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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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夜暖咖與白晝風波
    暮色像一塊浸了墨的絨布,緩緩覆上顧氏集團頂層辦公室的落地窗。顧愴指尖懸在鍵盤上方,屏幕冷白的光映在他微蹙的眉峰上,將眼底的疲憊切割得愈發清晰。桌麵上攤開的幾份項目報告,密密麻麻的批注旁還壓著半杯早已涼透的白水,杯壁上的水珠順著杯身滑落,在文件邊緣暈開一小圈淺痕——那是他從下午忙到此刻唯一碰過的東西。
    辦公室門被輕輕推開,帶著一絲外界的微涼空氣。許悠悠端著深色胡桃木托盤走進來,軟底皮鞋踩在羊毛地毯上,隻留下一點幾乎聽不見的悶響。他身姿挺拔,白色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線條幹淨的手腕,托盤裏的骨瓷咖啡杯穩穩當當,杯壁凝著一層薄而均勻的水汽,哥倫比亞咖啡豆特有的焦香混著熱氣,悄悄漫進滿是紙張氣息的空氣裏。
    “顧總,您下午提過喜歡三分糖、不加奶的手衝,剛磨的豆子,水溫控製在88度,您試試。”許悠悠的聲音低沉溫和,刻意放輕了語調,像怕驚擾了這屋子裏緊繃的專注。說話時,他另一隻手自然地拿起顧愴手邊涼透的白水,指尖碰到杯壁時還下意識頓了頓——確認冰涼後,才輕輕換走,動作利落卻細致,沒讓杯底的水珠蹭到文件。
    顧愴的指尖頓了頓,側頭看他時,眼底的冷硬稍稍柔和了些。許悠悠垂著眸,長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淺影,鼻梁線條幹淨利落,手裏攥著換下的空杯,顯然是準備不打擾他繼續工作。“放在那吧。”顧愴的聲音帶著長時間未說話的沙啞,目光落回屏幕前時,卻沒錯過許悠悠轉身時,指尖在空調控製麵板上輕輕按了兩下——方才他無意識攏了下西裝外套的動作,竟被這人看在了眼裏,此刻出風口的風,悄悄弱了幾分。
    窗外的夜色漸濃,辦公室裏隻剩下鍵盤敲擊的輕響和咖啡的餘溫。許悠悠沒走,就坐在外間的臨時工位上,指尖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將白天沒整理完的文件按優先級排好。偶爾抬頭望向裏間,隻看得見顧愴伏案的背影,襯衫後背印出淡淡的汗痕,他便默默起身,往顧愴的杯子裏續了次熱水,全程沒發出半點多餘的聲音,連腳步都放得極輕。
    次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許悠悠站在顧愴辦公桌前,手裏拿著輕薄的平板電腦,屏幕上是清晰的日程表。他微微前傾身體,聲音條理清晰:“上午十點和技術部對接新方案,需要您確認核心參數;下午兩點的董事會議,季度財報已按您的要求調整完數據,電子版發您郵箱了,紙質版在您左手邊;另外,法務部那邊……”
    “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打斷了他的話。蘇晚踩著細高跟走進來,米白色的定製套裝襯得她身姿挺拔,鱷魚皮手包挎在臂彎,可臉上精致的妝容下,眼神卻帶著幾分掩不住的銳利。她沒看許悠悠,徑直走到顧愴辦公桌旁,將一份印著鎏金lo的早餐盒放在他麵前,語氣帶著刻意的親昵:“阿愴,我知道你忙得顧不上吃早飯,特意讓家裏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蟹粉小籠,用保溫盒裝著,還熱著。”
    說話時,她的目光才似有若無地掃過許悠悠,那眼神像帶著細針,輕輕刺了一下。許悠悠心裏一明,握著平板的手指悄悄收緊,指節泛出淺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垂低了眼簾——他懂蘇晚的意思,這是在宣示她顧家太太的身份,而自己,隻是個不該越界的助理。他甚至能感覺到蘇晚的目光在他挽起的袖口、整潔的襯衫領口上停留了兩秒,那審視的意味,直白得讓人心頭發緊。
    顧愴沒去碰那份早餐,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語氣平淡得聽不出波瀾:“放著吧,等會兒讓秘書送到茶水間。”他的目光轉向許悠悠,語氣自然得像是沒被打斷:“你繼續說,法務部那邊的風險評估報告,還有哪些需要補充的?”
