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陳泰一篇(13):想聽我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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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12點。
    陳泰一站在了學校的大門口。
    不知過了多久,穿著一身休閑服的楊清清才一路小跑的到門口。
    “我,我……呼,呼……我也洗了個頭,抱歉抱歉,沒有讓你等太久吧?”楊清清氣喘籲籲了已經。
    陳泰一壓根兒沒有看楊清清一眼,隻是往前走去:“沒事,走吧。”
    女生出門之前要打扮,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楊清清不是那種精致得誇張的女生,她的宿舍裏麵沒有各種各樣的化妝品,她出門之前也就是洗個頭換一身衣服而已。
    她也不怎麽需要化妝。
    平時素顏狀態下的楊清清就足夠打了,很清新自然。就是那張臉和眼神流露著點傲氣,是外形特征和風格極其明朗的女生類型。
    長相高雅,清新傲然,再加上一米七幾的身高……大部分男生都在身高的那一關就倒下了。
    和陳泰一走在一起,楊清清竟然顯得有點像他的姐姐了!
    雖然倆人的風格有些不搭,但看上去莫名的毫無違和感,如果把陳泰一當成一個不懂事的高中生叛逆弟弟……好像是有那麽點兒感覺。
    畢竟陳泰一的身高擺在那裏,確實像是楊清清的弟弟。
    樂隊裏麵,陳泰一除了比吳妍羽高,他甚至還比尤嘉悅矮那麽一丟丟。
    不過有一點比較特殊的是:陳泰一的臉型顯幼,配合上那蓬鬆的刺蝟頭,平時又總是露出難看的臉色,看上去就像是個腦子裏麵整天臆想的中二病少年。
    一路走到了坡下,楊清清提前叫好的滴滴也剛好到位,倆人沒有交流的坐進了車裏。
    直到車輛到達目的地了,倆人還是沒有任何交流。
    這裏是天錦市的一條商業街,附近有一條小吃街,午飯如果在這裏解決的話……應該會挺貴的。
    所以,陳泰一提出了要求:“超過30塊錢的我不吃了。”
    “你確定?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你是沒錢嗎?”楊清清撇了眼陳泰一。
    陳泰一平靜的說道:“不然你猜我為什麽要指導別人吉他賺錢?上次和你們出去團建花太多了,我得省著點用。”
    看樣子是真的。
    ……
    蘭州牛肉麵。
    就是蘭州拉滿。
    楊清清:“你確定……這裏?”
    陳泰一:“你嫌檔次不夠?”
    楊清清怎麽可能會這麽想,她隻是單純想試探陳泰一的想法罷了。但陳泰一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在乎,直接走到檔口前點餐:“一碗牛肉麵。”
    【他一定是餓了吧?】
    楊清清這麽想著,然後跟到了他等身後:“我也和他一樣。”
    一份12塊錢的牛肉麵,其實基本沒有牛肉,隻是幾片薄薄的肉片而已。
    楊清清:“……”
    陳泰一:“……”
    楊清清:“……”
    陳泰一:“……”
    (旁白:就這麽尬著是嗎?)
    (旁黑:總有一個人忍不住。)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過去……
    陳泰一放下了手機,敗下陣來,率先開口:“坐著也沒意思……反正我都浪費了時間陪你出來了,你想問什麽事情,你問吧,除了個人隱私,我都會告訴你的。”
    【什麽叫做陪我浪費時間……】
    楊清清吸了一口涼氣,輕輕的呼了出來:“嘖,呼……你真不會說話。”
    陳泰一下意識的閉上了眼:“抱歉……”
    “嗯……”楊清清托著腦袋,掃過陳泰一的臉:“你道歉的樣子很傻,我覺得……還是最開始認識的時候,你那個樣子比較自然。”
    “和我吵架的時候?”陳泰一突然睜開眼。
    “算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反正你最近變成這樣,是因為陳平吧……陳平對你做了什麽,你跟我說說吧……”楊清清頓了一下,急忙搖了搖頭:“不對,你選擇合適的告訴我吧,不想告訴我也行。”
    陳泰一想了想,質問道:“是你自己想知道我的事情……還是別人想知道?”
