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快看!吉普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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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張平忽然一拍大腿。
“哎呀!雨生哥,我剛想起來,你飯票買了沒?咱們廠食堂,沒飯票可不給飯吃!”
這一句話,瞬間點醒了何雨生。
他光顧著處理何雨柱那檔子事,還真把這茬給忘了。
自己剛入職,工資沒發,飯票自然也沒有。
“壞了,還真給忘了。財務科在哪兒?”
“出門左拐,行政樓二樓,我帶你去!”張平顯得格外熱心。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何雨生掐滅煙頭,跟江大海打了聲招呼,便大步流星地朝著行政樓走去。
……
財務科的辦公室裏,算盤珠子撥得劈裏啪啦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油墨和舊紙張的味道。
何雨生一踏進去,那高大的身形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個戴著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從辦公桌後抬起頭,推了推眼鏡,官腔十足。
“同誌,有事嗎?”
“科長您好,我是新來的,運輸隊的何雨生,來買飯票。”何雨生遞上自己的工作證。
科長掃了一眼工作證,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隨即衝著角落裏一個年輕姑娘揚了揚下巴。
“小李,你來接待一下這位同誌。”
“好的,科長。”
被叫做小李的姑娘應了一聲,站起身來。
她約莫二十歲上下,紮著兩條烏黑油亮的麻花辮,穿著一件淡藍色的確良襯衫,襯得皮膚愈發白皙。
一雙眼睛水靈靈的,看到何雨生時,明顯亮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太高了,幾乎要頂到門框,一身簡單的工裝也掩蓋不住那股子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硬朗。
尤其是那張臉,線條分明,鼻梁高挺,眼神沉靜而銳利,像是淬了火的鋼,帶著一股子讓人心安又心悸的壓迫感。
小李的心頭沒來由地一跳,臉頰微微有些發燙,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溫柔了三分。
“同誌,您好,您要買多少飯票?”
“你好,我剛從部隊回來,對廠裏這規矩不太懂,你給我介紹介紹?”何雨生露出歉意的微笑。
他這笑容,如同冰雪初融,瞬間衝淡了臉上的剛毅,讓小李看得一陣失神。
“啊……好,好的。”
她連忙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指著牆上貼著的價目表,細聲細氣地解釋起來。
“咱們廠的飯票分三種,粗糧票、細糧票,還有菜票。粗糧五分一張,細糧一毛,菜票素的一毛,葷的兩毛……”
何雨生聽得認真,心裏卻在盤算。
他有係統在手,不缺錢,更不缺票。
但在這年代,一次性拿出太多錢和票據,太紮眼。
“我這剛來,圖個省事。”
何雨生沉吟了一下,做出了決定,“這樣吧,粗糧細糧菜票,你看著給我搭配,先來一個月的量。”
“一個月的?”
小李驚訝地抬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
廠裏工人買飯票,大多是三五天一買,手頭緊的甚至一天一買,像他這樣一開口就是一個月的,簡直聞所未聞。
這得花多少錢啊?
何雨生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晃了晃手裏的工作證。
“我們運輸隊的,經常在外頭跑,說不準哪天就出長途了,一次性買齊了踏實。”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
小李恍然大悟,眼神裏不禁又多了幾分欽佩。
開大車的司機,都是有本事的。
“好的,您稍等。”
她不再多問,低下頭,熟練地從不同的抽屜裏拿出厚厚一遝顏色各異的飯票,用算盤飛快地計算著,然後開票、蓋章,動作行雲流水。
整個過程中,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銳利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讓她耳根子都燒了起來。
辦完手續,何雨生道了聲謝,接過那沉甸甸的一大摞飯票,轉身離去。
直到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小李還怔怔地望著門外,有些出神。
“哎,看什麽呢?魂兒都跟著飛走了?”
旁邊工位一個三十多歲的吳姐湊了過來,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她,一臉促狹的笑意。
“吳姐!你胡說什麽呢!”小李的臉一下紅透了,嘴上嗔怪著,心裏卻像揣了隻小兔子,怦怦直跳。
“還說沒有?瞧你那臉紅的,都能烙餅了。”
吳姐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打趣,“看上啦?運輸隊的,開大卡,還是個當兵回來的,身板兒正,長得也俊。眼光不錯嘛!要不要姐幫你去打聽打聽,看他有沒有對象?”
“哎呀吳姐!不理你了!”
小李羞得直跺腳,抓起桌上的賬本假裝忙碌起來,可那顆早已亂了節奏的心,卻怎麽也安分不下來了。
行政樓的喧囂被何雨生甩在了身後,他手揣著那遝厚實的飯票,如同揣著一份沉甸甸的踏實。
回到運輸隊大院,跟江大海打了聲招呼,便鑽進了那輛惹眼的吉普車。
下午的陽光斜斜地灑在四九城灰撲撲的屋頂上,給這座古老的城市鍍上了一層暖金色。
何雨生一腳油門,吉普車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駛離了煉鋼廠。
他的計劃很清晰,先去紅星中學接妹妹雨水,然後回家捎上傻柱,最後再去軋鋼廠門口請那位李貴平主任,直奔鴻賓樓。
鴻賓樓,那可是如今四九城裏數得上的館子,沒點身份的人,連門檻都摸不著。
趙衛國這麵子,給得夠足。
吉普車在街道上穿行,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這年頭,四個輪子的鐵疙瘩,比大姑娘的臉蛋還稀罕。
紅星中學門口,正值放學時分。
穿著藍布學生裝的少男少女們像潮水一般從校門裏湧出,嘰嘰喳喳,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嗡——”
軍綠色的吉普車一個漂亮的甩尾,穩穩當當停在了校門口對麵的大槐樹下。
輪胎摩擦著地麵,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嘯,瞬間將所有學生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我操!快看!吉普車!”
“誰家的啊?太牛了吧!”
何雨生推開車門,一條長腿跨了出來。
他沒穿工裝,換上了一身幹淨的便裝,腳上蹬著一雙鋥亮的翻毛皮鞋。
他沒下車,就那麽一條腿支在地上,另一條腿還搭在車裏,身子斜靠著車門,從兜裏摸出一根煙點上,深吸一口,吐出的煙霧在夕陽下嫋嫋升騰。
那股子從戰場上帶下來的沉穩與煞氣,混合著一種漫不經心的瀟灑,讓他整個人像是一塊磁鐵,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那是誰啊?哪個幹部的爹?”
“不像啊,也太年輕了!”
人群中,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女孩兒捅了捅身邊的何雨水。
“哎,雨水,快看!那個人……怎麽瞅著有點像你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