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登仙樓。
    昨夜被唐林海等人撞斷的頂層門窗已經被修好，門前的血跡也被清理幹淨，聞不到一絲異味。
    除了來往行人時不時投來驚恐神色，誰也不知道這座酒樓在昨夜發生了什麽。
    還是昨夜的雅間之中，秦林悠悠喝了一口茶，挑眉道：“你的意思是，在江州，真正有不臣之心的除了齊家，還有玉家？”
    “對啊。”
    北蠻公主正享受無比地吃著糕點。
    她來南方以後，最喜歡的就是各種各樣的美味點心，此刻點點頭含糊說道：“你以為我北蠻勇士為何能輕而易舉地進入你們南朝？”
    “大概是五年前吧，我北蠻就找到了一條商路，一條與江州玉家做生意的商路。”
    “這些年，我北蠻給玉家提供皮毛、金子，玉家給我們鹽鐵、糧食，已是秘密展開了無數次的生意往來。”
    “要不是玉家，我北蠻也不可能在今年決定南下。”
    “嘶……”
    一聽這話，秦林眉頭忍不住跳了跳，隻覺得心驚。
    區區一個玉家，就能讓北蠻兵強馬壯，那他是偷偷給對方輸送了多少鹽鐵與糧食？
    這跟叛國有什麽區別？
    待回過神來，秦林皺著眉詢問：“那你為何將這些事情告訴我？”
    “因為……我樂意！”
    北蠻公主沉吟著，臉色越來越紅，隨後埋頭狂吃了幾塊糕點，似乎在掩飾什麽：“秦林，實話告訴你吧，我告訴你這些，是想殺一個人，殺一個……背叛了我北蠻的人。”
    “也不能叫背叛吧！”
    她鼓起勇氣抬起頭，認真說道：“這些年的生意往來，玉家與我北蠻建立了信任，何況你們南人素來狡猾，導致我北蠻的不少秘密都被竊取了。”
    “在我之前，還有一位北蠻公主曾潛入你們南朝探索消息，當時出了意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後來才得知是玉家的一個人將她給囚禁起來了。”
    “我想請你將那位公主救出來，順便殺了那個囚禁公主的人！”
    聞言，秦林微微一笑：“你覺得我會幫你？憑什麽？就憑你三言兩語，說玉家對大乾有不臣之心，就幫著你對付玉家？”
    “我又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這麽說，好挑起我們大乾內部的爭鬥，讓你們北蠻趁此時機取得更大的戰果？”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輕視北蠻。
    一個能在大乾南方混得如魚得水的北蠻公主，若不是自己耳力極佳，到現在都還隱藏著自己的真實身份，足以說明此人不純。
    如今對方以公主之軀，告訴自己這些消息，難免有其他圖謀。
    “你……我們不是……睡了好幾次覺嗎？”
    北蠻公主頓時語塞，想想便臉紅無比：“在我們北蠻，你我這種關係跟夫妻差不多了，我……我……我至少是這樣想的！”
    “是嗎？”
    秦林意外地挑眉，看得出對方並非說謊，而是帶著真心實意在說這些話，因此沉吟片刻後說道：“我會想辦法救出所謂的被囚公主，不過不是現在。”
    “玉家我會調查，看他究竟是不是跟你說得一模一樣。”
    “北蠻子，你要是敢騙我……”
    “我怎麽可能騙你？”
    北蠻公主猛地抬頭，似乎因想到了什麽而迅速臉紅，又變成了鵪鶉：“我剛才說的話千真萬確，絕無半個虛假言語，可以對著長生天發誓！”
    “還有，我不叫北蠻子，我叫……我叫慕容雲舒，是北蠻的月輪公主！”
    “你可以派人打聽打聽，了解我的身份！”
    “行，到時候讓密查司的兄弟調查一下。”
    秦林無所謂地擺擺手，見她沒什麽想說的了就要離開，不過想想還是說道：“進入江州城的這兩天，你去過三家客棧，五家綢緞莊、成衣鋪子，見過十八個北蠻人。”
    “你們向外傳遞過三次消息，其中兩次是用了你們北蠻的黑鷹，剩下一次則是鴿子。”
    “那鴿子應該是往我大乾東南方去的……”
    此言一出，月輪公主猛地抬起頭，呆呆看著他，眼中充滿了震驚神色。
    她心中正在咆哮不已：“他怎麽知道我這些天做的事情？”
    “所以，不要想著欺騙我，更不要想著挑起了我們大乾內部矛盾後，溜之大吉。”
    秦林很滿意他現在的反應，走過去彈了一下對方腦袋，在其驚呼聲中笑笑：“北蠻子……不，月輪公主，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包括你何時吃飯，何時出恭。”
    “在我這兒，你沒有秘密！”
    ……
    從登仙樓中出來以後，秦林邊走邊思考那月輪公主言語的真實性。
    如今一個齊家就已經夠令人頭疼的了，現在又來一個玉家，幾乎可以說江州全境都叛國了。
    盡管兩家不一樣，一個是勾連外族，出賣大乾利益，一個隻想著造反禍亂朝綱。
    但秦林不會允許任何一種情況發生。
    不知何時，羅林已是來到了他身邊，像個路人並肩走了一段路。
    旁人沒發現他們倆有所交集，但秦林已經用他那出色的耳力，了解到了屬下打聽到的消息。
    “大人，玉家玉衡死後，玉紅綾直接斷了與密查司的聯係，最後出現在江州北麵的一座山中，似乎在為玉衡處理後事。”
    “不過她麾下的兄弟姐妹，陸續與我等斷開聯係，如今不知他們被散布到了何處。”
    “玉家因玉衡之死，接連做出各種布置，似乎在想辦法報仇。”
    “城外，唐林海麾下大軍已是拔營，三道臨水城牆上的兵力又增加了不少，足以應對千人以上規模的進攻與突圍……”
    聽到這些話，秦林就近選擇了一個茶館坐下，待秦林在對麵坐下後，皺眉開口：“這麽說，玉家與齊家都想造反了？”
    “按照目前的跡象來看，確實是這個趨勢。”
    “還真是令人頭疼啊……”
    秦林忍不住揉了揉腦袋，思索良久以後說道：“這樣吧，密查司裏的兄弟姐妹也不能閑著了，讓他們想辦法，將大軍中校尉及以上級別的軍官，全部解決了。”
    “再派人盯住兩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