    這刻意的冷落像一盆冷水,澆在了蘇晚心上。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看向顧愴的眼神多了幾分委屈,卻還是強撐著姿態,伸手想去碰他放在桌沿的手:“阿愴,我們好久沒一起吃早飯了,今天就十分鍾,好不好?”
    顧愴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手,指尖堪堪避開了她的觸碰。那細微的動作像一根導火索,徹底點燃了蘇晚積壓的情緒。她猛地轉過身,目光死死盯著許悠悠,聲音陡然拔高,連帶著精致的發髻都微微晃動:“許助理,顧總現在要處理私事,你一個助理,杵在這裏合適嗎?”
    許悠悠的頭垂得更低,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隻看得見他緊抿的唇線。他沒敢說話,隻是悄悄將平板往身後藏了藏,像是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顧愴皺了皺眉,抬眼看向蘇晚,語氣冷了下來:“蘇晚,有話衝我來,別針對我的人。”
    “針對他?”蘇晚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眼圈瞬間紅了,聲音裏帶著哭腔,卻字字清晰,“顧愴,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顧家明媒正娶的太太!你讓他天天待在你辦公室,陪你加班到半夜,現在連跟我吃頓早飯都要讓他在旁邊等著,你把我當什麽了?”
    辦公室裏的空氣瞬間凝固,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亮線。顧愴靠在椅背上,指尖摩挲著咖啡杯的邊緣,杯壁殘留的溫度早已散去,就像他此刻的語氣,淡得像一汪死水:“嗯,我知道。”
    就這三個字,徹底擊垮了蘇晚的防線。她看著顧愴那張毫無波瀾的臉,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化作了無力,猛地抓起桌上的早餐盒,狠狠摔在地上。包裝盒裂開一道大口子,雪白的小籠包滾了一地,金黃的湯汁濺在深灰色的羊毛地毯上,留下一片狼藉的油印。
    “顧愴!你會後悔的!”蘇晚咬著牙,聲音帶著顫抖,精致的妝容被淚水暈開一點,顯得有些狼狽。說完這句話,她再也忍不住,轉身衝向門口,“砰”的一聲巨響,辦公室的門被她狠狠摔上,震得牆上的實木掛畫都輕輕晃了晃,金屬掛鉤與牆麵碰撞,發出清脆的回響。
    辦公室裏恢複了寂靜,隻剩下空氣中殘留的蟹黃香氣和一片狼藉。顧愴看著地上的小籠包,眉頭皺得更緊,卻沒先去處理,而是抬眼看向還垂著頭的許悠悠,聲音緩和了些:“沒事吧?她剛才的話,別往心裏去。”
    許悠悠慢慢抬起頭,眼底還有些未散的慌亂,卻還是搖了搖頭,指尖輕輕捏了捏平板邊緣,輕聲說:“我沒事,顧總。您別擔心,我……我去叫保潔來清理一下,順便把法務部的報告再核對一遍,確保會議前沒問題。”說完,他轉身快步走了出去,腳步比來時快了許多,白色襯衫的衣角在身後輕輕晃動,像是想盡快逃離這壓抑的氛圍。
    熱搜狂潮與心尖微瀾
    聲音還有點沒穩住的輕顫。他沒等顧愴回應,轉身快步走向門口,軟底皮鞋踩過地毯時,刻意避開了那些油印,仿佛怕驚擾了這滿室的尷尬。走到外間工位,他拿起內線電話,指尖按號碼的動作都有些發僵:“麻煩通知保潔部,頂樓總裁辦公室需要清理,盡快。”
    電話掛斷後,他靠在工位旁的擋板上,輕輕舒了口氣。方才蘇晚那句“陪你加班到半夜”像根細刺紮在心上,明明他隻是盡助理的本分,卻在她的控訴裏成了越界的存在。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正想整理下被風吹亂的襯衫領口,就聽見辦公室裏傳來顧愴的聲音:“許悠悠,進來一下。”
    他推門進去時,顧愴正蹲在地上,手裏拿著紙巾,試圖擦拭地毯上的油漬。深灰色的西裝褲膝蓋處沾了點醬汁,平日裏一絲不苟的人,此刻倒有了幾分狼狽。“顧總,您別動手,保潔馬上就來。”許悠悠連忙走過去,想搶過他手裏的紙巾,卻被顧愴抬手攔住。
    “沒事,先清理一點是一點,免得油滲得太深。”顧愴的指尖沾了點油星,說話時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工作,“剛才蘇晚的話,你別往心裏去。”許悠悠的腳步頓住,看著他蹲在地上的背影,襯衫後腰的線條被勾勒得清晰,心裏忽然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他低下頭,輕聲應道:“我知道,顧總,我沒放在心上。”
