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裏的媽媽也說，就是那一瞬間心死了， 覺得他做什麽說什麽都無所謂了，甚至還覺得有些可笑。
    而這種感覺，在自己從兒子房間翻出那封信打開後也體會到了。
    視頻裏的媽媽是收回所有財產和幫扶，變賣房產回了老家提前退休養老；而她則是重新組成家庭，擁有新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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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泰街早上八點多鍾的時候，不是節假日，而是平平無奇一天的社畜打工日。
    馬上的車流依然會堵著，人行道兩旁是不少騎著小電驢送孩子上學的家長們。
    也有不少小攤販的小吃攤就擺在孩子們上學必經的路上，等待那些沒來得及在家做飯的家長們停車給孩子買幾個包子或者茶葉蛋墊墊肚子。
    一道蒼老的身影坐在大樹下麵，渴望的目光盯著剛出籠白白胖胖的包子身上，茶葉蛋和煎餅的香味不斷往她的鼻腔裏麵鑽，讓她不住的吞咽口水。
    她渴望那些人能夠給她一個包子和茶葉蛋，但沒有，坐在這裏，身上散發出濃烈臭味的她沒有一個人搭理，為了他們的生意還將她驅趕的更遠。
    可她好餓，真的好餓好餓！
    她鼓起勇氣，扶著大樹起身，顫顫巍巍的走到攤主的攤子前，伸出滿是汙垢的手對著老板，乞討的意味非常明顯。
    卻隻見人高馬大的老板眉頭豎著，大聲地衝她喊道：“給我滾，別耽誤我做生意，否則老子打死你！”
    他一邊說一邊還用身旁桶裏的汙水潑到她身上，如今已在慢慢進入秋天，水潑到身上沒有那麽冷，但也絕對不好受就是了。
    老人家又如法炮製的去別的攤位裏，但無一例外的，都被這些攤主驅趕著離開。
    直到最後一個攤主好心的丟給她一盒炒飯，頓時她如獲至寶，立刻拿在手中連筷子都不要就急急離去。
    盒飯好啊，吃了盒飯可以一天不餓肚子，她就不用去吃垃圾桶裏發餿發臭的食物了。
    她帶著盒飯走了老遠，走到了沒有人煙的河邊樹下，然後打開盒飯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沒有筷子，她就用烏黑的手從盒子裏抓飯吃，身上破舊油膩到反光的衣服哪怕臭氣熏天，也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食欲。
    胳膊在伸手去抓飯的時候，露出一道道青紫交加的淤痕和結痂的傷口。
    還有些傷口沒有結痂，創口表麵仍然在流膿，膿水沾染到髒汙的衣服上，將細菌全都帶到了創口中，更加難以愈合。
    老人一邊吃一邊打量四周的環境，將盒飯牢牢抱在自己身前，害怕會有動物搶了她的這些吃食。
    這是她在流浪過程中學到的本能反應，那些流浪的貓狗成群結隊，遇到落單的她就會用綠油油的眼睛盯著她食物。
    而這會，她的耳邊響起輕盈的“踏踏”聲，一回頭，看到十幾條流浪狗又在低頭嗅著什麽，慢慢往她這裏靠近。
    她踉蹌著起身，打算找個安全點的地方再吃。
    結果其中一條流浪狗率先發動攻擊，從她手中一下叼走了盒飯，她還沒吃飽肚子，雙手死死的攥住。
    那些流浪狗卻非常有力，拖著她往前狂奔，直到她體力不支的時候不得不放手，而隨著慣性她直接被拋下了坡下的池塘裏。
    池塘裏的淤泥很深，苔蘚很滑，流浪狗將她甩開時她能清楚的聽到自己背部骨頭錯位的哢噠聲，她絲毫不能動彈。
    否則池塘邊低淺隻到膝蓋的水，又哪裏會將她給淹死。
    都說人死前，生前的畫麵都會如走馬燈一樣播放，她的確看到了，看到了還是孩子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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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周夢蝶直播間來到了第三卦的節點，與事主陽光下的泡沫連線成功。
    鏡頭裏的事主是一個年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長相普通，穿著普通，就是中年人口群體裏的普通一個，穿著圍裙，頭發紮在腦後，此時神色平靜的坐在鏡頭前麵一邊連線一邊剝豆子。
    這副淡定的模樣讓觀眾們都評論說對方是連線莊周夢蝶直播間裏最波瀾不驚的一位事主，連線和家務兩不誤。
    當對方看到連線接通時，為了表達對向晚的尊重，還是將豆子推到一邊，找了個紙巾擦了擦手。
    開口道：“主播你好，我叫甘永芹，今天是想讓你幫忙找一個人。”
    向晚頷首：“誰？”
    甘永芹道：“我的母親，她因老年癡呆已經走丟多日，報警和發懸賞暫時也沒得到她的消息，今天能夠幸運的與你連線，還請麻煩你幫我找一下我母親。”
    甘永芹給直播間所有觀眾的感覺就是很割裂，你說她若是擔心母親吧，這會尋求幫助的態度未免有些淡定到冷漠的程度。
    你說她不擔心母親吧，她又是懸賞又是報警的，那又圖什麽呢？
    向晚歎息一聲，又是冤孽啊！
    “不用找了，她人已經沒了，你隻需要等警方的電話通知就好。”她看向麵容淡定到不像話的甘永芹，因為她知道對方馬上就要變臉了。
    而和她猜測的一樣，甘永芹的確麵色大變：“人沒了？你是說她死了？”
    向晚點頭。
    甘永芹搖頭，終於露出了人性化的神色，要笑不笑道：“死了？怎麽可能死了？為什麽這麽快就死了？”
    她這話說的觀眾們已經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了，什麽叫為什麽這麽快就死了？
    難道她的原來預期是要比現在慢一點再死的嗎？
    她能控製她老母親的生命？
    她的目光倏然看向向晚，神色中有種旁人無法理解的癲狂：“你在騙我是不是？你一定在騙我！她怎麽會死呢？她這個罪人，怎麽會死呢？她的報應才持續多久，她的痛苦才持續多久，她都還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怎麽會那麽快就死了呢？”
    這話說完，彈幕又又又一次按了倍速鍵，呈現井噴的狀態留言。
    而甘永芹固執又痛苦的目光與向晚對視，似乎想要從她口中得到完全相反的答案。
    向晚再次點頭，強硬的加深了甘永芹對這事的接受程度：“她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