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陽鎮，城北碼頭。
    初春的早晨，寒風料峭，在這時候富家公子或千金小姐都還在溫暖的被窩裏睡覺。
    秦林也不想從被窩裏離開，奈何天剛剛亮時，他就被富寧公主推了下來，無奈隻好披上衣服匆匆趕來此處。
    “大人。”
    當一支船隊浩浩蕩蕩地沿著河水抵達時，羅林來到他身邊，低著頭說道：“這次，朝廷派人運來了三萬石糧食，一萬件單衣，還有些許藥石。”
    “清點它們需要不少時間，待會兒若是基本沒問題您就先走吧，屬下在這兒守著。”
    他知道秦林不喜歡這種事情，方才還滿臉的不情願，讓人不敢靠近。
    羅林很想進步，也是真心想替秦林分憂，便有了此言。
    後者聽完後卻微微一笑，擺手說道：“不就是監督他們卸貨嗎？沒什麽麻煩的，本指揮使就在這裏候著吧。”
    “什麽時候，船隊的貨物卸載完畢，本指揮使什麽時候就走。”
    聞言，羅林沉吟幾息後點點頭，退到一旁沒有再勸。
    不到一刻鍾，偌大的船隊便陸陸續續停靠在碼頭旁，因這邊碼頭較小隻能排隊。
    秦林走上前去，朝一位管事模樣的老人伸出手，打算接收對方的文件，再派羅林清點查驗貨物，不料老人身後突然出現一副熟悉的麵容。
    在他愣神之際，那人微笑道：“怎麽，幾月不見，指揮使大人便忘了妾身？”
    “方蕊兒？你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方蕊兒。
    不過她穿著一身男子的衣服，再加上方才有意用鬥笠等物遮掩，秦林一時間沒認出來。
    此刻他因為對方主動露麵才分辨清楚：“這次的貨物如此重要嗎？竟是讓你親自帶隊？”
    “這是娘娘的命令。”
    方蕊兒歎了口氣，隨後朝他伸出白嫩的小手：“怎麽，指揮使大人不接一下，讓妾身在寒風中站著？”
    “嗬嗬，這邊請！”
    片刻後，兩人在碼頭旁邊的一家客棧裏，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扭頭就能看見外麵在碼頭上忙碌的眾人。
    方蕊兒喝了一口茶，洗去渾身的疲乏，這才開口：“接到你的消息以後，妾身便立刻著手清點錢糧，想著盡快給你們送過來，避免交州生亂。”
    “哪知道娘娘的信也接踵而來，說是妾身可以直接到江州的常平倉調取糧草，先緩解江州的燃眉之急。”
    “至於江州那邊，朝廷再慢慢補充。”
    秦林對此倒是沒什麽意見。
    如今江州被他清洗一遍後，雖然還存在不少對朝廷不服，或者說毒武香寒、新帝不服的家族，但已經很老實了。
    他們絕不敢在這種事情上動手動腳。
    因此，秦林問出最後疑惑：“那你怎麽親自過來了呢？”
    “娘娘讓妾身將武岱武將軍與其麾下的禁軍帶走，到時候隻有你一人保護公主了。”
    方蕊兒說出一番讓他驚訝的話來。
    自江州事件後，秦林一行就跟武岱、禁軍保持著差不多半日路程的距離。
    隻是先前蘇震被調到交州其他地方平亂了，武岱也在此基礎上剿滅交州各地的亂子，雙方的聯係漸漸少了。
    可以說這段時間，都是他與羅林在保護富寧公主。
    因此，秦林心中並不意外：“調就調吧，正好武將軍他們許久沒有大展拳腳了，這是一次機會。”
    “不，娘娘的意思是，要用你的名義辦事兒。”
    方蕊兒神色鄭重：“娘娘在信中說，她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溫和手段不足以解決，隻好親自出手。”
    “但這樣一來天下間對娘娘的非議更多，便隻好用秦大人的名義出手。”
    “反正，妾身一路南下時，聽得最多的，便是人們對秦大人的恐懼。”
    “……”
    秦林終於懂了。
    敢情武香寒是想用自己的名頭幹壞事兒啊。
    不過他也沒什麽不願意的，當即點點頭，將自己的令牌交給對方：“這樣，你再將這指揮使令牌帶過去交給娘娘，讓她盡管去做。”
    “不過，交州的情況這麽複雜嗎？”
    秦林心中早有疑惑了。
    在江州時，他就了解到這地方的亂子不小，但經過他的鎮壓後解決了大半，剩下的交給密查司就好。
    這還是世家大族生亂。
    交州各地雖然亂象頻發，卻也隻是小股的山賊、馬賊，何至於讓武香寒親自動手？
    而且武香寒先前說自己是訪友……
    究竟什麽樣的朋友，才會讓她用這種辦法，好好招待對方？
    聞言，方蕊兒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這裏麵的情況：“總之，娘娘的意思是，你帶著公主四處遊曆也好，立刻返京也罷，務必保護好公主。”
    “除此之外你必須隱藏好自己的身份，別讓旁人窺見了，否則娘娘那邊不好動手。”
    “明白了，這事兒交給我吧。”
    與方蕊兒聊了一段時間後，秦林便想到了慕容雲舒姐妹倆。
    如今他不擔心富寧公主將他的身份暴露出去，倒是這兩姐妹……
    如果知道方蕊兒此次透露的消息，恐怕會從中作梗，到時候損傷的可不僅是武香寒，還有他自己的根基！
    “這樣，你給我留十幾個人。”
    思索片刻，秦林便對方蕊兒說道：“我這邊，隻有羅林他們幾個能做事，但不能隨意露麵了。”
    “到時候僅憑我一人，怕是有點顧不及，正好派十幾個禁軍過來，充當公主殿下的侍衛。”
    “對外，就宣稱是家丁。”
    “行。”
    方蕊兒不假思索，直接答應了。
    隨後她坐到秦林身邊，眼中漸漸流露出一絲渴望神色：“秦大人，公事說完了，咱們現在來說說私事兒。”
    “私事？什麽私事？”
    秦林疑惑時，方蕊兒的手指已經捏住了他的耳朵，正輕輕地扭來扭去。
    她俯下身子在他旁邊輕輕吹了幾口氣，眼中笑容漸濃，紅霞緩生：“當然是，可以讓你我都愉悅的私事兒了。”
    “你這一走就是好幾個月，可是讓妾身等得好苦啊！”
    “施主請自重，這是大白天！”
    “施主！不要啊施……”