    沒等多久,保潔員就推著工具車來了。兩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阿姨動作麻利,一邊用專用清潔劑噴灑油漬,一邊用吸水機反複清理,嘴裏還小聲嘀咕著“這地毯可貴了,還好沒滲進去”。許悠悠站在一旁,幫著挪開桌角的文件,避免被清潔劑碰到,顧愴則回到辦公桌後,重新拿起了那份季度財報,隻是指尖落在紙頁上,卻半天沒翻動一下。
    保潔員離開時,特意把垃圾袋裝得嚴嚴實實,還順帶擦了遍桌麵。辦公室裏的油膩氣息被消毒水的味道取代,地毯恢複了原本的深灰色,仿佛剛才的爭吵和狼藉從未發生。顧愴放下財報,從椅子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的下擺,目光落在許悠悠身上時,眼底的冷硬已然散去,隻剩下幾分漫不經心的溫和。
    “剛才的事,嚇到你了吧?”他走到許悠悠麵前,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帶著點安撫的意味。許悠悠剛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回原位,聞言下意識地搖頭:“顧總,我沒事,不用……”
    “別總跟我分這麽清。”顧愴打斷他的話,伸手拿起椅背上的深灰色大衣,徑直遞到許悠悠麵前,“正好到飯點了,我請你吃飯,就當補償。”他語氣篤定,沒給人拒絕的餘地,說話時已經伸手,像從前無數次加班後那樣,自然地握住了許悠悠的手腕。
    許悠悠的指尖猛地蜷縮了一下。顧愴的掌心溫熱,帶著常年握筆留下的薄繭,觸感清晰得讓他心尖發緊。那溫度透過襯衫袖口傳過來,像一簇小火苗,順著手腕往上燒,連耳尖都悄悄泛起了紅。他張了張嘴,想說“不用這麽麻煩,我回去吃就行”,可話到嘴邊,看著顧愴眼底不容置喙的堅持——那眼底還藏著點沒完全褪去的疲憊,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手腕被握著的地方越來越燙,他隻能垂著眼,任由顧愴拉著他往外走。走廊裏的燈光是暖黃色的,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緊緊貼在一起。路過秘書台時,秘書林姐抬頭看了一眼,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卻識趣地沒多問,隻是低頭繼續敲鍵盤,心裏卻忍不住嘀咕:顧總對許助理,好像確實比對別人不一樣。
    電梯緩緩下降,鏡麵倒映出兩人並肩的身影。顧愴握著他的手腕,手指輕輕晃了晃,像在安撫:“樓下新開了家日料,不過我記得你上次說不愛吃生冷的,還是去‘雲庭’吧,他們家的鬆鼠鱖魚做得不錯,還有你喜歡的蓮子百合羹。”許悠悠沒說話,隻輕輕“嗯”了一聲,目光落在鏡麵裏自己泛紅的耳尖上,隻覺得電梯裏的空調溫度好像太高了,連呼吸都變得有些灼熱。
    雲庭酒店坐落在市中心的CBD,通體玻璃幕牆在夕陽下泛著暖金色的光,像一塊鑲嵌在城市裏的寶石。門童穿著筆挺的紅色製服,拉開旋轉門時,濃鬱的香氛混著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瞬間驅散了身上的涼意。顧愴鬆開許悠悠的手腕,轉而自然地攬住他的肩膀,低聲說:“裏麵人多,跟緊我,免得走散了。”
    許悠悠的肩膀一僵,指尖悄悄攥緊了大衣的衣角。顧愴的手臂帶著溫熱的體溫,隔著薄薄的襯衫傳過來,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他順從地跟著顧愴往裏走,目光飛快地掃過大廳——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穿著精致禮服的客人坐在卡座裏低聲交談,一切都顯得優雅而奢華。可他心裏卻莫名發慌,總覺得好像有目光在盯著他們,直到走到包廂門口,那股不安感才稍稍褪去。
    他沒注意到,靠窗的卡座裏,三道目光正死死盯著他們的背影。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叫李曼,是蘇晚的大學同學,此刻手裏的叉子頓在半空,眼底滿是驚訝:“那不是顧總嗎?他怎麽跟個男人走這麽近?還攬著肩膀,這也太親密了吧?”
