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箭樓上的三個人都差點兒被嚇尿了，待循聲看去，見一名青衫公子正笑嗬嗬地站在欄杆上看著自己，頓時一愣。
    這不是他們射殺的目標嗎？什麽時候跑過來的？
    要知道，箭樓與府衙大門口還相距六十丈左右，平常人跑過來都要兩三分鍾，這還是直線距離！
    可箭樓四周皆是高高低低的民居，街巷交錯縱橫，便更浪費時間了。
    他是怎麽在箭矢落下後不到三十息，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
    “看來你們也隻是小嘍囉。”
    來人正是秦林。
    他稍微打量了一下這三人的穿著，見對方穿的不過是粗布麻衣，還有做工時的馬甲，不免搖搖頭，隨手將他們提溜起來。
    撲通！
    轉身間，秦林重回府衙門口的大街，身邊多了三個狂吐不已的慌亂之人。
    方才，這三個水匪感覺做了過山車般，上上下下的，差點兒被嚇暈了過去，此刻隻覺得腦海、胃中俱是翻江倒海，說不出的難受。
    洛臨水呆呆地看著忽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三人，心中震驚到了極點。
    相較於這三個水匪，剛才他可是親眼看見秦林就那麽輕輕一蹬，便直接飛到了屋頂上，旋即眨眼消失。
    等他反應過來，秦林已是帶著三人回來了，還有空喝了口茶。
    “咕咚！”
    念及至此，洛臨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中升起一股無比恐怖的念頭：“我們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麽怪物啊？”
    “看，又來了幾個不怕死的。”
    不一會兒，秦林又指向另一個位置的箭樓。
    當洛臨水下意識地扭頭看過去時，他已經騰空而起，直奔對方。
    這次，秦林隻花了三十息左右，便又將三個水匪提溜了過來，隨手扔在地上，跟先前三人一起趴在旁邊瘋狂嘔吐。
    陸陸續續，到了傍晚，最後一縷陽光落下時，秦林等人身邊已經多了三十多個水匪，十幾把弓。
    他等待了盞茶時間，見沒有人胡亂射箭了，便拍拍手朝洛臨水笑道：“看來，今天的好戲隻能到這裏了，再等下去也不會有人過來的。”
    “洛知府，咱們今晚在哪兒吃飯啊？”
    “這個……”
    洛臨水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還以為他的話有深意，直到聽見麵前那咕咕的聲響才明白對方是真的餓了。
    他便慌忙開口：“兩條街以外，闞江樓那邊的菜不錯。”
    “大人若是想嚐嚐咱們白水城的美味，不妨去那兒坐坐。”
    “就聽你的！”
    秦林點點頭，吩咐羅林兩人帶著洛臨水以及其餘水匪兄弟，浩浩蕩蕩地朝闞江樓而去。
    反正已經被對方認出來了，這群亂臣賊子遲早還是要死的，因此密查司的兄弟們也不必隱藏。
    “嗯？拿弓來！”
    到了闞江樓中，秦林正在五樓的走廊上欣賞江景，忽然似是察覺到了什麽，朝羅林伸出手。
    後者立刻遞來一把繳獲的弓，隨著他的視線看去，卻是一片模糊，便問道：“大人，又有人過來了？”
    “這次是個有點實力的。”
    咻！
    秦林微微點頭之際，手中的利箭已經被發射出去，以他靈敏的耳力頓時聽見了那一道悶哼聲，便頭也不回地吩咐：“來兩個水匪兄弟，去把中箭的那人抬回來，否則掉進江水中就活不成了。”
    水匪們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落在洛臨水身上。
    後者無奈地點點頭：“去吧，聽指揮使大人的吩咐。”
    果然。
    約莫一刻鍾後，三四名水匪便拖著一個錦衣公子過來了，看對方傷口的位置，正中心口上方一寸。
    此時錦衣公子仍舊滿臉驚駭，待抬起頭看見是秦林都，頓時驚呼道：“是你？”
    “白兄？”
    秦林見到對方的時候也愣住了，此刻回過神來便露出一抹歉意神色：“真是抱歉啊，在下並不知道是白兄。”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大晚上的，白兄不在家休息，為何要鬼鬼祟祟地跑到江邊呢？”
    這確實不怪秦林。
    當時的天已經黑了，他雖然耳力目力都不錯，超過常人太多，但白度躲藏的地方有許多亂石，黑乎乎的他都看不清。
    若不是聽見他翻越亂石時不小心崴了下腳，輕哼出聲，秦林還聽不見呢。
    聞言，白度眼神有些閃躲，不過最後還是訕訕笑道：“在下剛從江中釣魚回來，突然心血來潮想來闞江樓轉轉，便抄了近路。”
    “若早知道有此一劫，在下絕對不會貪圖便利了。”
    “是在下的不對，白兄不必自責。”
    秦林微微瞥了一眼，就見對方傷口位置，似乎比旁人更加挺拔一些，便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並未說話。
    他轉身朝洛臨水吩咐道：“還不快請大夫過來？”
    “秦兄，不必了！”
    白度連連擺手：“在下還是先行回去吧，畢竟這闞江樓上，夜晚風大，萬一感染了風寒更不利在下養傷了。”
    “行，那白兄慢走。”
    “大人，那白度……”
    此人一走，洛臨水等人也識趣地退到一旁不再打擾後，羅林便走了過來，低聲道：“似乎是白江水寨的少東家，與畫像上的那人頗為相似。”
    “不如屬下直接跟過去，將人拿下？”
    “以你所知的消息中，白江水寨的少東家，是男是女？”
    “啊？”
    羅林蒙了一下，確定他不是開玩笑的以後立刻回應道：“回大人，當然是男的啊，那水匪頭子絕不會傳位給一介女子。”
    “那就不必抓人了。”
    “先吃飯。”
    秦林見闞江樓的小二已經端著各種美味佳肴上來，便揮手示意兩人落座：“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有事咱們吃完再說。”
    “大人……”
    羅林還是懵的，有點不明白秦林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他落座後喝了杯茶才恍然大悟：“那白度竟然是女的？”
    “草民白度，見過指揮使大人。”
    忽然間，樓梯方向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自稱白度。
    秦林轉身後卻笑嗬嗬地朝對方招手：“白度兄，本指揮使等你許久了，你來的也巧。”
    “快過來坐，咱們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