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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幾天的折磨,天橫帝君終於放棄了繼續找我的麻煩,我和大白虎同時鬆了口氣。
    大白虎最近不敢來找我玩,怕撞上自己那個殘暴的主人,它的主人平日心情不好就拿它出氣,它的毛都被拔了好幾回了,那狗皇帝還克扣它夥食,老虎很憂傷,但它又舍不得我,因為我是整座皇宮唯一會給它加餐的人,它主人就經常餓著它,好好一隻老虎過得饑一頓飽一頓的,實在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它不是沒有反抗過,然而平時大白虎都是和我坐一桌的,它甚至能被我的大白貓追得抱頭鼠竄,此虎廢物程度與我不相上下,不知道我爹養著它幹嘛。
    我覺得我們皇宮可以開動物園了,不僅有一條黑龍和一隻白虎,還有一隻肥貓和一條大狗。
    肥貓自然是我的大白貓,大狗是虞舟養的狗,此狗有個十分威風的名字,它叫“哮天”。
    虞舟某回被虞憫坑得落到了仇家手裏,他告訴我當時情況危急他差點就交代在那裏了,就在這時一條威風凜凜的大狗從天而降。
    “然後呢?”我屏住呼吸問道。
    “然後你哥就把他們全都打趴下了。”虞舟搖著折扇笑道。
    我:“你剛才在騙我對不對?”
    虞舟大笑。
    哮天是虞舟在路邊撿的,他說既然皇宮都有一條貓了,那再多一條狗剛好湊個雙數,哮天的名字是虞舟給它取的,我的大白貓其實也有大名,然而我每回喚它的大名它都不理我,我一氣之下再也不叫它大名了。
    此貓不僅叛逆還不親人,實在是讓我這個主人頭疼。
    與它相比哮天就聽話多了,除了不會說話它比大白虎還聰明……總感覺和大白虎比有點拉低它的智商了。
    總而言之,哮天是一條性格親人的狗,但不知為何它不太喜歡大白虎,我經常看到大白虎被它追著滿皇宮的嗷嗷跑,這過於詭異的場景讓我心情複雜。
    它怎麽能窩囊到既被貓追又被狗追呢。
    這日風伯和雨師來找我玩,順便帶來了哮天。
    風伯:“四缺一,來不來?”
    雨師:“狗皇……陛下不在吧?”
    你剛才是不是想罵我爹?!是不是?我聽到了!
    罵得好。
    我們四個圍在一張石桌上打麻將,最開始整座皇宮隻有虞舟會打,後來他教了我,再後來我教了風伯,再再後來麻將風靡虞都。
    風伯:“四條。”
    雨師:“碰。”
    哮天:“汪。”
    我:“胡了!”
    哮天:“汪汪!”
    我:“我沒耍賴,真的胡了,不信你看。”
    哮天:“汪汪汪。”
    我:“好吧再來一局。”
    我們打了一個下午的麻將,我贏得盆滿缽滿,腳底堆滿了靈石,眉眼間喜氣洋洋,風伯輸掉了最後一個儲物袋,雨師把自己的黃金項圈輸給了哮天,哮天脖子上戴著雨師的黃金項圈,尾巴上掛著風伯的儲物袋,耳朵上戴著我的耳環。
    風伯突然歎了口氣:“我剛才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贏了他們這麽多有些不好意思,於是配合地問道:“什麽?”
    風伯手掌撐住下巴擺出了思考者的姿勢:“殿下,你說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麽呢?”
    我:“好啦我們再來一局就是了,我和哮天會讓你們的。”
    哮天:“汪。”
    風伯:“不,殿下,我們最近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雨師:“是的殿下,虞舟殿下的一句話啟發了我們。”
    我:“哪一句話?”
    風伯和雨師合聲道:“我思故我在。”
    風伯:“不愧是大殿下啊,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句子。”
    雨師:“殿下,虞舟殿下口中的‘主觀唯心主義’和‘虛無主義’是什麽意思?”
    我:“……”
    哥你怎麽又去忽悠人了。
    不知道虞舟和他們說了什麽,竟然能讓兩個頭腦空空的人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
    風伯:“虞舟殿下說我們頭頂有三座大山,可是我觀遍了皇宮的所有人,沒有人頭頂有大山啊?”
    雨師:“這一定是幻術。”
    我:“我覺得你們倆以後還是不要隨便和他聊天了。”
    風伯和雨師歪頭看了我一眼,道:“既然是殿下的命令,那我們會執行的。”
    我扶額,覺得有些無奈,風伯和雨師與我自小一起長大,這倆人從小性情就有些怪異,經常能做出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風伯曾經背著大白虎繞皇宮走了一圈,把大白虎嚇得瘦了十斤,雨師曾經在皇宮門口表演胸口碎大石,被東皇看見罰他倒掛在皇宮門口風吹日曬了半月。
    這些年來這倆人幹的荒唐事數不勝數,就連父君平日看到他們都是十分輕蔑地稱為“那兩個傻子”。
    我們又打了幾盤麻將,打著打著風伯和雨師又開始歎氣了。
    風伯幽幽道:“殿下,難道我的人生隻剩下給陛下刮風了嗎?”
