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找人還是辦事的？”老人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聲線慵懶，像是在聊什麽家常。
    沈恰搖頭:“都不是。我想問問，這裏賣朱砂和符紙嗎？”
    老人掀起眼皮，上下打量沈恰，頗為詫異:“哎呦，沒看出來，你還會畫符啊。”
    “會一點，不多。”
    “倒是個謙虛的。”老人伸了個懶腰，緩緩起身，一邊扇風，一邊帶領沈恰走進屋內。
    屋內的空氣彌漫著一股黴味，白熾燈忽明忽暗，燈蛾繞著燈泡盤旋。
    紙人被隨意立在牆邊，明明沒有點睛，沈恰卻覺得陰森森的，好似有無數道眼睛在凝視她。
    老人帶領他穿過漆黑的通道，來到盡頭，花費了一些力氣推開布滿灰塵的門。
    “你在這裏等會，我進去給你拿。”說著，老人將手中的蒲扇塞給沈恰，背著雙手踏進了屋內。
    四周漆黑，隻有呼呼的風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恰耳邊響起老人的聲音。
    “走吧。”
    沈恰點頭，想將手中的蒲扇還給老人。
    “你拿著吧，有幾個不老實的家夥正盯著你呢。”
    “行。”
    她自然知道老人口中的“家夥”指的是什麽。
    師父曾說過，白事鋪是陽間通往冥界的路，這條路會有一些不甘心投胎的家夥，它們就會堵在這條路，搶奪生人的身體。
    沈恰跟著老人，重新回到門口。雨還在下，風是刺骨的冷。
    老人小心地打開被黑布包裹的盒子，盒子內，三分之一的部分放著符紙，三分之二是朱砂。
    朱砂色澤鮮豔，正是沈恰想要的。
    這盒朱砂，夠沈恰畫很多平安符。
    “多少錢？”沈恰詢問。
    老人擺擺手，拿回蒲扇。
    “年輕人，講錢太俗了，得講緣。”
    “難道說……”沈恰眼睛逐漸亮起來。
    “一萬八千元。”
    “……”
    沈恰忍痛付了一萬八。
    看見錢那刻，老人露出一排大黃牙，笑得邪惡。背也不駝了，走路都帶風，看向沈恰的目光也變得尊重了。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抱著這盒朱砂走出店時，雨不再下，隻是偶爾刮起一陣冷風。
    回到家，沈恰先洗了個熱水澡，畫了一個淡妝再選擇開播。
    【主播又背著我們偷偷開播，是想背著我們去找其他粉絲嗎？渣女，勾引我又不對我負責。】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呀。”沈恰無奈攤手聳肩，一副渣女嘴臉。
    【主播我真的好喜歡你，我在床上哭了9個小時，撞了903次牆，扇了自己16個巴掌，剛才昏過去了現在才醒來看到外麵天都黑了我頓時又崩潰了。。因為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你這麽可愛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好喜歡你啊主播】
    “真的嗎？有扇巴掌的視頻嗎？”
    【這對嗎？】
    【這不對吧？】
    【又是比小川帥氣的一天:天空一聲巨響，澤哥閃亮登場。有想我嗎恰恰寶？】
    “應該是沒有想。”
    【又是比小川帥氣的一天:？】
    【又是比小川帥氣的一天:女人，你的冷漠令我難過。】
    【狗叫哥日常被嫌棄的一天。】
    【算我求你了:Baby你在做what，有沒有eat飯，有沒有Miss我，反正我miss你了，能不能和我say會兒話。】
    “哈嘍啊小求，下午好。”
    【算我求你了:想你，女人。】
    “我也想你了，女人。”
    沈恰比了一個心，抵上嘴唇，聲音刻意壓低。
    【好端端的，怎麽就學壞了呢？】
    【你們都不準教了，給我小蛋糕教成啥了，成油桶了，油死我了。】
    【煮波你又像混的人，又像小蛋糕，我就叫你小混蛋好了。】
    沈恰食指抵上唇，“噓”了一聲，用油膩的氣泡音道:“今天～開始～算命～”
    【算我求你了:正常點吧，算我求你了。】
    【手殘不會碼字:朕附議。】
    沈恰輕咳兩聲，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好了，玩笑歸玩笑，今天來算命，有誰要來啊？”
    連說三聲，都沒有人連線。
    沈恰泄了氣，隻好跟彈幕聊天。
    “我已經簽約REX公會了，白老板說過幾天給我上MCN，現在我也是有背景的人了。”沈恰興奮地挑眉。
    【主播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沒那麽謙虛。】
    【主播主播，我想問問，之前你說林小溪和宮凡佑會死，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啊，難不成我還能騙你們不成，你們不會還覺得我是劇本吧？”
    【半信半疑吧。】
    【+1。】
    【我不太信世界上有那麽多剛剛好的事情。】
    “最近剛好有空，我在附近的廣場開一場露天直播，到時候地址發到粉絲群，在附近的可以過來，來證明我是不是假的。怎麽樣？”
    【尊嘟假嘟。】
    【我看主播IP跟我在同一個地方，太好了，我有福了。】
    【樓上的，你不準去。】
    【憑什麽，我也想看主播線下算命。】
    【我在國外，我看不了，你們能不能幫我要一下主播微信。】
    【樓上的，你真是演都不演了。】
    ……
    沈恰瞄了眼彈幕，餘光瞥見右下角彈出一條連麥申請，ID為【唉哎愛】。
    瞬間，她眼睛亮起來，不由摩拳擦掌。
    “你好姐姐～”
    【唉哎愛】的聲音稚嫩，屏幕裏出現一名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的女孩，紮著馬尾辮，笑得青澀。
    【好可愛的小孩。】
    【不是鼓勵生育嗎？我就要這個了。】
    【寶寶喜歡什麽顏色的麻袋啊，姐姐給你準備好不好～】
    【天殺的，這一看就是我的孩子。】
    【萌的我把先用後付還了。】
    【樓上的又意氣用事了。】
    ……
    沈恰也是頭一次見如此可愛的女孩，說話聲不由軟了下來。
    “怎麽啦小妹妹，你想讓姐姐幫你算什麽啊？”
    【唉哎愛】歎了口氣，嘟起小嘴。
    “姐姐～我覺得爸爸不愛媽媽了，最近爸爸老是跟媽媽吵架。姐姐你知不知道爸爸為什麽要跟媽媽吵架呀～”
    【主播這能算嗎？】
    【主播快給她算！快算啊！】
    【你怎麽這麽可愛，把命給你，把命給你。】
    【必須給她算！讓她落一滴淚都是我的不行！】
    ……
    “能算，能算，你們別著急。”沈恰無奈扶額，彈幕比她還激動，“小妹妹，你有爸媽的照片嗎？不能有美顏哦～”
    “有！學校要求拍全家福，我們拍了一張～姐姐我發給你～”
    【好可愛好可愛，我也想要這麽可愛的女兒。】
    【樓上的洗洗睡吧。】
    【哎，不像我，真的有個這麽可愛的女兒。】
    【誰在狗叫，主播快給她踢出去，我怕狗。】
    【怎麽還有人在直播間養狗啊，誰家的狗，快牽走。】
    【我家的，不好意思，我的疏忽，我馬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