大人一忙起來就沒日沒夜,今日能不能回來都還不是一個準呢……
    皇宮內,胥珩正在和幾位重臣商討江州雪災的應對之法,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心緒不寧。
    胥珩往窗外看了一眼,收拾麵前的文書,“那便按照今日商討出的辦法治理江州雪災,具體事宜交由吏部負責。”
    陳氏院裏,陳氏揮退了屋內所有下人,魏茹和胥含玉得意對視一眼。
    陳氏對姬荷:“你說實話,你肚裏的孩子是不是承哥兒的?”
    “是,”姬荷語氣堅決,“兒媳肚裏的孩子是胥家的血脈,兒媳若有撒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陳氏臉色稍微好了些,“好了,我不過問問而已,發這麽毒的誓做什麽?”
    姬荷垂淚,“兒媳怕母親不信……”
    見陳氏有幾分不想再追究的意思,魏茹出聲道:“伯母,其實茹兒本來不打算說的,但那日靖王府詩會,茹兒的確看見了二夫人和一名男子說她想要改嫁的事情,茹兒本來是擔心有損胥家聲譽,才一直沒有說這件事,但二夫人如此執迷不悟,怕是以後要惹大麻煩,茹兒不得已才……”
    胥含玉幫腔:“是啊,伯娘,二哥走得早,現在全府上下都盼著二嫂肚裏的孩子出世,您也別怪我說話不好聽,萬一二嫂肚裏的孩子是別人的,咱們替野男人養孩子,要是傳出去,不得被人笑話死?”
    “你們!”姬荷身體顫抖,她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明白兩人這般針對她是為什麽,不就是為了報複麽?但是魏茹想的太簡單了,姬荷就算是死,也要拉著魏茹墊背。
    “兒媳才疏學淺,不懂什麽大道理,但卻知道,凡事都是要講究一個證據的,魏大姑娘和堂妹如此言之鑿鑿,那敢問證據在哪裏!?”
    “這本來就是見不得人的事情,我怎麽可能會留下證據,”魏茹一臉不讚同的模樣,“二夫人,你這麽說,未免太不為家族考慮!”
    “沒有證據那就是汙蔑。”姬荷不認,本來就是無中生有之事,她為何要認?“就算是告到官府,我也絕對不認!”
    ‘啪’的一聲,陳氏一巴掌甩到姬荷臉上,“告到官府?你好大的膽子!你要讓我們胥家成為全京城的笑話嗎?”
    胥含玉幸災樂禍,“是啊,二嫂,魏姐姐不過是說了些實話,你就張口閉口要報官,我看你就是猜準了我們不想把事情鬧大,想借此來威脅伯娘不再追究!”
    姬荷捂著被打的臉頰,苦笑一聲,“你們口口聲聲說我與旁人珠胎暗結,懷的是野種,但是你們又拿不出證據來。”
    姬荷看著陳氏,“母親,您有沒有想過,若她們說的是錯的,我肚裏的孩子就是夫君的,那又怎麽辦?您要眼睜睜看著我和孩子被汙蔑嗎?”
    其實陳氏從內心而言,更信魏茹的話,畢竟魏茹是大家閨秀,怎麽可能無緣無故來冤枉姬荷?
    “但是茹兒為何要冤枉你?”
    “那就要問魏大姑娘了,”姬荷冷笑,“魏大姑娘曾經與五妹妹一起欺負我,恰好被大哥看見,大哥替我出頭,魏大姑娘怕是在想,隻要將我從胥家趕出去,大哥就不會再追究之前的事情,願意娶她進門了!”
    “你胡說!”心思被人拆穿,魏茹一急,“我與胥大哥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再說了,你這種出身低賤的人,與人私通有什麽奇怪的!?”
    “是嗎?”男人的聲音夾雜著怒氣傳來,“魏大姑娘好大的做派,竟然跑到我胥家做主來了!”
    聽見胥珩的聲音,姬荷心下一鬆,她哭著道:“好!既然你們都不信我,那我便以死明誌!”
    說著,她跑向柱子,就在撞上去的前一瞬,一雙有力的手臂攬住了她。
    “弟妹,別做傻事!”
    姬荷哭著掙紮,“大家都不信我,我或者還有什麽意思,大哥你別攔我!就讓我死吧!”
    胥珩抱著姬荷,冷眼看嚇愣了的三人,“你們非要把她逼死嗎?”
    陳氏解釋:“我沒逼她,我就是問一問……”
    魏茹臉色蒼白,不敢說話,她明明得到了消息說胥珩今日在宮中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才會過來的,怎麽、怎麽提前回來了……
    胥含玉咽了咽唾沫,她結結巴巴,“大哥,我那天是真的看見了一個男人和二嫂說要她改嫁的……說不定她肚裏的孩子都不是二哥的。”
    懷中女子緊緊貼著他的胸膛,淚如珠落,一側臉頰也高高腫起,此時雙目無神,胥珩不敢想,要是自己再晚來一步,姬荷怕是真的會血濺當場。
    胥珩聲音像是淬了冰一樣的冷,“那你可聽見她答應?你有什麽證據證明姬氏的孩子是別人的?胥含玉,若你今日拿不出證據來,我就把你送到官府查辦!”
    胥含玉一個哆嗦,險些跌倒在地,“大哥,我、我……”
    陳氏想要打圓場:“你發這麽大火幹什麽?她又沒真的怎麽樣……”
    胥珩:“母親不要忘了,她現在肚裏懷著二弟唯一的血脈,若真的因為您誤聽讒言而害得孩子有了什麽意外,母親該如何向二弟交代?”
    姬荷在胥珩的懷裏哆哆嗦嗦,緊緊抓著胥珩的衣服不放。
    陳氏一時無言。
    胥珩冷聲對胥含玉,“傳話下去,五姑娘幫著外人欺辱自家二嫂,罰跪祠堂三日,不許給她吃喝!”
    胥珩雖然和胥含玉同輩,但他在胥家,卻是有絕對話語權的存在,胥含玉聞言隻覺得眼前一花,然後被嬤嬤帶了下去。
    “魏姑娘,你多次欺辱我的弟妹,這筆賬,我之後會同你們魏家好好算的。”
    魏茹踉蹌一步,不可置信看著胥珩,“你為了她,要這麽對我,我們、我們可是要結親的啊!”
    胥珩冷聲:“絕無可能。”
    魏茹咬牙,“但是你又怎知我說的是錯的?”
    胥珩冷冷看著她,“來人,送客。”
    魏茹:“好、好……”
    魏茹麵如金紙,揮袖離開。
    “等等。”
    魏茹臉上又多了一抹笑意,下一刻,便聽見男人近乎絕情的聲音傳來。
    胥珩:“魏姑娘還欠我弟妹一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