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勒曼王子當場簽下百億意向訂單後，“沙漠之盾”聯合軍演的氣氛變得很奇怪。
    “鐵拳1”一夜之間出了名。
    它已經不隻是一件參演裝備，沙特方麵甚至將它看作未來陸軍的核心。
    按照演習計劃，“鐵拳1”突擊炮部隊被編入了代表沙特軍方的紅方。
    對手藍方，則是由一支美軍顧問團指揮的沙特精銳裝甲旅。
    藍方指揮部。
    一個高大的美國陸軍上校米勒，正盯著巨大的電子沙盤。
    沙盤上，“鐵拳1”的各項性能參數都羅列了出來。
    105毫米高壓滑膛炮。
    很強的穿甲能力。
    極為精準的火控係統。
    還有那套讓米勒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的“鳳凰”防禦協議。
    一個年輕的沙特軍官湊過來，語氣有些擔心。
    “上校，中國人的武器正麵火力太強了。我們是不是該避免跟它正麵打？”
    米勒上校的嘴角勾起一絲輕笑。
    他伸出手指，在參數列表上代表“裝甲防護”的那一欄敲了敲。
    那裏的數值，和它強大的火力比起來，根本不成正比。
    “正麵火力？”
    米勒笑了。
    “在我看來，這東西就是個裝了輪子的炮台，火力強，但裝甲太薄。”
    他轉過身，看向身後那群同樣有些緊張的藍方軍官。
    “各位，打仗不是一對一的決鬥。”
    “記住，在這片沙漠裏，看得遠、跑得快，比火炮本身更重要。”
    米勒的手指在電子沙盤上劃出一條巨大的弧線，繞開了紅方所有可能的進攻路線。
    “我們的戰術很簡單。”
    “打遊擊。”
    他指向沙盤上幾個代表無人機和輕型偵察車的圖標。
    “用我們的偵察單位，遠遠地盯著這個炮台。”
    “然後，利用我們的機動優勢，呼叫炮火和‘標槍’導彈，把這塊昂貴的鐵皮敲成碎片。”
    米勒的聲音裏滿是自信。
    “我們不給它任何開火的機會。”
    “它甚至連我們的影子都摸不到。”
    ……
    演習正式開始。
    王虎站在頭車的車頂，精神頭很足。
    他身後的十幾台“鐵拳1”排成攻擊隊列，引擎的轟鳴聲響成一片。
    戰士們的臉上，都帶著自信和驕傲。
    之前那場實彈射擊，讓他們相信自己開的是這片沙漠上最強的裝備。
    “全隊注意！”
    王虎抓起通訊器，大聲吼道。
    “目標，藍方指揮部！全速突擊，給我鑿穿他們的防線！”
    “出發！”
    車隊卷起漫天黃沙，向著沙漠深處猛衝過去。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預想中的戰鬥沒有發生。
    無線電裏很安靜。
    廣闊的沙漠裏空空蕩蕩，除了風聲，什麽都沒有。
    藍方的部隊好像集體消失了。
    “怎麽回事？”
    王虎皺起眉頭，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舉起望遠鏡，反複看著遠方的地平線。
    什麽人都沒有。
    戰士們剛開始的興奮勁，也被這種奇怪的安靜給磨沒了。
    車隊的速度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
    就在這時。
    “嗡——”
    一聲很輕的引擎聲，從高空一閃而過。
    王虎猛的抬頭。
    一個很小的黑點，迅速消失在雲層裏。
    無人機！
    王虎的心猛地一沉。
    “全隊注意！防空警戒！分散隊形！快！”
    他的命令，還是晚了半拍。
    幾分鍾後。
    “咻——咻——咻——”
    一陣尖銳的呼嘯聲從天而降！
    是炮彈劃破空氣的聲音！
    密集的炮彈雨！
    “敵襲！炮火覆蓋！”
    “轟！轟！轟隆隆！”
    車隊周圍的沙地，瞬間被猛烈的爆炸吞沒！
    巨大的煙柱衝天而起，滾燙的沙土和彈片到處亂飛。
    整個車隊瞬間陷入了一片火海！
    “規避！快規避！”
    王虎死死抓著扶手，任由炮彈在身邊爆炸，眼睛通紅地嘶吼著。
    十幾台“鐵拳1”像沒頭的蒼蠅，在密集的彈雨中四處奔逃，想要衝出這片死亡區域。
    就在這時。
    一台突擊炮的駕駛艙裏，突然響起了演習裁判係統冰冷的電子音。
    【警告！你已被‘標槍’反坦克導彈鎖定！】
    【模擬攻擊命中……判定：乘員重傷，退出戰鬥！】
    駕駛員猛地一砸方向盤，滿臉都是不服氣。
    “媽的！我連敵人在哪都不知道！”
    狼狽的躲避持續了十幾分鍾。
    炮火終於停了。
    整個“鐵拳”部隊已經隊形散亂，個個灰頭土臉。
    一輛車被判定“戰損”。
    雖然沒有實際損失，但那種窩囊的感覺，讓每個戰士的臉上都火辣辣的。
    王虎跳下車，看著不遠處那個被炸出的巨大彈坑，臉色鐵青。
    他明白了。
    他們被耍了。
    從頭到尾，都被當成了猴子在耍。
    對方根本就沒想過和他們正麵交鋒。
    他們有強大的火炮，但找不到目標，就等於一堆昂貴的廢鐵。
    米勒上校那句“玻璃大炮”的評價，像一個看不見的耳光，狠狠抽在王虎和所有戰士的臉上。
    演習的第一天，就這麽結束了。
    紅方寸步難行。
    作為突擊主力的“鐵拳1”部隊，更是被各種看不見的冷槍和遠程炮火打得抬不起頭。
    三台車被判定“戰損”，五人“受傷”。
    而他們，連對方一輛車的影子都沒看到。
    傍晚。
    中方營地裏一片死寂。
    白天那股衝天的勁頭，早就沒了。
    戰士們默默地擦拭著自己的戰車，誰也不說話。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窩火和沮喪。
    王虎獨自一人坐在指揮車裏，死死盯著麵前的電子地圖。
    地圖上，代表己方的紅色箭頭，被無數代表敵方攻擊的藍色標記，圍在一個小區域內，動彈不得。
    他知道，如果想不出破局的辦法。
    這場被寄予厚望的演習，就會以慘敗告終。
    “鐵拳1”的威名，將成為全世界軍火商的笑柄。
    王虎猛的一拳，狠狠砸在了冰冷的控製台上。
    “哐！”
    一聲悶響，嚇了車內其他技術員和參謀一跳。
    “隊長……”一個年輕的參謀小聲開口，不知道該怎麽勸。
    王虎沒有理會，煩躁地站起身，在狹小的空間裏來回走動。
    他的目光無意中看向窗外。
    夜幕下，沙特後勤營地的燈光零零散散。
    一輛輛破舊的卡車在營地間穿梭，運送著燃油、淡水和補給。
    其中最多的，是那種車身鏽跡斑斑的油罐車。
    這些車慢吞吞地開著，發出“突突突”的噪音，車燈昏黃，一點也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