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他跟傻柱不是死對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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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柱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人群中的一大爺易中海,這位平日裏最愛講“鄰裏和睦,遠親不如近鄰”的院裏長輩,此刻卻像一尊泥塑,眼觀鼻,鼻觀心,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何雨柱的眼眶,沒來由地一熱。
“哼,真是好戲。”
人群裏的賈東旭,嘴角已經快咧到耳根子了,心裏更是樂開了花。
傻柱這個夯貨,終於把自己作死了!
還有許大茂這個賤骨頭,上趕著給傻柱求情,這下好了,臉麵丟盡,還得罪了李主任。
活該!一個蠢,一個賤!真是天生一對!
他身旁的劉海中,心情卻複雜得多。
他咂摸著嘴,心裏暗暗嘀咕:許大茂這孫子,平時看著尖嘴猴腮,關鍵時候還真有幾分爺們兒氣,為了對頭能把身段放到這麽低,不容易。
可再爺們兒,也得有命在啊。
這事兒明擺著是捅破天了,自己可不能往上湊。
他碰了碰身邊的易中海,壓著嗓子。
“老易,你看這……小許也太衝動了。”
易中海眼皮都沒抬,聲音平淡得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
“年輕人,沉不住氣。這事是廠裏的紀律問題,不是院裏的鄰裏糾紛。你我都是老工人,更該懂得避嫌。沾上了,就是一身腥。”
一句話,就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還順便給劉海中也畫了條線。
周圍的工人們更是炸了鍋,議論聲像是滾水一般沸騰起來。
“嘿,我沒看錯吧?那是許大茂?他跟傻柱不是死對頭嗎?”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許大茂竟然給傻柱求情?還差點就跪下了!”
“這倆小子什麽時候穿一條褲子了?邪門,真是邪門!”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議論,都像針一樣紮在李貴平的身上,讓他的怒火燃燒得更旺。
他一把甩開許大茂死死抓住他胳膊的手,力道之大,讓許大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夠了!”
李貴平的聲音尖利得如同刀子,劃破了嘈雜的空氣。
他指著許大茂的鼻子,眼神陰鷙。
“許大茂,我警告你!這是極其嚴重的違紀事件!何雨柱公然毆打工廠領導幹部,這是在挑戰廠裏的規章製度,是在向組織挑釁!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磕個頭、掃個廁所就能了事的嗎?”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帶著一種報複性的快感,一字一頓地宣告。
“我告訴你們,這絕不是小事!這是階級立場問題!是思想態度問題!”
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壓得許大茂連氣都喘不過來。
李貴平不再理會麵如死灰的許大茂,轉頭對著保衛科長大聲下令。
“孫科長!還愣著幹什麽?把這個目無組織紀律的暴徒,給我押到保衛科去,嚴加看管!”
他頓了頓,眼神裏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然後,立刻!馬上!給東城派出所打電話!就說我們紅星軋鋼廠,出了惡性傷人事件,行凶者窮凶極惡,請求他們立刻出警,嚴肅處理!”
“是!李主任!”
孫有為猛地一個立正,他知道,這事已經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了。
他大手一揮,對著手下兩個幹事厲聲喝道。
“帶走!”
那兩個保衛幹事如蒙大赦,再不遲疑,一左一右,像拖死狗一樣,粗暴地將何雨柱往外拖去。
“別!李主任!孫科長!”
許大茂的腦子徹底空了,隻剩下無盡的恐懼。
他想衝上去,卻被孫有為銳利的眼神釘在了原地。
他眼睜睜地看著何雨柱被架著,踉踉蹌蹌地消失在食堂門口,那雙回頭看過來的眼神裏,有震驚,有迷茫,還有他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完了。
徹底完了。
許大茂兩腿發軟,渾身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空,若不是扶著身旁的桌子,恐怕已經癱倒在地。
冷汗順著他的鬢角滑落,滴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控製。
解放卡車低沉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碾過軋鋼廠內的水泥路麵。
“嘎——”
一聲刺耳的刹車,車頭穩穩停在食堂外的空地上,車鬥裏那柄用來拆卸報廢機器的大錘,隨著慣性哐當一聲撞在車廂板上,震得人心頭發顫。
何雨生推門下車,反手嘭地一聲關上車門。
剛準備去送物資,卻被眼前這黑壓壓的人群給堵住了去路。
出事了?
他眉頭一緊,軍人特有的警覺讓他瞬間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人群的議論聲嘈雜而混亂,何雨生的目光穿透人群的縫隙,一眼就看到了被架在中央的弟弟——何雨柱。
何雨柱的廚師帽歪在一邊,白色的工作服上滿是褶皺和灰塵,兩隻胳膊被兩個荷槍實彈的保衛幹事死死反剪在身後,正被人粗暴地往外拖拽。
那張平日裏總是帶著幾分憨氣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屈辱與不甘。
一股灼熱的怒氣,從何雨生的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都給我站住!”
一聲斷喝,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整個場麵為之一靜,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全都聚焦在了這個突然出現的、身穿藍色工裝的男人身上。
那兩個押著何雨柱的保衛幹事,被這聲喝令震得身體一僵,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何雨生邁開大步,分開人群,徑直走到保衛科長孫有為麵前。
他身高一米八五,身形挺拔如鬆,常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即便穿著工裝,也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氣勢。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直視著孫有為。
“孫科長,這是怎麽回事?”
孫有為被他盯得心裏有些發毛,但還是挺了挺胸膛,公事公辦地回應。
“何雨生同誌,你弟弟何雨柱,在食堂公然行凶,毆打廠領導——後勤處李副主任。”
說著,他朝旁邊一指。
何雨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李貴平正捂著臉,半邊腮幫子高高腫起,像塞了個壽桃。
他身上的幹部服也亂七八糟,後背上還有一個清晰的布鞋印子。
李貴平?
何雨生瞳孔微微一縮。
他當然認得這個前世在軋鋼廠裏上躥下跳,後來因為貪汙問題栽了跟頭的後勤副主任。
可問題是,這孫子跟傻柱的梁子,不是因為秦淮茹接濟棒梗那點破事才結下的嗎?
現在是1963年,秦淮茹還沒進廠,棒梗還是個剛會滿地跑的小屁孩,傻柱怎麽會跟他動上手,還鬧到這種地步?
不對勁。
這裏麵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