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以後這種爛規矩,全給我撅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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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雨水愣了一下,下意識點點頭,可又立刻搖頭否認:“不是,不是!二哥有時候也給我做飯盒,有肉的時候還能分一點……”
    嘴裏的解釋越說越虛,她自己都快信不過去,隻能拚命把腦袋埋低,好讓哥哥看不到自己紅腫的眼圈。
    “別糊弄我。”
    何雨生眸色陰沉,“傻柱一天到晚在廠裏當廚師,你妹妹餓成這樣?誰搶你們飯?”
    屋內氣氛瞬間凝固下來。他努力壓住胸腔翻騰的怒火,把語調放緩些許:“到底怎麽回事?老實告訴我。”
    被逼問之下,何雨水再也繃不住了,兩行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她哽咽道:“是一大爺……易中海讓我們幫賈家,說他們人多、日子難過,讓我們多照應照應。”
    說到這裏,她抽噎幾聲,用袖口胡亂擦掉淚痕。
    “賈婆婆沒有定量,每頓都來咱們鍋台前轉悠;棒梗能吃,一個頂倆。我和二哥每次分來的糧食,都要拿出去孝敬他們,要是不拿,就有人告狀,說我們自私、不講集體精神……”
    這些委屈憋在心底太久,如今全化作嗚咽湧出口中。
    “還有……傻柱帶回家的飯盒,經常剛進院門,就被秦姐攔走,說給棒梗補身體,我隻能藏好自己的饅頭,不然連渣滓都剩不下,現在家裏啥都沒有了,大哥,我真不是懶啊……”
    每一個字,都像錘子砸在心尖上。
    何雨生額角青筋暴跳,他強忍殺人的衝動,將那些名字——賈張氏、秦淮茹、易中海,還有那個蠢弟弟——統統記進賬本!
    他冷笑一聲,把那兩個窩窩頭丟回桌上。
    “合著養活這麽多人,全靠你跟傻柱撐著?”
    “以後這種爛規矩,全給我撅斷!誰敢伸手,再碰一下試試!”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妹妹蒼白的小臉,又換上一副盡力溫柔些的表情。
    “餓壞了吧?是不是一天沒吃飽?”
    “不、不餓!”
    可偏偏就在這時,她肚皮爭氣地叫了一聲,在寂靜夜色中格外刺耳。
    這一刻,比挨罵更難堪的是羞恥與無助交織出的疼痛感。
    小姑娘漲紅了臉,使勁捏緊拳頭想掩飾,卻反而更加狼狽。
    “大哥帶你出去吃頓好的。”
    他拉起妹妹冰涼的小手準備往外走,可剛邁一步,對方整個人僵住,比之前更絕望、更害怕!
    “雨水?”
    他疑惑地停下來,還未等追問,那孩子忽然撲通跪倒在地,哭得喘不過氣來。
    “大哥,是不是今天請我吃完這頓,就是斷頭飯?是不是明天就要讓我搬出去,再也不要我了?”
    淚如決堤,小肩膀止不住顫抖。
    這句話比任何責罵都紮人骨髓,讓堂堂七尺男兒險些紅了眼眶。
    原來從始至終,這孩子最怕的是無處可歸,是親人大變臉後的一紙逐客令!
    他的喉嚨卡住半晌才鬆開,他蹲下身用力摟緊懷裏的小姑娘,將所有憤怒與憐惜揉碎塞進嗓音。
    “聽好了,你是我的親妹妹,是老何家的閨女!隻要有大哥一天,就沒人敢趕你走,更不會讓你挨餓受欺負!”
    他說罷將女孩抱起來拍背安慰,“以後別信那些混賬的話,他們算什麽東西?房子是我們的,人也是我們的,你就是橫躺豎臥,這輩子都是老何家的根!”
    溫熱的大掌傳遞過來真實安全感,那層包裹全身的不信任與恐懼,被一句句承諾擊潰瓦解。
    原本僵硬蜷縮的小身板慢慢鬆弛下來,小姑娘終於止住哭腔,隻剩下一絲抽噎,但目光已悄悄亮起來。
    她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抓牢哥哥衣襟,把腦袋埋進懷裏,再也舍不得撒手。
    何雨生的大手溫熱而有力,將何雨水的小手牢牢包裹在掌心。
    那份踏實感,是她十幾年人生裏從未體驗過的。
    他沒再多言,牽著妹妹,徑直穿過院子。
    院裏幾雙窺探的眼睛,從門縫、窗簾後悄悄探出,又在接觸到何雨生那雙淬過血的眸子時,驚得瞬間縮了回去。
    出了南鑼鼓巷,晚風帶著涼意。
    何雨水被動地跟著,小腦袋低垂著,腳步細碎又慌張。
    她不知道要去哪,更不敢問,隻覺得大哥的背影寬闊得像座山,擋住了身後四合院裏所有噬人的目光。
    沒走多遠,一股混合著肉香、油煙和醬料的濃鬱氣味撲麵而來。
    “新橋飯店”四個大字在燈下熠熠生輝。
    這是國營飯店!
    何雨水猛地刹住腳,整個人像被釘在了原地,小臉煞白。
    這種地方,她隻敢在路過時偷偷往裏瞟一眼,看那些穿著幹部服、的確良襯衫的城裏人進進出出。
    對她而言,這門檻比四合院的還高。
    “大哥……我、我們回去吧……”
    她聲音發顫,用力想把手抽回來,“我不餓,真的,我不餓……”
    何雨生眉頭一擰,非但沒鬆手,反而握得更緊。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飯店裏人聲鼎沸的景象,桌上那些油光鋥亮的菜肴,再落回妹妹那張驚恐的小臉上,心頭一陣抽痛。
    他語氣平淡。
    “我餓了。”
    “從部隊回來,啃了一路幹糧,現在前胸貼後背。你陪大哥吃點,就當給我接風了。”
    不等何雨水再開口,他已大步流星地將她拉了進去。
    飯店裏熱氣騰騰,服務員扯著嗓子喊號,食客們高聲談笑,筷子和搪瓷碗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何雨水被這陣仗嚇得瑟瑟發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何雨生找了個靠牆的空桌,把妹妹按在長凳上,自己則走向了點菜的櫃台。
    “同誌,勞駕。”
    他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一個蔥爆羊肉,一個西紅柿炒雞蛋,再來個豆腐湯,兩碗炸醬麵。”
    服務員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熟練地撥著算盤:“有肉票、糧票、雞蛋票嗎?”
    “沒有,剛從部隊複員回來,票還沒發下來。”
    “沒票加錢。”
    服務員不耐煩地報出一串數字。
    “蔥爆羊肉三塊,西紅柿炒雞蛋一塊五,豆腐湯五毛,炸醬麵一碗兩毛,你這沒票,總共六塊四毛錢!”
    “六塊四!”
    不遠處的何雨水渾身一哆嗦。
    六塊四毛錢!那可是普通工人小半個月的工資!
    二哥一個月的工資,刨去孝敬院裏那些吸血鬼的,還剩幾個錢?
    大哥剛回來,哪來這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