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要是不敢打他,那我就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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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雨生不再是那個在戰場上殺伐果斷的鐵血班長,隻是一個心疼妹妹的哥哥。
    何雨生上前一步,將她瘦小的身子一把攬入懷中。
    “雨水,別怕。”
    “大哥回來了。從今往後,天塌下來,有我給你頂著!”
    這句話,劈開了何雨水緊鎖多年的心防。
    那陌生的、卻又無比渴望的溫暖和安全感,瞬間淹沒了她。
    “哇——”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哭喊從她喉嚨裏迸發出來,再也無法抑製。
    何雨水埋頭在何雨生那帶著淡淡煙草和硝煙味的胸膛上,嚎啕大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渾身抽搐,仿佛要將這十幾年所受的委屈、咽下的苦楚、無盡的恐懼,在這一刻盡數傾瀉而出!
    她哭自己的爹娘不愛,哭自己在這個院裏活得像根野草,哭自己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的辛酸,哭自己被賈家當牛做馬的屈辱。
    這溫暖的懷抱,是她做夢都不敢奢求的港灣。
    可內心深處,一個怯懦的聲音在瘋狂尖叫:這是真的嗎?這個像煞神一樣的大哥,真的會保護我嗎?他會不會像爹一樣,哪天又一聲不響地走了?又或者,他隻是今天一時興起,明天就會嫌她這個妹妹是個累贅?
    恐懼與渴望,在她的心裏瘋狂交戰。
    何雨生沒有說話,隻是任由她哭,一隻手輕輕拍著她單薄的後背,用無聲的動作給予她最堅定的支持。
    直到她的哭聲漸漸轉為抽噎,他才稍稍鬆開她,扶住她還在顫抖的肩膀,目光如炬。
    “告訴我,這個點你為什麽不在學校上課?跑到這胡同裏晃蕩什麽?”
    何雨水剛止住的眼淚又湧了上來,眼神瞬間躲閃起來。
    下意識地怯生生瞟了一眼不遠處臉色煞白、扶著牆的秦淮茹,還有那個被踹暈過去的賈張氏,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細微的動作,哪裏瞞得過何雨生的眼睛!
    他心中已然有數,臉色更冷了幾分。
    他捏著何雨水肩膀的手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頭,直視自己。
    “看著我的眼睛!”
    “大哥在這兒,天塌不了!有什麽話,照實說!誰讓你不去上課的?”
    何雨水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她看著大哥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那裏麵的堅定和力量,仿佛給了她微弱的勇氣。
    她嘴唇翕動了半天,終於擠出蚊子哼哼似的聲音。
    “……是、是秦姐。她說她今天要去廠裏加班,讓我請假幫她帶一下棒梗,順便把家裏的衣服洗了……”
    一股怒火騰地一下就從何雨生的胸腔直衝天靈蓋!
    好啊!好一個秦淮茹!好一個賈家!
    欺負他何家沒人是吧?
    傻柱辛辛苦苦掙那點工資,省吃儉用供妹妹讀書,是為了讓她出人頭地的!
    不是讓她給你們賈家當免費保姆、當童養媳使喚的!
    這簡直是把何家人的臉麵,扔在地上狠狠地踩!
    何雨生強壓下立刻過去撕了秦淮茹的心,他深吸一口氣,盯著妹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她讓你去,你就去?你的書呢?”
    何雨水被他問得渾身一縮,委屈的淚水再次決堤。
    “我……我不想的……我想上學……可是,可是二哥說,街裏街坊的,秦姐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不容易,能幫就幫一把……我才答應的……”
    傻柱!
    聽到這個名字,何雨生氣得肝都疼了!
    他這個傻弟弟,真是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的貨!
    為了個寡婦,連自己親妹妹的前程都拿去填坑!
    這院裏的一大爺易中海,天天把鄰裏互助掛在嘴邊,怕不是把傻柱的腦子都給洗壞了!
    融合的記憶告訴他,傻柱本性不壞,甚至稱得上善良。
    可就是這份善良,被院裏這幫禽獸利用,把他架在道德的火上反複炙烤,硬生生烤成了一個犧牲自我、成全他人的受虐狂!
    而自己的妹妹,就是在這種環境下,在無盡的委屈和恐懼中,長成了一隻驚弓之鳥。
    何雨生放緩了語氣,聲音裏透著一絲危險的平靜。
    “這種事,是不是不止一次了?”
    何雨水抽噎著,怯怯地點了點頭:“……這,這是第四次了。”
    何雨生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繼續追問:“剛才棒梗在院裏哭天搶地,說你打他,又是怎麽回事?”
    一聽這話,何雨水立刻拚命搖頭,語無倫次地解釋。
    “我沒有!大哥,我真的沒有打他!是他……他每次都讓我帶他去買小人書,去買糖葫蘆,我哪有錢啊……不給他買,他就在地上撒潑打滾,還威脅我,說回來就告訴他奶奶,說我欺負他……”
    說著,她指向那個被賈張氏護在懷裏,正用怨毒眼神偷看自己的小胖子。
    “他就是故意誣賴我!讓奶奶罵我!”
    “放你娘的屁!”
    剛被幾個大媽掐人中掐醒的賈張氏,聽到這話,掙紮著爬起來,指著何雨水破口大罵:“你個小賤蹄子還敢血口噴人!我們家棒梗多乖的孩子,就是你這個喪門星帶壞的!你……”
    何雨生懶得再跟她廢話,眼神一厲,猛地轉身,抬腿就是一腳!
    “砰!”
    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賈張氏的肚子上。
    賈張氏那肥碩的身體弓得像隻大蝦米,後麵的咒罵悉數變成了痛苦的悶哼,她白眼一翻,腦袋磕在老槐樹上,這次是徹底暈死過去了。
    何雨生看都沒看那堆肥肉一眼,緩緩轉過身,重新麵對何雨水。
    “雨水,你討厭他嗎?”
    何雨水愣了一下,看著那個正嚇得往秦淮茹懷裏鑽的棒梗,積壓多年的怨氣終於找到了宣泄口,她哭著點頭:“我討厭他!我恨死他了!他總是誣陷我!害我挨罵!”
    “好!”
    何雨生點了點頭,他知道,要治好妹妹這深入骨髓的懦弱,就必須下一劑猛藥!
    他指著棒梗,對何雨水下達了命令。
    “去,到他麵前,扇他兩個耳光!”
    什麽?!
    何雨水渾身一僵,血液都仿佛在這一刻凍結了。
    讓她……讓她去打棒梗?
    這怎麽可以!
    十幾年的謹小慎微,已經讓她把忍字刻進了骨頭裏。
    讓她去打人,尤其還是打賈家的金孫,這比殺了她還讓她恐懼!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賈張氏醒來後撕爛她嘴的瘋狂模樣,看到了秦淮茹梨花帶雨的哭訴,更看到了二哥傻柱回來後那副“你怎麽這麽不懂事”的和稀泥嘴臉……
    她不敢,她真的不敢!
    她站在原地拚命地搖頭,眼淚流得更凶了。
    何雨生看著她這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他知道,不把她逼到絕境,她永遠學不會反抗。
    “你要是不敢打他,那我就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