    雨師附和道:“殿下,難道我的人生隻剩下給陛下下雨了嗎?”
    風伯:“豈有此理。”
    雨師:“豈有此理。”
    我:“那倒不是……”
    風伯:“不行,我們要聯合。”
    雨師:“不行,我們要反抗。”
    我:“其實……”
    風伯突然看向我大聲道:“推翻暴君統治,世界屬於公主!”
    雨師麵無表情地捧哏道:“推翻暴君統治,世界屬於公主!”
    我:“……”
    哥你到底教了他們什麽!!
    其實前麵有一點我說錯了,虞都除了大殿下派和二殿下派外,三殿下派並非無人,我麵前的這兩人就是僅有的三殿下派。
    在虞舟和虞憫鬥得你來我往的時候,隻有風伯和雨師,十分堅定地認為我未來會繼承天橫帝君的皇位,甚至在我年幼時數次慫恿我造反,他們比我還想推翻暴君。
    我年幼時總是很心塞地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兩條尾巴,東皇讓他們負責公主的安危,這一點他們做得的確很好,我出門鮮少擔心自己的安危,雖然我的這兩個小夥伴腦子坑了點,但在虞都還是很能打的。
    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風伯和雨師決定拉著我去小世界一趟。
    “為什麽要去小世界?”我不解道。
    “因為在南境隨意呼風喚雨會被東皇大人打死的。”雨師認真地說道。
    就這樣,我被他們倆拉著去找了一個野生的界門,跨過界門我們抵達了一個靈氣稀薄的小世界。
    這是個凡人世界,甚至沒有修士,我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處山神廟,風伯取出一張符咒嘴裏念念有詞,緊接著麵前出現了一個脊背佝僂的老頭,老頭惶恐道:“不知尊上有何貴幹?”
    風伯問:“你是山神對吧?此界供奉的是哪位帝君?”
    山神額頭流下一滴冷汗:“自、自然是四皇之一的天橫帝君。”
    “報上尊名。”雨師道。
    山神顫巍巍道:“無極陳宮紫微天橫大帝。”
    風伯點頭:“自己人。”
    山神討好道:“不知諸位是……”
    雨師道:“你不認識我們沒關係,但你怎能不認識公主殿下?”
    山神眼睛瞪大:“公主殿下?”
    我尷尬地揪他們倆的衣袖,非常後悔答應陪他們一起出來了:“咳,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麽地方……額……發旱災了?”
    山神“撲通”一聲跪在我的麵前:“竟是公主殿下親臨!小神惶恐!”
    我保持微笑:“嗯,你起來吧。”
    山神戰戰兢兢道:“殿下,可是我風滄界出了何等差錯,您和……”
    “這是風伯,這是雨師。”我好心介紹道。
    山神更惶恐了,我覺得風滄界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時想不起來,隻好先安撫好這位看上去膽子不是很大的山神:“我們此番前來是……巡察的,此界可有旱災?風伯和雨師可來協助你等。”
    我下意識學著平日東皇的語氣來與他對話。
    山神拘謹道:“我風滄界靈氣稀薄,凡人武學盛行,但封頂後天圓滿,幾年前江州地域有旱魃出世,我向帝君稟報,不久前上界派出少司命大人前來協助我等,少司命大人除僵後離去,但江州地域已是赤地千裏。”
    我總算想起為什麽這個名字耳熟了,這不就是上回少司命跟我說她出差的那個小世界嗎?
    風伯和雨師竟然挑中了這個小世界,還真是巧了,這兩人正愁找不到人生價值呢。
    我清了清嗓子,道:“即刻帶我們前去江州。”
    山神帶著我們縮地成寸,一恍神的功夫就到了江州。
    風伯往我身上貼了一道符:“旱魃有屍毒殘留,殿下小心。”
    雨師抬頭望天,此地幹燥無雨,因為旱魃的存在已經整整三年沒有降雨過了,他抬手,天空瞬間陰雲密布,山神敬畏地望著他們二人。
    不同於他這種應運而生的自然神靈,風伯與雨師是由南境國運敕封,享香火供奉的強大神祇,他們的力量來源於南境國運,四境之間的戰爭不僅僅是人與人和帝王與帝王之間的戰爭,更是國運與信仰之戰。
    “轟隆隆——”
    千裏赤地,風雨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