    楊清清歪著頭,一臉不開心:“當然是我了,我這麽關心你。”
    “好,我相信你,我就是隨口問問……”陳泰一淡定道:“你具體想知道什麽,說具體一些。”
    【隨口問問麽?】
    【我都這麽誠懇了,他還在防著我。】
    【不過,這才是他的性格吧?】
    楊清清直接開門見山:“陳平對你做了什麽,全部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說來話長,應該是說不清,我和陳平初中的時候就認識了。”陳泰一沒有藏著撚著。
    楊清清靜靜的把手肘靠在了桌子上,雙手托著臉頰,保持著聆聽者的姿勢。
    “我想想,應該從什麽事情說起……”陳泰一想了想,突然問道:“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楊清清毫不猶豫的點頭,打起了100%的精神,目不轉睛的和陳泰一對視著。
    陳泰一目光有些落寞的靠在了牆上,一隻腳踩在了身旁的椅子上:“說個你應該猜得到的事情……初中畢業之前,我一直是個農村人。”
    ……
    ……
    ……
    ……
    ……
    陳泰一的名字,拆開來看,姓氏是陳。
    泰,像泰山一樣高聳入雲。
    一,像冠軍一樣是第一名。
    很簡單粗暴的意義。
    因為陳泰一的父母是農村人,所以就取了這樣的名字,方便好記,還也不會太難聽。
    然後比較好笑的事情是,陳泰一的父母早年的時候沒有賺到錢,然後還是農村人,家裏一直很窮。
    從小到大,陳泰一隻覺得自己和別人最大的區別是:
    「別人有的東西,他沒有。」
    「別人沒有的東西,他更不可能有。」
    比如……
    鄰居家的小孩子能去幾公裏外的村子裏麵上幼兒園,但是他不行。
    他沒有上過幼兒園。
    36歲,是一個最該建立良好同伴交往關係的年齡。但是,陳泰一沒有,他自從記事起,就一直在村子那狹小的空間範圍內活動。
    不是和鄰居家的小孩子玩,就是和家外麵的阿貓阿狗打打鬧鬧。
    上小學之前,陳泰一不知道學校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隻是聽說感覺挺有意思的……學校裏,有很多和他一樣的小孩子,那這樣就可以一起開心愉快的玩耍了。
    好在,陳泰一的父母的親戚支助了他們家,他們一家離開了老家,跑到了附近的小鄉鎮去租了房子——為了給陳泰一上小學。
    但是,陳泰一沒上過幼兒園啊。
    他其實不是很懂怎麽和同學相處。
    不過,小孩子嘛,玩心都比較重。相互之間也就是打打鬧鬧而已,可能今天吵架了,過幾天就又好了。
    稀裏糊塗的上完小學一年級,稀裏糊塗的上完小學二年級,然後是三年級、四年級……
    小的時候,什麽都不懂,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陳泰一終於感覺不對了。
    那是一股名為「窮」的神秘力量,正在侵蝕著他的生活。
    每一件小事情都可以讓陳泰一記憶深刻:破爛的發黴校服一年從頭穿到尾,但是同學們每天都是光鮮亮麗的;精打細算的使用廉價的劣質批發鉛筆,但有人隔三差五的就更換五顏六色的自動鉛筆;一個人玩著自己幼兒園時候的老古董,但有人肆無忌憚的暢談著商場裏昂貴的最新玩具。
    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有一種全世界都在針對自己的感覺。
    所以陳泰一自卑了,再加上他沒有上幼兒園的原因,社交能力在那個時候開始有了退化的趨勢。
    那陳泰一又是什麽時候開始彈吉他的呢?
    事情發生在四年級的一次放學後。
    那天,陳泰一和班級裏麵幾個比較豪氣的同學一起來到了縣城的商場裏。
    那時候的商場還有在售賣大屏幕電視。
    你說巧不巧,那天陳泰一經過電視播放的頻道時,被電視上麵播放的音樂節目吸引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樂隊。
    但吸引他不是樂隊,而是彈吉他的那個人。
    這件事情成為了導火線。
    陳泰一發現,自己身邊的同學,沒有一個在討論有關樂器之類的話題。似乎……隻有他一個人關心。
    在那一瞬間,他覺得:這或許是自己可以變得與眾不同的途徑。
    彈吉他,很帥。
    但是同學們都不會。
    同學們穿得光鮮亮麗的、用著好用的學習用品、玩著好玩的玩具……但是,他可以彈吉他啊。
    於是,他向父母說起了這件事情,然後被無情拒絕了。
    因為吉他很貴。而且,學吉他也要錢。
    貧窮,限製了想象力。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對於一個人的吸引力似乎就越大。
    陳泰一很想證明自己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自己並不是一個窮得什麽都做不到的人,他始終覺得自己可以做到……
    到五年級的時候,陳泰一騙父母要了一點錢,然後跑到了隔壁鄉鎮的吉他店裏麵,用超低的價格帶走了店裏麵一把磨損程度極其嚴重的吉他。
