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這破箱子裏藏著什麽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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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磊握住他的手,用力搖了搖,咧嘴一笑:“哪裏哪裏!以後還要靠穆勒先生你們多多指教!不過說好了,技術上的事,你們說了算。我隻管一件事。”
    漢斯好奇地問道:“什麽事?”
    “給你們發錢!”王磊拍著胸脯,恢複了他那土豪笑容,“以後你們研發要多少錢,就開口!我王磊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
    “哈哈哈哈!”
    整個會議室,都爆發出善意的哄笑。那群德國老工匠們,看著這個雖然不懂技術,但有錢大方的新老板,心裏最後那點顧慮也徹底沒了。
    在一片歡聲笑語和香檳開啟的砰砰聲中,沒人注意到,陸揚已經悄悄退出了會議室。
    他獨自一人站在走廊的窗邊,看著外麵韋茨拉爾小鎮寧靜的午後陽光。
    收購萊卡,隻是個開始。這家頂尖的光學公司雖然已經握在了手裏,但它依然身在歐洲。
    如何消化它的技術,如何將那些核心的設備、圖紙和人才,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安全完整地帶回家,才是真正的考驗。
    陸揚的目光望向遙遠的東方,眼神平靜。
    慶功宴的香檳泡沫還沒完全散盡,萊卡工廠裏緊張有序的交接工作就已經開始了。
    對王磊來說,簽完合同就等於大功告成,他已經開始盤算著帶漢斯這幫老頭去香港哪個會所開開眼。
    但對陸揚而言,現在才進入最關鍵的整理階段。
    “所有A級以上的技術圖紙,必須由我們的人和德方人員共同登記,雙重封存。”
    “每一台核心設備的序列號、生產年份、維修記錄,都要建立獨立的電子檔案。”
    “專利文件,尤其是那些還在保護期內的,全部掃描備份,原件立刻轉入保險庫。”
    陸揚站在萊卡那間燈火通明的中央檔案室裏,冷靜地下達著一道道指令。他身後,中方的技術團隊和萊卡的老工匠們已經混編成一個個小組,正對著山一樣高的資料埋頭苦幹。
    漢斯·穆勒抱著胳膊,站在陸揚身邊,看著這群東方人展現出的驚人效率和專業,眼神裏是藏不住的欣賞。
    “陸先生,你們真像一支軍隊。”漢斯忍不住感慨道,“我從沒見過哪家收購方,對技術資料的整理,比查賬還認真。”
    “因為這些東西,比錢重要。”陸揚的目光從一份標注著M係列鏡頭光學結構演變的檔案上移開,“錢沒了可以再賺,技術斷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漢斯點了點頭,對這句話深以為然。他指了指檔案室最深處,一扇不起眼的鐵門。
    “大部分的常規圖紙和生產記錄都在這裏了。但還有一些更早的,甚至是我父親那一輩留下的東西,都堆在地下倉庫裏。那裏很多年沒人動過了,亂得像個垃圾場。”
    “帶我去看看。”陸揚沒有絲毫猶豫。
    地下倉庫陰暗潮濕,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紙張腐朽和塵埃混合的味道。一排排頂到天花板的巨大鐵架上,塞滿了用牛皮紙和麻繩捆紮的陳年檔案,很多都已經發黴變色。
    幾名中方技術員正戴著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將這些檔案搬運出來,進行初步的分類和除塵。
    “這些都是寶貝,也是麻煩。”漢斯走在前麵,用手電筒照著腳下的路,“二戰前後,工廠的資料管理一片混亂。很多項目做到一半就停了,或者因為保密,隻留下了零散的手稿。想從這裏麵理出頭緒,沒個一年半載根本不可能。”
    陸揚沒說話,他隻是安靜地跟在後麵,目光掃過那些積滿灰塵的鐵架。他覺得,一個傳承百年的光學公司,真正的秘密,往往就藏在這些最不起眼的角落。
    他的腳步,在一個幾乎被廢棄卷宗徹底淹沒的角落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木箱,看起來很普通,由厚實的橡木製成,邊角用鐵皮包裹著。但吸引陸揚的,是它擺放的位置。它沒有被放在鐵架上,而是被單獨塞在一個最深的角落裏,上麵還胡亂堆著幾捆已經爛掉的舊報紙,像是在刻意隱藏什麽。
    陸揚走上前,撥開那些腐朽的報紙,露出了木箱的全貌。箱子表麵覆蓋著厚厚一層灰,但依然能看清側麵用德語烙印的一行小字。
    二戰時期潛望鏡項目絕密。
    箱蓋上,一道火漆封條早已幹裂,變成了暗紅色的碎塊,一碰就掉。
    “這是什麽?”陸揚回頭問漢斯。
    漢斯湊過來,借著手電光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似乎在努力回憶。
    “潛望鏡項目?好像有點印象……聽我父親提過一嘴,說是戰爭時期,海軍那邊委托的一個項目。但後來好像因為技術難度太大,加上戰敗,就不了了之了。”他搖了搖頭,沒當回事的說道,“估計就是些沒用的廢稿,不然也不會扔在這裏幾十年沒人管。”
    在漢斯看來,二戰時期的技術,再先進也有限。以萊卡現在的水平,這些東西和廢紙沒什麽區別。
    陸揚的目光,卻在那行“絕密”的字樣上停留了片刻。
    一個能讓當年的萊卡都覺得技術難度太大的項目,絕不可能隻是普通的廢稿。
    “打開它。”陸揚對身邊的一名技術員說道。
    那名技術員找來一根撬棍,費了些力氣,才將那鏽跡斑斑的箱扣撬開。隨著嘎吱一聲沉悶的響聲,布滿灰塵的木箱蓋被緩緩掀開。
    箱子裏滿滿一箱,全都是用油布精心包裹著的一卷卷圖紙,和一本本厚得像磚頭一樣的計算手稿。紙張已經泛黃發脆,但因為油布的保護,上麵的字跡和線條竟然還清晰可見。
    漢斯·穆勒探頭看了一眼,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看吧,我就說,全是紙。連個樣品都沒有,說明這個項目當年連理論驗證都沒通過。”
    陸揚沒有理會他,他戴上一副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從箱子裏取出最上麵的一卷圖紙。那似乎是一張總裝圖,紙張的材質不是普通的紙,而是一種類似羊皮紙的東西,柔韌而結實。
    他將圖紙緩緩展開,鋪在了一個相對幹淨的空木箱上。
    周圍的技術員和漢斯也都好奇地圍了過來。
    當整張圖紙完全展現在眾人麵前時,倉庫裏嘈雜的搬運聲,仿佛在這一刻都停了。
    圖紙上繪製的,根本不是他們想象中那種傻大黑粗的二戰潛望鏡。
    那是一個無比精密複雜的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