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殿下見笑了。”
    老夫人歎了口氣，朝富寧公主歉意地點點頭後，看著四周的眾人說道：“諸位都是我齊家血脈，如今得見公主殿下，還不過來拜見？”
    “我等，拜見公主！”
    話音落下，齊家旁支眾人紛紛起身，朝著主位上的富寧公主行跪拜禮，弄得她很不好意思又無法阻攔。
    一番冗長的禮節過後，老夫人揉了揉太陽穴，隨後苦笑道：“年紀大了，每日精力不濟，才說了幾句話便困乏不堪。”
    “殿下，老身便不陪著您說話了。”
    “待會兒讓家裏那些個不成器的小子姑娘，陪著你四處走走。”
    “畢竟都是年輕人，想來你們應當能說上話。”
    “老夫人客氣……”
    不一會兒，老夫人在眾人的目送下離去，齊明林也隻是簡單說了幾句話，便喊來齊霜等齊家的年輕一代，讓他們陪著公主在家中走走。
    齊霜是第一個跳出來的，在齊明林等長輩驚愕的目光中，直接挽著富寧公主的胳膊，驚喜問道：“妹妹這次打算逗留幾日？”
    “還沒確定，若是可以的話我倒是想住上十天半個月的，就是怕打擾了你們。”
    “不打擾，不打擾！怎麽會是打擾呢？”
    聞言，齊霜連連搖頭，隨後高興地說道：“富寧妹妹，咱們江州城中，前不久剛開了一家胭脂鋪。”
    “我過去看過一次，裏麵的東西還不錯。”
    “要不今日過去看看？”
    “可以啊。”
    富寧公主其實知道自己這次南下省親的任務——她隻要扮好一個公主就行，剩下的事情由秦林、蘇震這兩個人來做，因此大大方方地答應了。
    很快，齊家十幾個年輕人，簇擁著富寧公主出門，一路上好不熱鬧，引得江州百姓頻頻側目。
    齊霜與齊家幾個年輕女子，陪在富寧公主左右，剩下的則是落後幾步，慢慢跟隨，臉上皆帶著淡淡的笑容。
    他們從小就知道，齊家能在這十幾年快速發展壯大，多虧了先帝寵愛這位表親，因此打心眼裏覺得自豪。
    此時，齊家一名年輕公子與秦林並肩而行，似乎覺得有些無趣，便微微偏頭，好奇問道：“想來這位大人在宮中的地位不低，如此才能形影不離地相伴公主左右。”
    “不知怎麽稱呼？”
    “秦林。”
    “原來是秦……秦公子？”
    年輕人下意識脫口而出，但話說到一半忽然愣住，想到了這幾日從父輩們口中得知的消息，隻覺得頭皮發麻。
    這位秦林可是密查司的指揮使啊，從京城來到江州的這一路上，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自己怎麽會忘記了這一點，主動跟對方攀談？
    但事已至此，年輕公子也不好就此離去，隻能硬著頭皮說道：“在下齊雲山，見過秦公子。”
    “不知秦公子對我江州，了解多少啊？”
    “富庶，繁華。”
    秦林瞥了對方一眼，不鹹不淡地開口。
    聞言，齊雲山點點頭，眼中頗有自豪神色：“是啊，能生長在江州這等膏腴之地，確實是我等榮幸。”
    “在下有何願望，願整個大乾，都如江州這般繁華富庶，屆時我大乾必然是國富民強，所向披靡。”
    “對了，聽聞秦公子曾在白水城的闞江樓上做了一首詞，這首詞已是傳唱到了江州。”
    “今日，可否再領略一下秦公子的文采？”
    秦林因此愣了愣，沒想到自己那隨便更改來的一首詞，竟然傳播了這麽遠。
    那不過是上輩子前人的佳作啊，當時用來打擊一下白水城士子的高傲，怎麽就傳開了呢？
    齊雲山見他沉默，還以為是看不起他們，眼中神色漸漸變冷了一些，但麵上依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看來是在下唐突了，是在下的不對……”
    “沒事，我隻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回過神來，秦林擺擺手，讓對方不必介意，隨口說道：“雲山公子這麽說，難道是在文章上有些建樹？”
    “在下不才，前年已是通過了大小考試，隻待明年秋闈時入京赴試，在詩詞上略微擅長而已。”
    “早已聽聞秦公子詩才，方才唐突之處，請秦公子見諒。”
    說話間，眾人已是到了齊霜口中的胭脂鋪，幾個姑娘開始嘰喳喳地挑選著。
    人群中有位齊家年輕公子見狀，感慨無比地欣賞了片刻，隨後扭頭朝齊雲山與秦林看來：“平日裏，倒是難得遇到這種兄弟姐妹齊聚的場景，不如你我作詩一首，紀念今日？”
    “好啊，正好雲山兄擅長詩詞，不如從雲山兄開始？”
    “我看可以……”
    齊雲山麵對眾人的鼓勵，很不好意思地擺擺手：“在秦公子麵前，在下豈敢班門弄斧？不如……就請秦公子先行？”
    “你確定？”
    秦林眯了眯眼睛，看著笑容滿麵的齊家年輕公子哥，意識到對方恐怕已經開始針對自己了，頓時微微一笑：“在下倒是不善詩詞，隻是偶爾來了靈感。”
    “還是雲山公子先來吧……”
    “不不不，秦公子乃是客人，您先請……”
    兩人推拉片刻，秦林頓時麵露‘勉為其難’的神色，略微思索後目光落在挑選胭脂的富寧公主與齊霜等女子身上，微微一笑：“有了！”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
    靜，四周頓時死一般的寂靜，齊雲山等齊家年輕公子紛紛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嘴裏幾乎能塞得下一個雞蛋了。
    他們沒想到，秦林是真會啊，而且水平不低。
    這一首詞寫出來，讓其他人怎麽活？
    此時此刻，齊雲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的臉，好好地提什麽跟對方比拚詩詞啊，現在好了，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其他人心中幾乎跟他是相同的想法，一些打好腹稿的家夥聽完以後，隻覺得自己那些都是小兒言語，根本拿不出手。
    秦林說完以後，笑嗬嗬地看向眾人：“怎麽，諸位沒有好的詩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