    她身邊的女人叫張婷,燙著大波浪卷發,手裏正拿著手機自拍,聽到李曼的話,立刻轉過頭,看清顧愴身邊的許悠悠時,眼睛瞬間亮了:“真的是顧總!那個男的是誰啊?看著像個助理,怎麽跟顧總這麽熟?”
    坐在最裏麵的女人叫周雅,是蘇晚的發小,性格最是八卦,她掏出手機,鏡頭悄悄對準兩人的背影,手指飛快地按下了拍攝鍵。“你們看顧總的動作,多自然啊,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她一邊說,一邊放大照片,“蘇晚上午還在群裏說去找顧總了,結果現在顧總就跟別的男人來吃飯,這也太諷刺了吧?”
    李曼湊過來看了眼照片,眉頭皺得更緊:“蘇晚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氣死。上午她還跟我吐槽,說顧總天天跟這個助理待在一起,連回家的時間都少了。”張婷接過話茬,語氣裏帶著點幸災樂禍:“那我們得趕緊告訴蘇晚啊,這麽大的事,她可不能被蒙在鼓裏。”
    周雅點點頭,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打字,還把剛拍的照片一起發給蘇晚:“晚晚,我們在雲庭看到顧總了!他跟一個男的一起來吃飯,舉止特別親密,顧總還幫他拂肩膀上的灰,看著就不對勁!你快看看照片!”
    消息發送成功的提示剛彈出來,顧家老宅的包廂裏,蘇晚正對著鏡子補妝。上午摔門而去後,她回了老宅,母親拉著她絮絮叨叨安慰了半天,還罵顧愴不懂珍惜,她的情緒才稍稍平複。桌上放著剛溫好的燕窩,她正準備喝,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周雅”的名字。
    她以為是周雅來安慰她,隨手點開微信,可看到照片的瞬間,手裏的燕窩碗“啪嗒”一聲掉在桌上,溫熱的燕窩灑了一地,瓷碗在地板上滾了幾圈,發出刺耳的聲響。照片裏,顧愴側著頭跟許悠悠說話,嘴角帶著她許久沒見過的笑意——那笑意溫柔得能掐出水來,是她結婚三年都沒怎麽見過的模樣。而許悠悠站在他身邊,雖然低著頭,可顧愴的手還搭在他的肩膀上,姿態親昵得刺眼。
    緊接著,周雅又發來幾段短視頻。視頻裏,顧愴替許悠悠拉開椅子,動作紳士得無可挑剔;許悠悠坐下時,顧愴還伸手幫他拂掉了肩上的一根絨毛,指尖碰到許悠悠襯衫的瞬間,連眼神都軟了幾分。最讓蘇晚崩潰的是,視頻最後,顧愴拿起菜單,低頭問許悠悠想吃什麽,語氣裏的耐心,是她從未擁有過的。
    “顧愴……這是你逼我的!”蘇晚的手指死死攥著手機,指節泛白,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她猛地站起身,打翻了桌上的水杯,水灑在昂貴的絲綢裙擺上,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跡,可她根本顧不上這些。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掉,砸在手機屏幕上,暈開了照片裏顧愴的笑臉。
    她衝進二樓的臥室,鎖上門,把自己摔在柔軟的大床上。手機屏幕還亮著,周雅還在群裏發消息:“晚晚,你別生氣啊,說不定就是普通同事吃飯呢?”可蘇晚哪裏聽得進去,那些照片和視頻像針一樣紮在她心上,讓她連呼吸都覺得疼。
    她猛地坐起來,點開微博,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敲擊,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她先是發了一條長文,字裏行間都帶著委屈和控訴:“結婚三年,我從滿懷期待到滿心失望。他從不陪我吃一頓完整的飯,我生病時他在加班,我生日時他在開會,可他卻有時間陪別人吃飯、逛街,甚至溫柔到幫別人拂掉肩上的灰。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要守著這樣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承受這些不該有的委屈。”
    她還特意附上了幾張自己獨自待在家的照片——空蕩蕩的餐廳裏隻有她一個人,生日蛋糕上的蠟燭燃盡了一半,醫院的繳費單上隻有她的名字。配文是:“這些年,我好像隻是一個人在過婚姻生活。”
    發送成功後,她又把雲庭拍到的照片模糊處理了許悠悠的臉,隻留下顧愴清晰的側臉,發在了自己的小號上,配文:“有些人的婚姻,早就成了笑話,隻是沒人願意戳破而已。”
    做完這一切,她把手機扔在一邊,趴在床上失聲痛哭。她知道自己在造謠,知道顧愴加班是為了公司,知道那些“陪別人”的畫麵可能隻是誤會,可她太恨了,恨顧愴的冷漠,恨許悠悠的存在,更恨自己守著這段婚姻的狼狽。
    微博剛發出半小時,#顧氏總裁婚姻危機#的話題就悄然爬上了熱搜榜尾。蘇晚的閨蜜團紛紛轉發評論,李曼評論:“晚晚太可憐了,顧總怎麽能這麽對她?”張婷轉發:“心疼晚晚,付出這麽多卻得不到回應。”周雅更是直接@了幾個娛樂大V,隱晦地提到“顧總身邊最近確實有個男助理,兩人形影不離,關係不一般”。
    隨著越來越多的營銷號轉發,話題熱度像坐了火箭一樣飆升。不到一個小時,#顧愴男助理#就衝上了熱搜第三,後麵還跟著一個醒目的“爆”字。網友們炸開了鍋,有人心疼蘇晚,罵顧愴“渣男”;有人好奇許悠悠的身份,開始扒他的個人信息;還有人猜測顧氏集團會不會因為這場風波受到影響,顧愴的股價會不會下跌。
    “顧總這也太渣了吧?結婚了還跟助理這麽親密,對得起蘇晚嗎?”
