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陽開著皮卡車，載著副駕駛的小月，順著林子的方向一直往南前進。
    就像老板說的那樣，這輛皮卡車快要壞掉了……
    於是，皮卡車在一片林子裏麵報廢掉了。
    他們隻好下來徒步，順著路標的方向走，同時尋找林子裏麵的捷徑。
    “哥哥，我們……有沒有機會，再遇到像救濟站那個叔叔那樣的好人啊？”
    “有，有機會的……”
    小陽在說謊。
    因為，他是真的凶手了。
    他們在林子裏麵走了兩天，然後發現，竟然走迷路了。
    可能是有小月的“烏鴉嘴”在，他們迷路的第三天，遇到了一些正在林子裏麵野營的年輕男女。
    這些年輕人似乎是一直在林子裏麵住著，他們正在“感受原始生活”，所以會在林子裏麵待好幾個月。
    露營地裏麵有帳篷、有廚房、有建議自製屋子……還有許許多多生活用品。
    “歡迎~”
    “你們是在林子裏麵迷路了吧？”
    “沒事的，和我們一起生活幾天吧，我們之後再帶你們出去~”
    好人……
    全是好人！
    小陽根本不怎麽敢和這些人交流，因為他的手上沾著鮮血，他已經不幹淨了。
    害怕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小陽這次很小心謹慎，和每個人都保持距離，絕對不邁過那條界限。
    如果有機會，他再也不想碰到那把手槍。
    深夜的時候，小月發現小陽正在靠在帳篷角落裏麵思考人生。
    她走進了帳篷。
    “……”
    “……”
    “……”
    小陽在內疚。
    “哥哥，你是在想殺人的事情嗎？沒關係的，這種事情無所謂的……”
    “因為為如果沒有哥哥，就沒有現在的我了……”
    “哥哥，我們現在很安全……”
    ……
    ……
    ……
    小陽拒絕了。
    他第三次拒絕了。
    就這樣，平穩的過了三天。
    露營地裏麵的某個女生很熱情要送他們去公路：“我帶你們去吧，這幾天你們玩得開學嗎？”
    “開心！”小月發自內心的回答著。
    小陽的表情是那樣的憂心忡忡。紅色的鮮血，已經成為了他的陰影。
    然而……
    有些事情就是那麽戲劇。
    當這個女生帶著他們來到最近的公路便利店時，正好有兩個坐在店門口吃東西的執法者，他們竟是認出了小陽和小月。
    他們當場從腰間掏出了手槍。
    看到這一幕，小陽的DNA又動了。
    “不好……”女生緊張了：“你們通緝犯的身份太明顯了！那個便利店張貼著你們的照片！”
    是的。
    小陽和小月殺人之後逃跑的事情在自由國內上新聞了。
    “不許動！趴下！”
    “你們兩個通緝犯！”
    “還要把手舉起來！”
    似曾相識的畫麵。
    女生、小陽、小月照著這兩個執法者的做法做了。
    隻是，小陽的背後藏著手槍……
    「我不會讓小月受傷的！」
    「小月是我的！」
    「誰都不可以傷害她！」
    兩個執法者緩慢接近、接近、接近、接近……
    突然某個瞬間，女生像是一條獵豹一樣撲了上去，和其中一個執法者扭打在了一起。
    小陽幾乎是同一時間從背後拔出手槍，趁著另一個執法者不注意……
    砰——！
    砰——！
    砰——！
    第一聲，是小陽打在第一個執法者身上。
    第二聲，是執法者打在了女生身上。
    第三聲，是小陽打在了第二個執法者身上。
    女生中槍之後，當場斷了氣。
    兩個執法者的血流了一地，掙紮之後，終於於沒了動靜。
    小陽：“……”
    「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為了小月。」
    「我隻是不想讓小月受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
    ……
    ……
    當犯罪的行為有了合理的解釋之後，人的心態，會發生翻天地覆發變化。
    「我，隻是為了小月……」
    「我，隻是為了小月。」
    「我，隻是為了小月！」
    小陽，已經麻木了。
    爸爸的血。
    小月的血。
    執法者的血。
    那個無辜的女生的血。
    「我，沒有錯……」
    「我，沒有錯。」
    「我，沒有錯！」
    「因為，小月說我沒有錯！！！」
    「我……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哥哥！」
    在那之後……
    距離邊境50公裏。
    小陽和小月來到了一家商場。
    “……”
    小陽和小月在超市裏麵偷竊了食物和水、小陽和小月在停車場裏麵偷了別人的車、小陽和小月為了躲避執法者的追捕。
    又一次開槍了。
    深夜，小陽和小月在車裏麵睡覺，窗戶外麵的月光灑落到車內，映照著小月白嫩的臉蛋。
    “哥哥，我們……”
    “不行的小月，這裏不安全……”
    “這裏，不夠安全嗎？”
    “不安全……相信我，請相信我，小月，等到絕對安全了……”
    小陽第四次拒絕了小陽。
    ……
    距離邊境30公裏。
    這裏一座私人的教堂……
    任何一個有罪之人都可以花費20美金就可以在這裏向自由女神祈禱……你隻需要花費50美金，上帝就會對你說話。
    可是，他們沒錢。
    “小月，我們，是不是應該在這裏虔誠的禱告一下？”
    “嗯嗯，我都聽哥哥的……”