    陳泰一扛著吉他回到家之後,差點被父母給殺了。
    好在吉他是保護了下來。
    他看著電視節目上麵的吉他手彈奏的樣子,自娛自樂的擺弄著吉他,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彈的是什麽東西。
    為了學習吉他,陳泰一省下了在學校吃飯的錢,去商店裏麵買下了吉他教學的書籍來自學。
    五年級和六年級的時候,是陳泰一在上初中之前最開心的時光,因為每天回到家可以自己練習,雖然學校裏麵沒人知道他會這項技能,但他發誓,自己一定要在初中的時候把自己彈吉他的帥氣一麵展現給同學們看。
    是的,陳泰一還傻傻的覺得,大家到初中的時候還是和小學一樣,雖然彼此之間有些許的差異,但不影響正常的同伴關係。
    初中入學的那天,他因為自己小學時候的成績太糟糕了,被分配到了全年段最差的一個班級。
    噩夢,在那時候開始了。
    陳平第一次欺負他,是在開學的第二個月。
    陳泰一還記得,陳平家裏似乎是做生意的,陳平的爸爸在大城市裏麵事業有成,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把陳平帶過去大城市。
    陳平留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小鄉鎮裏麵,是一個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土皇帝。
    穿的、用的、吃的,全都是一般家庭承擔不起的。那個時候的小鄉鎮物價比較低,陳平每天在學校裏麵娛樂消費,是陳泰一足足三天的飯錢。
    學校裏麵的校園欺淩,有時候就那麽簡單。
    因為漂亮的女孩。
    因為互相看不對眼。
    因為欺軟怕硬。
    因為恃強淩弱。
    因為陳泰一的穿著打扮和外在形象不是那麽“好”。
    看上去,似乎班裏的同學格格不入。
    理由就是這麽簡單。
    陳泰一已經記不清楚陳平對他做過什麽事情了,實在是太多了。
    沒有人幫他說過一句話,沒有人替他出頭,沒有人想要接近他。
    陳泰一初中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朋友,他的家裏倒是有一個“朋友”——他的吉他。
    初三,陳泰一退學了。
    他一度以為自己得了抑鬱症,窩在家裏不出門,隻是每天翻閱著買來的吉他書籍,跟著上麵的訓練內容,自己學習吉他技術。
    有時候,他一天練習12個小時。
    有時候,他一天練習18個小時。
    反正,在學校裏麵也學不到什麽,語文語文不會看,作文不會寫。數學數學搞不明白,連最基本的公式都不會用。英語英語聽不懂,一個單詞都背不下來……
    那去學校幹嘛?
    反正去了也是被欺負。
    陳泰一在家裏的每天晚上都在想,自己以後如果可以像電視上的人那樣彈得那麽厲害就好了……在觀眾麵前彈吉他,又唱又彈,很帥,很厲害,很有前途。
    但他也隻是想想而已。
    他家裏窮就算了,他還不會交朋友。
    好在陳泰一父母的思想並不封閉,他們沒有壓製陳泰一,反而是認為,陳泰一很有彈吉他的天賦,覺得他確實有朝一日可以站在舞台上大展身手。
    但隻有陳泰一才知道,那是自己日複一日的練習、練習、練習……練習到練不下去為止。
    “既然你這麽喜歡彈吉他,你還彈得那麽好,那你為什麽不選擇去藝術學校呢?”陳泰一的父親說出了這樣的話。
    但想要考上藝術大學,讀完3年高中是必須的。
    陳泰一還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去學校上學了。
    可誰知道,他的父母毅然決然的拿出了家裏的積蓄……
    用鈔能力讓他讀上了縣城的高中———
    陳泰一時隔一年之後,再次複學。
    ……
    ……
    ……
    ……
    ……
    Ps:現在又到了旁白和旁黑的超級無敵劇情分析時刻喲,劇情進入了緊要關頭,看看他們說些什麽叭~
    旁白:陳泰一把自己的初中經曆那麽直白的告訴楊清清,應該是相信楊清清的為人吧?
    旁黑:是的,陳泰一不是那種隨便相信別人的人。或者說,楊清清身上有什麽地方是讓陳泰一覺得可以信任的。
    旁白:我盲猜一手,楊清清的經曆和陳泰一有些許的相似成分,所以倆人的磁場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很相近。
    旁黑:倆都是傲嬌,吉他都很厲害,脾氣都還很臭……脾氣很臭就算了,現在還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旁白:很意外的毫無違和感!
    旁黑:說是像姐弟也不過分吧,他們倆人的眼神有時候總是莫名的一樣,性格還有那麽一丟丟的相近。
    旁白:你開始嗑姐弟CP了是嗎?
    旁黑:我從來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