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秦婉寧,這是你第三次拒絕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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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寧跟著李德海進了宮,沒有去太後的慈安宮,而是來了龍吟宮。
“請王妃稍等,奴才這就去稟報。”
秦婉寧故作疑惑地問道,“不是太後娘娘傳召嗎?”
李德海對秦婉寧甚是恭敬,“王妃,不管是哪位主子傳召,您入宮都要先給陛下請安才是。”
李德海上了玉階、入殿稟報,不會兒就出來,恭敬地請秦婉寧入內。
殿內傳出不少的動靜,惹得秦婉寧心驚,她垂眸入內,給謝臨淵見禮,“臣婦給陛下請安,陛下萬安。”
“免禮吧。”謝臨淵的聲音摻雜著薄怒。
秦婉寧順勢起身,站在一邊,看到地毯上有謝臨淵砸下的點心和茶盞,而跪在地上的人,竟然是菡萏。
殿內寂靜無聲,李德海小心翼翼地上前給謝臨淵添茶,幫著他拍背順氣,小聲問道,“萬歲爺,這是發生了何事兒?您怎的氣成了這般樣子?”
謝臨淵不語,冷漠的眼神落到不遠處的古琴上。
那古琴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最上麵的琴弦被修補過,最中間的那根琴弦也斷了。
李德海心驚,這可是先皇後娘娘的舊物,這龍吟宮今日沒準兒要見血。
“你弄斷的?”李德海快步走到菡萏身邊,拿著拂塵柄指著她,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
菡萏都嚇哭了,抹了把眼淚,“是……請陛下恕罪。”
“還不掌嘴!”李德海看似嚴厲,實則是在幫她,挨幾個巴掌可總比沒了命要強。
“讓她去伺候先皇後吧。”謝臨淵又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著,鐵青的臉色未見好轉。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菡萏的額頭都磕破了,看到侍衛們已經衝進來,她更害怕了,竟然抓住了秦婉寧的衣角。
“王妃,求求您幫幫奴婢吧,奴婢給您磕頭了。”
秦婉寧看懂了謝臨淵的用意,若她不求情,那菡萏一定會死。
若她求情,就更加說明了她是沈清婉。
這次,怎麽選都逃不了。
她蹲下,抓住了菡萏的手腕,她可以給菡萏一線生機,能不能把握住,那就得看她自己了。
“聽說姑姑伺候先皇後娘娘多年,可會修補這古琴?”這古琴最上麵的琴弦斷裂的時候,是她自己修好的,當初菡萏就在她旁邊站著,她還像嘮家常一樣,把這法子說給了菡萏聽呢。
這件事兒,謝臨淵根本就不知道。
菡萏似乎找到了微弱的生的希望,連連說道,“奴婢……願意一試。”
“請陛下開恩,允許奴婢修好古琴。”菡萏說著,從發髻上拽下幾根頭發,以發代弦,正是沈清婉當年的補救之法。
見謝臨淵不說話,李德海給菡萏使了個眼色,菡萏立刻明白,膝行到古琴前,按照主子之前教給她的法子修補琴弦,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
她是在修補主子的舊物,更是在救自己的小命。
“下去吧。”看著琴弦已經修好,謝臨淵隨意擺了擺手,殿內瞬間安靜下來。
跪了一地的宮人井然有序地退出去,李德海帶著小太監收拾好地麵也立刻離開,殿內隻剩下謝臨淵和秦婉寧。
“你倒是願意幫她。”謝臨淵直起身子,手裏把玩著一串佛珠。
“是陛下仁善,願意高抬貴手,給犯錯的宮人們一次機會。”
“仁善。”謝臨淵起身,朝著秦婉寧走了幾步,“朕做皇太子的時候,確實是仁善,可自從先皇後被害死之後,朕殺了自己的弟弟,氣病了父皇和母後,自那時候開始,朕便不知仁善該是什麽樣子。”
不知是出於對他的恭敬還是害怕,秦婉寧一直低著頭不和他對視。
“朕高抬貴手,是忽而想起,婉兒是見不得這些血腥的。”這些年,他氣急要打殺宮人的時候,隻要是李德海能求情的,就會把沈清婉搬出來,次次管用。
謝臨淵說這些,是想從秦婉寧的眼眸中看出些情緒,但她毫無波瀾,似乎他口中的‘婉兒’於她而言隻是陌路。
“朕聽聞,你也會撫琴。”謝臨淵攏了幾下龍袍,重新坐回榻上,“今日你便為朕奏一曲吧。”
秦婉寧行了個大禮,“陛下恕罪,臣婦不敢用先皇後娘娘的舊物。”
話音剛落,緊接著就是一聲冷笑,“秦婉寧,你拒絕朕的理由和朕想的一樣。”
秦婉寧心頭一緊,理由一樣的話,那她換一個?
“臣婦琴藝不佳,隻怕是連宮中的樂師都比不上,不敢汙了陛下尊耳。”
謝臨淵喝了一盞茶,才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秦婉寧,這是你第三次拒絕朕。”
他是九五之尊,他的話便是聖旨,誰敢反抗,可偏偏眼前這個女子和他唱反調,一次又一次。
“你下去吧。”
秦婉寧如釋重負,從殿裏退出來,這個時辰,謝臨恒已經快離開京城了。
看來她是走不了了。
“主子,快午膳時辰了,去慈安宮嗎?”雨燕問道。
秦婉寧頷首,給太後留個好印象也很重要,沒準兒關鍵時候,太後就會幫她呢。
下了玉階,秦婉寧才看到菡萏正在罰跪,外麵這麽熱的太陽,嬌貴一點兒的主子出門都要打傘了,她這麽跪如何吃得消?
“李總管罰的你?”秦婉寧一猜就知道,菡萏是掌事宮女,能罰她的隻有謝臨淵和李德海。
菡萏搖頭,“是奴婢自己該罰,還未謝過王妃大恩。”
看著菡萏叩首,秦婉寧想要扶她一把,但是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在謝臨淵眼皮子底下,她不敢和菡萏親近。
“明哲保身也很重要。”秦婉寧說完,被雨燕攙扶著離開。
菡萏癟著嘴,看著那雙和主子一模一樣的眉眼,她總是會僭越地多看幾眼,多想主子回來,陪著小主子長大。
秦婉寧剛走到門口,一個小小的身影撞了上來,直接撞到了她懷裏。
“小皇嬸嬸。”懷瑾仰著小臉對她笑,“您是在等我回來嗎?”
秦婉寧幫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滴,“太子殿下下學了?陛下在等著您呢。”
說完,她便想起身離開,懷瑾卻抓住了她的手。
“小皇嬸嬸陪著懷瑾用午膳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