    於是，小陽和小月跪在了教堂的門口，對著廣場上的女神神像麵前，祈求風調雨順的未來。
    他們晚上，睡在了教堂的門口。
    因為爸爸說過，當身體和心靈最接近女神的時候，未來將會一片明媚。
    “爸，我和小月現在很幸福……”
    “嗯，我和哥哥現在……很幸福。”
    小陽和小月依偎在了一起，他們的車前是女神的神像。
    這樣就挺好的。
    “哥哥，我感覺有點不舒服……這是正常現象嗎？”
    “小月，我們這樣會被女神懲罰的，算了……”
    “不是的哥哥，這沒什麽……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女神懲罰什麽的，反正……反正也無所謂……還是不行嗎？”
    小陽第五次拒絕。
    ……
    ……
    ……
    距離邊境10公裏。
    淩晨的夜晚，荒野的公路一片寂靜，而小陽和小月來到了這裏的汽車旅館。
    他們有錢了，可以開房了。
    因為……
    他們在半小時前，用那把子彈已經打完的槍……他們在路上搶劫了。
    搶劫的對象，是一家5口：兒子，爸爸，媽媽，爺爺，奶奶。
    “老板，給我們開一間雙人房，然後……我們要隔音效果好一點的，可以嗎？”
    “可以。”
    老板麵無表情的注視著小陽和小月的笑臉，然後目光在後麵的牆壁上瞄了一眼，隨後背過身。
    “哦對了……”
    小陽從背包裏麵翻找出一張地圖，放到了桌子上：“老板，繼續往下麵走，是不是有一座橋啊？”
    “是的……”
    老板轉過頭，將鑰匙遞給了小陽之後，再次詢問：“還需要點什麽嗎？”
    小陽抬手撫摸著小月的臉蛋，寵溺的問道：“你要什麽嗎？”
    “嗯~我要……我要酒，有嗎？”
    ……
    這家汽車旅館的房間裏。
    小月和小陽一起在廁所裏麵洗了個澡。
    當小月和小陽一起從廁所裏麵出來的時候，牆壁上鍾表的時針已經指向了“2”。
    淩晨2點。
    “哥哥，我們明天就能越過邊境了吧……等我們到南邊，我們是不是真的自由了？”
    床上，小月坐在了小陽的大腿上，她的臉貼在小陽的肚臍眼上，撒嬌的道：“等我們自由了……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是啊……”小陽知道了，輕輕摸著小月的頭發：“小月，明天之後，我們就真的安全了，等出了邊境之後……”
    小月伸出了調皮的舌頭，笑眯眯的點頭：“嗯，是啊……”
    是的。
    “……”
    他們偷竊來的車上，裝著大量的物資。他們的行李包裏麵，有搶劫來的現金。
    “哥哥，我這輩子有你，很幸福，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
    “我也是，小月……我……我們今天晚上……可以喝酒。”
    此時此刻，小陽也不想再給自己製造無意義的壓力了。
    現在足夠安全。
    未成年喝酒，在自由國不太被允許……不過也無所謂了。
    “哥哥，我們現在應該很安全吧，明天我們就已經不在這裏了……”
    “是嗎……我們明天就自由了啊，對啊，時間過得可真快呢……”
    小陽回憶著。
    從爸爸被殺，到明天越過邊境，已經將近四個星期了，滿打滿算也差不多要一個月了。
    小月很不乖巧。
    “哥哥，我餓了……”
    “嗯……”
    “……”
    小月爬到了小陽的大腿上。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累了，小月有些擔心的抬起腦袋：“哥哥，如果……如果我們明天失敗了……”
    “不要說這種事情！”小陽整個人生氣的坐了起來：“我……已經說過了，無論我用什麽樣的方式，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是嗎，是啊，我最喜歡……我最喜歡這樣的哥哥了……”
    小月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她很想哭，但是馬上，她把視線焦距集中。
    “……”
    “那個，小月……如果你真的……”
    小陽把小月的臉扶了起來：“如果你真的很難受，也可以的……畢竟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明天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真的嗎？哥哥……哥哥……”
    “真的！最後一天，我們……還是在這裏留下一點回憶吧，畢竟……女神是不會原諒我們的，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小月……你……你會討厭這樣的我嗎？”
    小月頓時哭了出來：“嗚嗚嗚……哥哥好……”
    “好啦好啦，乖~”
    “……”
    他們準備好了。
    他們……
    需要在這裏留下回憶
    “哥哥……”
    “對不起，女神，請原諒我們……”
    “嗯……哥哥別怕，女神什麽的，小月我早就無所謂了。”
    “對不起……”
    小陽，在虔誠禱告。
    小月，也累了，女神也需要休息。
    小陽，開弓沒有回頭箭。
    小月，隻是需要一個陪自己去地獄的人。
    小陽，隻是在那條路上越走越遠。
    小月，隻是想讓哥哥感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