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 章 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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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
大臣們都不敢靠近太子殿下,省得被他身上的冷氣凍傷。
北幽帝連連看向太子,這個兒子是來上朝的還是來釋放冷氣的。
之前情緒從不外泄的人,如今是越發陰晴不定了。
“陛下,二皇子已在皇城門口戍衛多日,風餐露宿未曾有半句怨言,足見其真心悔過、敬畏陛下,懇請陛下念其悔改之誠,召其回宮再行訓誡,既全國法威嚴,亦存父子情分。”袁丞相跪地求情道。
北幽帝嚴肅至極,“二皇子若真心悔過,便該嚴以律己,砥礪自勉,而非盼著旁人求情脫身。”
“袁丞相身為二皇子的祖父,應當勸其自省,而非急著為他開脫。”
“誰若再敢求情,便與他同罰!”
北幽帝最後一句話如金石砸地,帶著龍威怒意,尾音陡然拔高,似寒刃破空,震得人耳膜發顫,每一句都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大殿之上無人敢說話,全都低著頭。
袁丞相身子晃了晃,後背沁出冷汗,還想求情的話,哽在喉嚨裏,吐不出來。
北君臨掃了一眼袁丞相,抬手朝龍椅上的北幽帝,“父皇,兒臣近日見袁相麵色憔悴,上朝時屢屢蹙眉掩咳,似是積勞成疾。丞相為朝堂操勞半生,如今身子骨難承重負,兒臣想著,不如請父皇恩準丞相暫且休養些時日,一來全了陛下體恤老臣的慈懷,二來也讓丞相調理好身體,日後方能更盡心輔佐父皇。”
袁丞相刷一下臉色變了,急忙說道,“陛下,太子殿下體恤老臣,臣銘感五內,但若因這點小事便擱置政務,不但辜負陛下信任,也讓臣心中難安。懇請陛下準臣急繼續留朝履職,臣定當打起精神,鞠躬盡瘁,不負陛下重托!”
“袁相,還是身體要緊,朝堂諸事自有其他大臣分理,斷不會誤了要緊事,還請袁相以身體為重,莫要辜負了孤的一片苦心。”北君臨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袁相急忙的還要說些什麽,北幽帝發話了。
“太子體恤老臣,一片孝心可嘉,丞相忠心為國,朕亦看在眼裏,但身體是本錢,朕不願失去袁相這個棟梁,朕準許袁相在家休養一月,待養好身體,再回朝不遲。”
朝堂每一日都在瞬息萬變,休養一個月,等回來,哪還有他的立足之地?
袁相渾身一僵,臉色瞬間褪盡所有血色,如蒙霜敗葉般麵如死灰,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僂下去,眼底最後一點希冀徹底熄滅。
他雙手顫抖著躬身伏地,聲音幹澀嘶啞,帶著難以掩飾的頹敗:“老臣……遵旨。謝陛下恩典,謝太子殿下體恤。”
額頭觸地的瞬間,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卻再無半分反駁的力氣。
以袁相為首,擁立二皇子的大臣們皆麵容凝重,卻礙於帝王威嚴不敢妄動,隻能垂眸掩去眼底的焦灼與深沉。
太子殿下真是好計謀。
借著“休養”二字便輕描淡寫奪了丞相權柄,還得了體恤老臣的好名聲。
也不知二皇子是哪裏惹到了太子殿下,為何太子殿下會突然朝他發難,派他去剿匪,後麵發生的一連串,都是太子殿下算好了的。
站在隊伍中的柳清雲,看著首位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寥寥數語便定了乾坤,清楚的見識到了太子殿下的城府和手段。
他不由的眼底劃過擔憂,太子心思深沉、步步為營,連丞相這等根基深厚的老臣,都能被他借著“體恤”之名不動聲色地拿捏。
她性子直率,侍奉太子左右,每天又該是怎樣的謹小慎微,如履薄冰。
她若是哪天說錯話,行差步,以太子的心性,怎會容得下她?
想到這裏,柳清雲的心揪了起來。
退朝後。
柳清雲叫住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請留步。”
北君臨看著走到他麵前柳清雲,眼底一片冷漠。
薑不喜不理他,他也對柳清雲沒有半分好臉色。
柳清雲拱手恭敬道,
“那日殿下說擇個吉日會通知微臣,微臣遲遲未等到殿下的通知,不知日子定在哪日?可否請殿下告知一二,微臣好準備準備。”
“柳卿,薑側妃突然又不願意跟你做義姐弟。”北君臨如鷹隼的眼睛盯著柳清雲,“柳卿你說,薑側妃這心裏是不是存著點別的心思?”
柳清雲背脊一僵,連忙跪了下來,說道,“殿下,定是側妃娘娘瞧不上臣身份低微,是臣的錯,竟妄想攀附殿下與娘娘。”
北君臨嘴角勾起冷笑,隻要他剛表現出半分惦記,他就立馬讓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孤會安排薑側妃和你見一麵,你知道該怎麽做。”
“是,殿下。”柳清雲匍匐在地上,視線下明黃色的衣角遠去。
過了好久,那股皇權的壓迫感依然殘留在空氣中。
他尚且如此,她又如何能受得住太子皇權之下的威嚴?
……
薑不喜給太子妃請完安後,便去了玄極殿看咕咕。
她怕北君臨生她氣,便拿咕咕出氣。
她一去玄極殿,福公公就跟見到了救星一樣,差點老淚縱橫。
“側妃娘娘,你是來找殿下的嗎?”
“我來看咕咕。”
“那娘娘你快進去吧,咕將軍在窩裏睡覺。”福公公推開殿門,恭敬的請薑不喜進去。
來看咕將軍就是默認來看殿下的。
頭上的烏雲總算可以散去了,他們這些當下人的也可以喘口氣了。
福公公嘴角帶上笑容,一甩拂塵,“守好了,一隻蚊子都別讓飛出去。”
在殿下回來之前,可不能讓側妃娘娘走了。
太子殿下的宮殿大的離譜,奢華,華麗,透著儲君的尊貴與權力。
可就是這麽漂亮的宮殿,有個不符合身份的東西。
一個雞窩。
裏麵蹲著一隻毛都掉光了的老母雞,老母雞正在瞌睡。
堂堂一國儲君,在宮殿裏養雞,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
“咕咕,我來看你了。”
雞窩裏的咕咕聽到熟悉的呼喊,睜開眼睛,激動的從窩裏鑽出來,朝薑不喜奔去。
薑不喜笑著抱起它,“怎麽還在睡覺?太陽都曬屁股了。”
“咕咕!”老母雞拍著翅膀,憤怒的咕咕叫。
薑不喜接收到了咕咕的告狀,“北君臨虐待你了,不讓你睡覺是不是?”
“咕咕…”老母雞叫的甚是委屈。
某個瘋子經常三更半夜蹲在它雞窩前,拉著它聊天,打擾它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