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雨水妹子的書包,我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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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哥,早啊!”
話音剛落,一個略帶虛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許大茂頂著一張蠟黃的臉,腳步踉蹌地晃了進來,身上還帶著一股子隔夜的酒氣。
他一進門,就先對著何雨生點頭哈腰,那諂媚的勁兒,比見了廠領導還親。
何雨生瞥了他一眼,隨手拿起桌上最後一個窩頭。
“來這麽早?吃了嗎?沒吃墊一口。”
許大茂連忙擺手,捂著隱隱作痛的額頭,咧著嘴一臉苦相。
“哎喲,可別提了,何大哥,我這腦袋還跟打鼓似的。昨兒晚上那酒,喝得實在是太猛了,現在胃裏還翻江倒海呢。”
“行了,少在這兒裝蒜。”
何雨生把窩頭扔回桌上,眼神銳利地掃向他,“一大早跑我這兒來,有事?”
“那哪兒能是裝蒜啊,是真難受!”許大茂幹笑兩聲,立馬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臉上寫滿了忠心耿耿四個大字。
“何大哥,我這不是奉了您的令嘛!您昨晚不是交代了,讓我幫著看住柱子哥,別讓他再犯糊塗,被人三言兩語就給忽悠瘸了。我尋思著,這事兒得從根上抓起,從今兒起,我就跟他一塊兒上下班,貼身盯著!”
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冠冕堂皇。
何雨生心頭暗笑,許大茂這小子,屬狐狸的,精明得很。
這哪是來監督傻柱,分明是來自己麵前表功,納投名狀來了。
不過,這種主動靠攏的態度,他很欣賞。
他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你有這個心,很好。那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得嘞!您就擎好吧!”許大茂像是得了聖旨,腰杆挺得更直了。
一直悶頭吃飯的傻柱,聽到這話,手裏的窩頭啪地一聲拍在桌上,猛地站了起來。
他兩眼噴火地瞪著許大茂,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許大茂!你他娘的算哪根蔥?還要監督我?你拿著雞毛當令箭是吧!”
許大茂斜乜著他,抱起胳膊,一臉的鄙夷和不屑。
“嘿,傻柱,你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呐!要不是何大哥給你掌舵,你就是個沒頭的蒼蠅,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人家說兩句好聽的,你連自個兒姓啥都忘了。我看著你,是怕你又把家裏的東西往外搬,是幫你,懂嗎?”
“我用你幫?”
傻柱氣得臉紅脖子粗,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
“挑撥離間?就你那榆木腦袋,還需要我挑撥?”
許大茂嗤笑一聲,嘴皮子利索得像刀子,“我要是不來,你今天早上那碗肉菜窩頭,是不是又孝敬給聾老太太了?到時候何大哥的皮帶抽下來,你別哭爹喊娘!”
“你……”
傻柱被噎得啞口無言,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
他有心想撲上去給許大茂兩拳,可眼角的餘光瞟到一旁不動如山的何雨生,那股子火氣硬生生被壓了下去,隻能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何雨生懶得理會這兩人的拌嘴。
有許大茂這條會咬人的狗在旁邊盯著,傻柱確實能少犯不少糊塗。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徑直朝門外走去。
剛一出院門,何雨生就愣住了。
隻見劉家的劉光天、劉光福,還有三大爺家的閻解成,三個半大小子跟三根電線杆子似的,齊刷刷地戳在他家門口。
看到他出來,三人立馬站得筆直。
閻解成更是往前一步,拍著胸脯,一臉鄭重。
“何大哥,您放心去上班!我們哥幾個說話算話,從今天起,我們陪著雨水妹子一起上下學,保證不讓任何人欺負她!雨水妹子的書包,我包了!”
看著這幾個小子一本正經的模樣,何雨生忍俊不禁。
昨晚那頓飯,沒白請。
他上前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心裏湧上一股暖意。
“行,有你們在,我放心。去吧。”
推出了那輛嶄新的自行車,何雨生跨上車座,迎著清晨的微風,朝著軋鋼廠的方向騎去。
車輪滾滾,將四合院裏的雞毛蒜皮遠遠甩在身後。
這輛新車確實給力,腳下稍微一使勁,就竄出去老遠,不到二十分鍾,軋鋼廠那標誌性的高大煙囪和紅磚大門就出現在了眼前。
廠門口人來人往,到處都是穿著藍色工裝的工人,自行車的叮鈴聲和人們的說笑聲匯成一片。
何雨生剛把車停好,就聽見有人在喊他。
“何大哥!你來得夠早的啊!”
他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材壯實、皮膚黝黑的青年正朝他揮手,正是運輸隊的張平。
何雨生笑著走了過去。
“張平,早啊。我第一天報到,總不能遲到。”
他遞過去一根煙,順便打聽起來。
“對了,兄弟,這入職是個什麽章程?我是直接去咱們運輸隊找隊長,還是得先去趟人事科?”
張平接過煙,麻利地點上,吸了一口,吐出個煙圈。
“那必須得先去人事科啊,何大哥!”
他指了指廠門口的崗哨。
“你得先去那兒領工牌,辦手續。那工牌可是咱們工人的身份證,沒那玩意兒,你連廠門都進不去!等手續辦完了,拿著調令,再來咱們隊裏,江隊長給你安排活兒。”
何雨生恍然大悟。
看來這流程還挺嚴格。
“多謝了,兄弟,要不是你提醒,我還真得抓瞎。”
“客氣啥!”張平咧嘴一笑,用手朝廠區裏一指,“人事科就在那棟紅磚小樓,二層東頭,你過去一眼就能瞅見。”
與張平道了聲謝,何雨生掐滅煙頭,邁步走向那棟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莊嚴肅穆的紅磚小樓。
樓道裏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年紙張、鐵鏽和墨水混合在一起的獨特氣味,像是一頭沉睡的老獸,在時間的縫隙裏緩慢呼吸。
牆壁上,斑駁的石灰下透出紅磚的底色,上麵貼著的“鼓足幹勁,力爭上遊”、“抓革命,促生產”的標語,紅色的油漆已經微微褪色,卻依然帶著那個年代獨有的灼熱烙印。
他走到二樓東頭,果然看見一塊掛在門上的木牌,上麵用黑漆寫著三個大字——人事科。
何雨生抬手,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門。
“請進。”
門內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他推門而入,隻見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裏,幾張辦公桌擺放得井井有條。
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年輕女同誌正埋頭整理著一遝檔案,聽到動靜,她抬起頭來。
“同誌,您找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