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家裏的糧食,一粒都不準往外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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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南鑼鼓巷95號院。
    和煦的陽光穿過院裏那棵老槐樹稀疏的枝丫,在青磚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何雨柱,也就是人盡皆知的傻柱,此刻正咬著牙,腮幫子鼓得像兩塊石頭。
    他肩上扛著一個沉甸甸的白布麵袋,左手還拎著一個裝著棒子麵的小一號口袋,豆餅混合著粗糧的特殊氣味在他周圍彌漫開來。
    跟在他身後的何雨水,則小心翼翼地提著一個鐵皮油桶,裏麵晃蕩著這個月新打的豆油。
    “哥,你歇會兒,把那個小口袋給我吧。”
    雨水看著哥哥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還有被麵袋勒得發紅的脖頸,心疼得緊。
    “去去去,一邊兒去!”
    傻柱頭也不回,悶聲悶氣地哼了一句,腳下卻特意放慢了半步,好讓妹妹跟上。
    “就這點東西,還壓不垮你哥。你把油提穩了,別灑了,那可是金貴玩意兒。”
    嘴上說著嫌棄的話,那份藏不住的關切卻讓何雨水鼻頭一酸。
    她看著哥哥那寬厚結實的背影,記憶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許多年前。
    那時候,她還是個小丫頭,每次跟在哥哥屁股後麵跑,跑不動了,就是這個背影蹲下來,毫不猶豫地把她背回家。
    那時候的哥哥,是她心裏最可靠的山。
    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自從秦姐一家搬進來,自從一大爺總是有意無意地提點他,這座山,好像就慢慢地被掏空了。
    家裏的好東西,總是不知不覺就進了別人家的鍋。
    她餓著肚子,哥哥卻把飯盒給了別人家的孩子。
    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大哥回來了。
    就像一根定海神針,猛地插進了這個搖搖欲墜的家裏。
    哥哥的背,似乎又重新挺直了。
    何雨水吸了吸鼻子,眼眶裏的濕意被她強行憋了回去。
    她相信,有大哥在,好日子,真的要來了。
    兄妹倆剛踏進四合院的垂花門,一道精瘦的身影就跟裝了彈簧似的,從前院的門洞裏躥了出來。
    “喲,傻柱,雨水,領糧食回來啦?”
    來人正是三大爺閻埠貴,他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一雙小眼睛在傻柱肩上的兩個糧袋上來回掃射,那眼神,跟算盤珠子似的,劈裏啪啦地響。
    “今兒個發的糧食可不少啊?我瞅著,比你上個月可多出了一大截子。”
    傻柱本就因為扛著重物憋著一股勁兒,聽見這陰陽怪氣的問話,心裏頭更是不爽。
    但他一想到大哥的威風,腰杆子瞬間就硬了三分。
    “那是!”
    他故意把胸脯挺得老高,嗓門也拔高了八度,生怕院裏其他人聽不見。
    “我大哥回來了,家裏添了人,糧食定量自然就多了!”
    閻埠貴鏡片後的眼睛裏閃過精光,他故作驚訝地哦了一聲,話鋒一轉,帶著幾分不信和試探。
    “你大哥?他不是剛從部隊複員,還沒工作呢,哪來的定量?這可不合規矩吧?”
    這話問得刁鑽,言下之意,就是懷疑何雨生走了什麽歪門邪道。
    這一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傻柱把肩上的麵袋往上一顛,脖子一梗,臉上滿是與有榮焉的驕傲,那神情,仿佛在宣布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誰說我大哥沒工作?三大爺,您這消息可太不靈通了!”
    他清了清嗓子,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
    “我大哥,何雨生!現在是第一煉鋼廠運輸隊的隊長!正兒八經的幹部!一個月工資,八十一塊五!定量四十斤!比我還多!”
    “什麽?!”
    閻埠貴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手裏的蒲扇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八十一塊五?
    運輸隊長?
    他一個高級教師,奮鬥了一輩子,工資也才四十多塊錢。
    何雨生一個當兵回來的,一上來就是八十多塊?這……這怎麽可能!
    “雨……雨水。”
    閻埠貴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他轉向旁邊看起來更老實的何雨水求證,“你哥……說的是真的?”
    何雨水看著三大爺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暗爽,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
    “三大爺,我哥說的都是真的。我大哥現在是國家幹部,有工作證的。”
    這下,閻埠貴最後的懷疑也被擊得粉碎。
    他呆呆地看著何家兄妹倆從他身邊走過,那沉甸甸的麵袋子,此刻在他眼裏,仿佛變成了金燦燦的金條,晃得他眼暈。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嫉妒,如同藤蔓般死死纏住了他的心髒。
    何家!
    他心裏的小算盤飛快地撥動著。
    傻柱一個月三十七塊五,何雨生八十一塊五,加起來就是一百一十九塊!
    一個月一百多塊的收入!兄妹三個,住著寬敞的正房,還沒成家,沒孩子拖累。
    再看看自己家,他一個人掙錢,養活老婆和四個孩子。
    大兒子閻解成到現在工作還沒個著落,整天在家晃悠。
    人比人,氣死人!
    閻埠貴隻覺得一口老血堵在喉嚨口,看什麽都覺得不順眼。
    這何家的日子,怎麽一下子就飛上天了?
    傻柱和雨水可沒空理會三大爺的百轉千腸,他們剛走到中院,迎麵又撞上了一個人。
    賈東旭斜倚在自家門框上,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傻柱肩上的糧食。
    “傻柱。”
    他慢悠悠地開了口,語氣裏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熟稔。
    “上回跟你說的事兒,沒忘吧?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你答應我的那十斤白麵,今兒個方便不?”
    傻柱的腳步猛地一頓,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了。
    他確實答應過。
    前兩天,秦淮茹哭哭啼啼地找到他,說家裏沒米下鍋,棒梗餓得直哭。
    他一時心軟,加上賈東旭也在旁邊幫腔,就拍著胸脯答應了。
    可現在……
    他腦子裏瞬間閃過大哥何雨生那張冷峻的臉,還有那句擲地有聲的警告。
    “家裏的糧食,一粒都不準往外拿!要是讓我發現少了一兩,我拿皮帶抽你!”
    皮帶抽下來的滋味,他可不想再嚐第二次。
    一邊是許下的諾言和多年的鄰居情麵,一邊是大哥的雷霆之怒。
    傻柱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額頭上剛落下的汗又冒了出來。
    “這個……東旭哥……”
    他支支吾吾,眼神躲閃,不敢去看賈東旭的眼睛,“不是兄弟不幫你……”
    賈東旭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也帶上了不快。
    “傻柱,你這是什麽意思?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你答應過的事想反悔?”
    “不是!真不是!”
    傻柱急得直擺手,最後心一橫,幹脆把鍋全甩了出去。
    “是我大哥!我大哥他……他把家裏的糧本都收走了,每天下多少米都得他點頭。他說了,誰敢把糧食往外借,就打斷誰的腿!東旭哥,你是我哥,我大哥也是我哥……我這夾在中間,實在是沒法子啊!”
    說完,他像是躲避瘟神一樣,扛著糧食,拉著雨水,幾乎是落荒而逃,一溜煙鑽進了自家屋裏,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隻留下賈東旭愣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眼神裏充滿了錯愕和陰沉。
    何雨生?
    又是這個何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