    “那個男助理是誰啊?有沒有照片?不會是小三吧?男小三更惡心!”
    “顧氏集團要完了吧?總裁私生活這麽亂,股價肯定要跌!”
    “蘇晚也太慘了,豪門太太不好當啊,心疼她!”
    各種評論刷屏,甚至有人開始扒許悠悠的微博、 LinkedIn賬號,還有人去顧氏集團的官網上找許悠悠的信息。一時間,許悠悠這個名字,成了全網討論的焦點,隻是他自己還一無所知。
    而此時的雲庭包廂裏,顧愴正給許悠悠夾了一塊鬆鼠鱖魚。魚肉外酥裏嫩,裹著酸甜的醬汁,金黃的色澤看著就讓人有食欲。“嚐嚐這個,他們家的鬆鼠鱖魚是招牌,刺很少。”顧愴的語氣裏帶著笑意,眼底映著包廂裏暖黃的燈光,顯得格外溫柔。
    許悠悠小口咬著魚肉,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開,可他卻沒嚐出太多滋味。方才在大廳裏那股不安感又冒了出來,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他放下筷子,看向顧愴,輕聲說:“顧總,我們……是不是該早點回去?還有幾份文件沒核對,明天還要開會。”
    顧愴正在給蓮子百合羹加糖,聞言抬眼看向他,眼底帶著點無奈:“工作哪有做完的時候?難得出來吃頓飯,別總想著工作。”他把加好糖的百合羹推到許悠悠麵前,“你昨天熬夜整理報告,今天又被蘇晚那麽一鬧,該好好放鬆一下。”
    許悠悠看著麵前溫熱的百合羹,蓮子燉得軟爛,百合晶瑩剔透,是他最喜歡的口味。顧愴還記得他的喜好,這讓他心裏泛起一陣暖意,可那股不安感卻沒散去。他拿起勺子,小口喝著百合羹,目光卻時不時瞟向包廂門口,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人衝進來。
    顧愴注意到他的走神,放下筷子,輕聲問:“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許悠悠搖搖頭,勉強笑了笑:“沒有,就是覺得有點悶,可能是包廂裏人少,空氣不太流通。”
    顧愴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了一點窗戶。晚風吹進來,帶著外麵的涼意,瞬間驅散了包廂裏的悶熱。“這樣好多了吧?”他轉過身,看向許悠悠,眼底帶著點笑意,“等會兒吃完飯,我們去江邊走走,吹吹晚風,就當放鬆了。”
    許悠悠看著他溫柔的眼神,心裏的不安感稍稍淡了些。他點了點頭,拿起筷子,開始認真吃起飯來。他想,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不過是吃頓飯而已,不會有什麽事的。
    可他不知道,此刻的網上,關於他和顧愴的討論已經炸開了鍋。蘇晚的微博評論已經超過了十萬,#顧愴出軌男助理#的話題也爬上了熱搜第五。有人開始扒顧氏集團的股價,發現已經有了小幅下跌;還有人去顧氏集團的官微下留言,要求顧愴給出解釋。
    顧愴的特助林森第一時間看到了熱搜,他嚇得趕緊給顧愴打電話,可電話響了半天,卻沒人接。林森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邊安排公關團隊準備應對,一邊試圖聯係顧愴,可顧愴的手機好像調成了靜音,始終沒人接聽。
    林森沒辦法,隻能先讓公關團隊發布一條聲明,稱“網絡傳言不實,請勿輕信謠言,具體情況請以官方後續通報為準”。可這條聲明根本壓不住熱度,網友們反而覺得“這是心虛了”,討論得更激烈了。
