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呸!裝什麽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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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衛國滿意地點點頭,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轉身走向吉普車,何雨生緊跟兩步,沉聲開口。
“趙大哥,我送您出去。”
“行了,送到這兒就行。”
趙衛國擺了擺手,動作瀟灑,目光卻落在了旁邊一臉豔羨、激動得滿臉通紅的傻柱身上。
“部裏還等著我開會呢。對了,雨柱!”
“哎!趙大哥!”
傻柱一個激靈,腰杆挺得筆直。
趙衛國被他這模樣逗樂了,嘴角一揚。
“你去軋鋼廠上班吧?正好順路,上車,我捎你一程!”
這句話,不亞於一道天雷,直接劈在了傻柱的天靈蓋上。
坐……坐吉普車去上班?
傻柱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緊接著就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沒!
他這輩子連自行車後座都沒坐過幾次,現在,竟然能坐著營長開的軍用吉普去軋鋼廠?
這麵子!這排場!
傳出去,他何雨柱在軋鋼廠還不得橫著走?
剛才被大哥當眾羞辱的那點委屈,瞬間被這天大的榮光衝刷得一幹二淨!
“哎!哎!謝謝趙大哥!太謝謝您了!”
傻柱激動得語無倫次,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上了副駕駛座。
後背挺得像塊鋼板,眼睛卻忍不住四處亂瞟,將前院裏探頭探腦的鄰居們那震驚、羨慕、嫉妒的眼神盡收眼底。
他甚至還衝著三大爺家的窗戶,故意挺了挺胸膛。
吉普車引擎發出一聲雄渾的咆哮,卷起一陣塵土,絕塵而去。
院子裏恢複了平靜,何雨生收回目光,轉身進屋。
桌上,那個軍綠色的帆布包靜靜地躺著,裏麵的東西已經被趙衛國拿了出來。
厚厚一遝工業券,嶄新的布票,還有幾張棉花票,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這些東西的價值,甚至不亞於現金。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兩張薄薄的、卻仿佛有千鈞之重的自行車票。
這可是眼下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奢侈品!
何雨生拿起那兩張票,目光柔和地落在了妹妹何雨水身上。
小丫頭正呆呆地看著那些票證,眼神裏滿是震撼和不敢置信。
“雨水,走。”
何雨生的聲音平靜而有力,不容置疑。
“哥帶你上百貨大樓,給你買輛新車!再扯幾尺好布,做兩身新衣裳!”
“啊?”
何雨水猛地一顫,小臉瞬間煞白,連連擺手,聲音都帶著哭腔。
“哥!不……不行!自行車……那得一百多塊錢呢!太貴重了!我……我還小,用不著……咱們把錢存起來……”
她嘴上拒絕著,可那雙清澈的眼睛深處,卻藏著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渴望。
一輛屬於自己的嶄新的自行車,哪個女孩不想要?
可是一百多塊,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
“傻丫頭,聽大哥的。”
何雨生伸出寬厚的大手,輕輕揉了揉妹妹幹枯的頭發,動作是他從未有過的溫柔。
“哥在部隊十幾年,津貼、撫恤金攢了不少,這點錢算什麽?”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深邃而銳利,仿佛穿透了時光。
“以前哥不在家,讓你跟傻柱受委屈了。從今往後,別人家姑娘有的,我何雨生的妹妹,也必須有,還要有最好的!這不叫浪費,這叫補償!”
“哥……”
何雨水眼圈一紅,再也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隻能任由大哥拉著她的手,走出了家門。
兄妹倆剛走到中院的水井旁,就遇上了正在搓洗衣裳的一大媽。
一大媽抬起頭,看到何雨生兄妹倆,臉上立刻堆起了和善的笑容。
“雨生,帶著妹妹上哪兒去啊?”
“一大媽。”
何雨生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帶雨水去百貨大樓,買兩件成衣。”
“哎呦,買成衣多貴啊!料子又不好。”
一大媽立刻熱情地開了腔,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聽大媽一句勸,去扯布,回來大媽手藝還行,保管給你們兄妹倆做得妥妥帖帖的,一分錢工錢不要!還能省下不少錢呢!”
何雨生聞言,眉毛挑了一下。
他心裏有些困惑。
一大爺易中海是個什麽貨色,他心裏門兒清,老謀深算,無利不起早。
可他這個老伴兒,看起來卻是一片真心實意的熱心腸。
這兩口子,怎麽差這麽多?
不過,他何雨生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最不願欠的就是人情。
人情債,有時候比真金白銀還難還。
“多謝您了,一大媽。不過不用麻煩了,我們買現成的快。”
他的語氣客氣,卻帶著一股疏離。
一大媽似乎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還在苦口婆心地勸。
“雨生啊,你剛回來,花錢得有計劃。這以後娶媳婦、蓋房子,哪樣不得花大錢?得省著點兒,不能由著性子來。”
“一大媽,我心裏有數。”
何雨生打斷了她的話,語氣依舊平靜,但態度卻無比堅決。
“這錢,就是給我妹妹花的。應該的。”
說完他不再多言,拉著何雨水徑直穿過院子,朝著大門走去。
兄妹倆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西廂房賈家的窗簾後麵,一張怨毒的臉探了出來。
賈張氏死死盯著何雨生的背影,從牙縫裏擠出咒罵。
“呸!裝什麽大尾巴狼!打腫臉充胖子!”
她那雙三角眼裏淬滿了毒汁,聲音壓得極低。
“我老婆子就等著瞧,看他那點死人錢能花幾天!等錢花光了,工作也黃了,我看他還怎麽橫!”
“我的老嫂子,您就少說兩句吧!”
一旁的一大媽直起身,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勸道。
“嘴上痛快,有什麽用?忘了昨天那頓打了?真把那活閻王再招來,吃虧的還是你們家!”
賈張氏聽了這話,脖子一縮,似乎想起了昨天那火辣辣的巴掌和踹在心窩上的一腳,臉上閃過恐懼,悻悻地把頭縮了回去,屋裏隻傳來一陣不甘心的磨牙聲。
吉普車敞篷,初春的晨風帶著一絲涼意,呼嘯著灌進車裏。
風刮在臉上,像是刀子,可傻柱心裏卻燒著一團火,渾身都暖洋洋的,舒坦得快要哼出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