    而包廂裏的兩人,還在安靜地吃飯。顧愴給許悠悠夾了一塊排骨,輕聲說:“這個排骨燉得很爛,你多吃點,補補身體。”許悠悠點點頭,把排骨放進嘴裏,心裏暖暖的。他偷偷抬眼看向顧愴,顧愴正低頭喝湯,側臉的線條幹淨利落,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片淺影,顯得格外溫柔。
    許悠悠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他趕緊低下頭,假裝喝湯,掩飾自己的慌亂。他知道自己不該對顧總有這種心思,顧總是他的上司,還是有婦之夫,可他控製不住自己。從顧愴把他調為貼身助理的那天起,從顧愴在他加班時給他遞咖啡的那天起,從顧愴在他生病時送他去醫院的那天起,他的心就不受控製地向顧愴靠近了。
    吃完飯,顧愴結了賬,兩人並肩走出雲庭。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燈亮了起來,暖黃的燈光照亮了街道。顧愴自然地牽起許悠悠的手,笑著說:“走吧,帶你去江邊吹吹風。”
    許悠悠的手被顧愴握著,掌心的溫度讓他心尖發顫。他順從地跟著顧愴往前走,心裏的不安感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取代。他想,就算明天會有麻煩,就算這段關係不被認可,至少此刻,他是幸福的。
    兩人沿著江邊慢慢走著,江風吹拂著臉頰,帶著淡淡的水汽。顧愴停下腳步,看向江麵,夜色裏的江水泛著粼粼的波光,遠處的高樓燈火璀璨。“其實,我跟蘇晚的婚姻,早就沒什麽感情了。”顧愴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進許悠悠的耳朵裏。
    許悠悠猛地抬頭看向他,眼底滿是驚訝。顧愴轉過頭,目光落在他臉上,認真地說:“我們是家族聯姻,從一開始就沒什麽感情基礎。這些年,我一直在跟她談離婚,可她不同意,還總用顧家的利益威脅我。”
    許悠悠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顧愴看著他慌亂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嗨,親媽敲到顧愴給仔仔夾排骨那行時,手裏的奶茶都忘了喝——上一世兩人分開時,連頓熱乎飯都沒好好吃,這一世倒好,他連仔仔愛吃軟爛的排骨都記著,夾菜時手都沒晃一下,哪是普通上司對助理的關照,明明是把上一世沒給夠的溫柔,都揉進這一筷子裏了!
    再看仔仔小口啃排骨時那慌慌張張的模樣,耳朵尖紅得快滴血,嘴上說“謝謝顧總”,手裏的勺子卻悄悄把排骨往嘴裏送——他哪是不懂顧愴的心意啊,是太懂自己的位置,怕這份溫柔太燙,攥不住又舍不得放。還有顧愴給百合羹加糖時那股認真勁兒,連糖霜撒多了一點都要刮掉,這哪是“補償”,是把仔仔的喜好刻在心裏,連細節都不肯馬虎!
    蘇晚發微博時摔燕窩碗的動靜,親媽寫的時候都跟著揪心——她不是壞,是太怕輸,怕自己守了三年的婚姻,連個助理的分量都比不上。那些模糊的照片、委屈的文案,藏的不是惡意,是她抓不住顧愴的慌,隻是選了最笨的方式撒氣。
    江邊顧愴說“一直在談離婚”的時候,親媽特意讓江風吹亂他的頭發——就是想讓他的認真更顯眼,他不是隨口說說,是憋了三年的心裏話,連看仔仔的眼神都帶著“怕你不信”的急。現在就盼著後麵顧愴護著仔仔懟媒體、擋流言的樣子,上一世沒護住的人,這一世他肯定要把仔仔護得嚴嚴實實!
    親媽都能想到後麵的甜啦:顧愴會把仔仔被扒的信息連夜壓下去,會在董事會上公開說“許悠悠是我想護著的人”,還會帶著仔仔去吃遍他愛吃的店,把上一世的遺憾全補回來。這一世的糖咱們不急,慢慢吃,肯定甜到讓人心尖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